叶天邺受宠若惊,爸你终于要给我介绍人脉了吗?

    叶檀也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就你谈男朋友那事,我觉得你可以多方面比较,毕竟男人比女人不可靠多了。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你在关心我还是骂我。叶天邺坐下来,给自己和叶檀也倒了牛奶,我说你怎么老妈不在还回家呢。

    不过我没想到我妈没跟你说。叶天邺说:我从打算追他开始就没想过有别的可能,他很好,特别好。

    叶檀也的黑眼圈似乎又深了一圈,隐隐还透着点憔悴。

    叶天邺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他突然有点不忍心,语气也不自觉软下来,爸,都是男的我又不吃亏。

    叶檀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似乎又多了一丝儿大不中留的悲伤。

    这种奇妙的氛围在餐桌上漫延,叶天邺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待出嫁的女儿,而他的老父亲泪眼婆娑地要将他的手交到对方手里。

    爸,你往好处想,这相当于你多了一个儿子。叶天邺说。

    叶檀也看他,说:我同学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们见见?

    答非所问,还要相亲。

    叶天邺自然是拒绝的,并威胁道:你再这样我跟我妈说了啊,说你窜说我脚踏几条船说不定你也有异心。

    叶檀也并没有计较叶天邺话语的意思,他眼里依旧是深深的担忧以及对儿子的叛逆感到的无力,我见过那孩子和你长得有点像,也喜欢男孩,但他家里爷爷不太同意想送他出国,如果你们相处觉得合适还可以帮他留在国内

    叶天邺先是震惊于叶檀也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然后越听越觉得熟悉,他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个人是不是叫叶字歌?

    他就说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这个!

    原本他就计划帮叶字歌留在国内,这样就不用成为什么白月光了,可以顺顺利利走下去。

    虽然秦介洋是个憨憨。

    对,你看你们姓氏都一样,以后要是想领一个孩子养也不用为孩子的姓氏吵架。叶檀也忧心忡忡道。

    叶天邺:

    为什么你能想这么远。

    连为什么吵架、如何避免都想了。

    爸爸爸,你听我说。叶天邺说:别的没有,专情我肯定是遗传了的,我就只喜欢他。

    只有他能让我动心。

    叶檀也看着叶天邺认真的眼神,这才发现他心目中那个可以捧在手心的小豆丁已经成长为一个很优秀的少年了。

    不止是在玩过家家的创业,已经可以明确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好像正为之努力。

    他能察觉你的逞强吗。

    叶檀也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叶天邺愣了一下,但答案并不难找,他很快回答出来:当然。

    从军训那次天台上,邬白槐,他喜欢的少年,就已经将胸膛借给他了。

    他能理解你的喜好吗。

    叶天邺这次回答的时候是笑着的,他说:当然。

    那一次见面,他还带他的少年去喝了他最喜欢的薄荷柠檬苏打,少年亲口跟他说的我很喜欢。

    他能记住你说的话吗。

    叶天邺的笑容更盛一分,他点头,说:当然。

    不只是记住,他是时刻放在心上,从最初弹得磕磕碰碰,到现在随心所欲的指弹。

    他能毫无顾忌地亲吻你吗。

    叶天邺的脸涌上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想起校门口的那个吻。

    当时他被这份突然冲得头脑发昏,除了心底里的幸福唯二的念头就是担心邬白槐被人乱说,完全没有再深想。

    他一向自信强大,不在乎旁人眼光,自然不会去想毫无顾忌地亲吻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他喜欢的人愿意为了他们的关系去承担可能有的流言蜚语,他并不为他们这少数人的爱情感到羞愧,也不怕普通的路被切断,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他。

    喜欢到可以毫无顾忌。

    叶天邺笑得极其灿烂,说:当然。

    他能叶檀也被叶天邺的笑容闪了眼,顿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能这么喜欢你真的太好了。

    叶天邺哭笑不得,他的爸爸原来内心这么纤细敏感的?

