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寅解释一句,说还没到小北极呢,这才走完一半的路。

    她又付了车钱,让三轮车司机离开了,我估计要么是寅寅要么是三轮车司机提前联系了,没多久又有三个骑马的赶过来跟我们汇合。

    这都是藏地的马,给我感觉,跟平时见到的大马没啥太大的区别,就是毛很长,有的地方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三个骑马的藏民不会汉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是听不懂,但寅寅挺强,竟能说些藏语跟他们沟通。

    这一刻我看着寅寅,觉得她很了不起,一定为了救姜绍炎而做了很多准备,包括学习藏语。

    三个骑马汉子不打算把马单独借给我们,他们让我们都坐在他们后面,他们骑马带到我们上山。

    我也不知道哪个骑马汉的技术更好,索性顺便选了个。接下来一路,我们策马奔腾。

    寅寅和铁驴还有说有笑的,偶尔评论下周围的景色,而我完全的默默无声了。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随着往山上去,耳朵嗡嗡直响不说,最后两个耳朵都快半聋了。

    我自认身子没那么差,咋到了藏地就又是缺氧又是高原反应的呢?我怀疑跟自己有特殊的毒血有关。

    我们在天黑前,来到目的地了。放眼一看,前方是一个山谷的入口,而在我们身前,有数十个帐篷。

    寅寅又跟骑马汉子结了账。这时从一个帐篷里转出来一个戴着皮帽穿着皮袄的黑汉子。

    我发现他们是真把我们当外来的款爷了,咋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过来问长问短呢。

    我挺敏感的,心说要是这黑汉子又奔着忽悠钱来的,我绝对不让他好看。

    寅寅的观点却跟我完全相反,她不差钱,甚至跟黑汉子没聊两句呢,就主动拿出十张百元钞票,塞到黑汉子手里,那意思先给点小费。

    黑汉子也真认这东西,咧嘴一笑把钱收了。随后对我们的态度热烈好多。

    寅寅跟他说,我们明天要到小北极,希望进去前,他能帮忙准备必要的设备。

    黑汉子点头说没问题,他还把他住的帐篷让了出来。其实我能看出来,这里的空帐篷很多,我们的选择性也很高。

    但空帐篷里没生火,我们现生火,保准还得挨冻一会儿,直接住到黑汉子的帐篷里,立刻暖烘烘的。

    从这点出发,我又不得不赞了黑汉子一句,这是个仗义人儿。

    这帐篷里还有烈酒和耗牛肉,我们仨都饿了,不客气的又吃又喝起来。铁驴先喝了一口酒,我问他啥感觉。

    铁驴说还可以,劲不大。我是傻兮兮的信他话了,接过酒囊狠狠来了一下子。

    那一刻我整个食管都在疼,我也想起一个词,藏地烧刀子。我心说一时间冒出好多脏话,全用在铁驴身上了。

    但我喝都喝了,说啥都晚了。我只能多吃肉,试图压压酒劲。

    这顿饭吃的时间挺长,得有一个钟头吧,最后吃完时,我们仨都有点面红耳赤的,尤其是我,还被那酒劲影响着,满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我特意靠在帐篷门处半躺着,这样能让脸凉快一些。

    在我们瞎聊时,帐篷外有动静了,传来一阵狗叫声。寅寅打断我们谈话,面露喜色的说设备弄到了。

    我看他俩都起身了,知道我们要出去看看。

    我先把帐篷门打开了,毕竟离得近,但刚开的一刹那,没等我出去呢,就有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探了进来。

    我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藏地的藏獒是很出名的,我以为这次来的狗会是藏獒呢,但探进来的这个狗脑袋,长得很怪。

    它确实有藏獒的特性,却鼻子尖尖的,更有种阿拉斯加雪橇犬的感觉。

    它对我很亲切,也不多叫唤了,对着我脸一顿猛舔。

    这把我恶心的,想想看,它那大舌头从我下巴开始,一条直线的舔到头发时,我脸就跟被浆糊弄了一样。

    我实在受不了,一把将它推开,又起身往帐篷外冲出去。

    但当我看到外面的情景时,一时间愣住了,我第一反应是,咋这么多呢?

    ☆、第二章 斗狗

    帐篷外少说有十条狗,个顶个的大型犬,一看也是藏獒和阿拉斯加的混种。

    这些狗对我出乎意料的热情,全跑到我身边,争先伸舌头舔我。

    我身子没那么壮,被这么多狗一顶,很不争气的往后退了几步,又回到帐篷里了。铁驴本来往外出,跟我顶上了。他使劲推我一把,又把我弄出去了。寅寅也随后出了帐篷。

    我整个人有点犯懵,问他俩,“这次不是找姜绍炎么?咋又换套路,要在这养狗了?”

    寅寅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我咋这么笨呢。

    黑汉子也回来了,寅寅凑过去跟他说起悄悄话,铁驴比我懂