    平日里总是一副精英范的爸爸,几乎见不到人、说不上话的爸爸原来还会哽咽而说不出话特别是那一连串的问题,应该是想了一整晚吧。

    叶天邺站起来,走到叶檀也身边,伸手抱住了眼眶微红的人。

    像小时候叶檀也小心翼翼地抱着他那样,他也抱了抱他的爸爸。

    第40章

    11月底的一个周末,叶天邺终于找到了机会回学校。

    秦介洋热情地来到学校和邬白槐一起到校门迎接他,并以他伞大为由把叶天邺揽到了伞内。

    雨其实不大,按平时没几个男生会撑伞,但偏偏秦介洋就带了一把超级大的伞。

    他觉得自己相当地未雨绸缪,并为此感到十分骄傲。

    叶天邺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男朋友。

    他其实想跟人一起淋淋这小雨来着。

    途经两边种满香樟的那段校道,雨伞与树叶的摩擦沙沙作响,像极了雨突然变大的声音。

    吓我一跳!叶天邺喊道。

    秦介洋用智障的眼神宛如看智障的看着叶天邺,为什么吓一跳?

    我的雨伞碰到树叶了,还以为是雨下大了。叶天邺说: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要你以为你带了伞就很厉害!

    秦介洋还沉浸在带伞成功的成就感里,他说:你连摩擦的声音跟雨声都分辨不出来吗?

    秦介洋你皮痒了是吧?叶天邺抓着秦介洋的肩膀就是一顿锤。

    邬白槐在后面看到两人打闹,不疾不徐地走着。

    突然一个女声打破了这份欢声笑语,她拦住邬白槐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叶天邺看看两人,大概猜出那个人就是邬明葵的前女友,便道:没事,我和秦介洋先去打球,完了去天台乘凉。

    会很久吗。邬白槐问那个女人。

    女人立刻摇摇头,不会的!

    邬白槐这才看向好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的恋人,说:我待会儿去球场找你们。

    看到两人走远,叶天邺才和秦介洋继续往前走。

    不是你走这几步路都要撑伞,待会儿还怎么打球?叶天邺说。

    秦介洋:这是仪式感!而且下雨了就该撑伞!但是打球没人撑伞,所以不用撑伞。

    逻辑鬼才。

    沉默了一会儿,秦介洋忽然问道:你不想战友吗,就让他这么和人走了你不会不舍得吗。

    叶天邺惊了,你居然还懂这个啊?

    本来不懂的,但是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看到战友发呆,就懂了。秦介洋第一次被这种细腻的情感震撼到,心底久久都没有平静。

    叶天邺正欲嘲笑秦介洋,就听他道:我以前好像也这么想过小鸽子。

    秦介洋接着转头看他,脸上略带疑惑,而且听说小鸽子的爷爷要把他送出国,高三不会和我们在一起,想到这个我心里紧紧的。

    我是不是喜欢小鸽子啊?

    叶天邺听到秦介洋这么问。

    这个问题我肯定不能说什么,我又不是你对吧?叶天邺道:不过我和我爸正在说服字歌爷爷让他留在国内。

    秦介洋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小叶子你真的太好了!

    小鸽子爷爷特别凶的,而且他要是知道我喜欢小鸽子肯定气得连高二都不会让他读完。秦介洋身上那点沉重一下就消失了,谢谢你小叶子。

    放心。叶天邺对自己和自己的老爸充满了信心。

    来到球场,两人找到一个半场打1v1。

    打了一个小时也不见邬白槐回来。

    果然女人的不久都是骗人的。秦介洋说:我妈和我爸约会,我爸问她多久才可以出门,她总说不久,结果早上的行程全部作废。

    也不全是,我妈说还要五分钟,那我必须在一分钟内准备好。叶天邺说。

    秦介洋抱住弹回来的篮球,说:反正她们的时间都奇奇怪怪的,晚上9点我妈就总是过来跟我说快11点了赶紧睡觉。

    去找人打2v2吧。叶天邺说:我猜白槐得2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走走走!秦介洋拉着叶天邺去到隔壁球场正在打球的二人组那,来吗?

    二人组欣然应允。

    但两个小时后邬白槐也没回来,而秦介洋的手机一直响。

    接起来,是他的妈妈,崽!饭快好了!

    声音和秦介洋一样洪亮,叶天邺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你先回吧,下次再一起打球。

    秦介洋有些为难,显然是不想留叶天邺一个人在这里等。

    回去吧。叶天邺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天台等等,打几局游戏。

    秦介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了。

    叶天邺来到天台后反而不太想打游戏了,打了那么久的球他其实有点饿。

    他拿出手机发消息给邬白槐,没有回音。

    到底在聊什么。

    叶天邺无语望天。

    此时雨早就停了,只剩下天还灰蒙蒙的。

    要是没事就好了,叶天邺想。

    他其实不太放心让人把邬白槐带走,毕竟那道坎不太好迈,虽然邬明葵并没有责怪他。

    但指不定那个女人还会说些什么,让邬白槐胡思乱想。

    叶天邺没地撒气,只能拿自己头发出气。

    天渐渐地黑下去,雷声咕噜噜地响,不大,但是连绵不绝。

    叶天邺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又把屏幕按灭。

    天完全黑了下去,邬白槐也没来。

    叶天邺坐在左边,靠着楼梯衍生出来的墙,一动不动。

    他不相信邬白槐会放他鸽子。

    他们只是事情还没谈完,他会来的。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和雷声相呼应。

    叶天邺甚至想为此作一首打油诗,但他睡着了。

    邬白槐楼梯都是连跨几级跑着上来的,天台的门与其说是推开的,倒不如说是撞开的。

    他把门撞开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天台,心脏也随着沉到了黑暗里。

    他撑着膝盖喘气,头埋得很低。

    叶天邺听到声音想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发麻。

    他扶着墙慢慢往邬白槐身边挪。

    当邬白槐视线里出现他不能再熟悉的球鞋时,他简直不敢相信。

    5个小时了。

    他抬起头,叶天邺的笑脸直接撞进他心里。

    那一瞬间,无论是天台上的风还是天空里的星都不如叶天邺给他的笑。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叶天邺成了他世界里的永恒。

    你来了。叶天邺说。

    不是什么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又或者你怎么才来,而是你来了。

    叶天邺笃定他回来。

    可能都没想过他不来的可能性。

    邬白槐伸手把还扶着墙的人揽进怀里。

    被风吹得微凉的身体却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暖化了他一直以来背负着的沉重愧疚,也暖化了他伪装下的弱小和不服输的执拗。

    在这人面前,他总是忍不住丢盔卸甲,变回原本软弱的他。

    他不想这样,可他还是抱紧了怀里的人。

    他讨厌软弱的自己,可是他想抱着他。

    耳边是夜风的声音,不断地提醒他的软弱。

    邬白槐咬着唇,他不愿放开。

    因为即便他是个软弱的人,他也没有再选择退缩,这一次他很好地一个人去面对了。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叶天邺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所以我一直都很高兴。

    我相信你会来,而你的到来会让我很高兴,所以等待的时间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很高兴。

    裸露在风里的皮肤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叶天邺愣了一下,想去看邬白槐的样子,迟疑了一秒他没有和他拉开距离,而是将人抱得更紧。

    邬白槐一定不想让他看到他哭的样子。

    所以抱一会儿就好了。

    叶天邺轻轻地拍拍邬白槐的背,轻松道:我刚刚悄悄地想了一下,发现我就算肚子饿也还是很喜欢你。

    嗯。邬白槐这一声带着重重的鼻音,一下就把叶天邺逗笑了。

    他不满道:不许笑。我这次是因为你在才会忍不住的,我以后都不会了。

    没关系的,孤单、想念、悲伤都是可以哭的。叶天邺说:你已经很棒了,要相信自己是无与伦比的。

    然后原谅自己出差错,原谅自己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做好的事。叶天邺拍了拍邬白槐的背,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接受自己和黑暗和光芒,成为完整的自己就是最好的。

    学校附近的自助烧烤店不大,但胜在设立之初便是为学生服务,从双人到宿舍聚餐都有合适的烤炉。

    两人自然选了双人的。

    我还是第一次吃烧烤。叶天邺说。

    邬白槐把烤好的鸡翅放到叶天邺盘子里,我很高兴能陪你经历你没有经历过的事。

    我叶天邺深深怀疑自己是个钢铁直男,他都不知道事情还能这么看。

    他自我检讨完,正要说:我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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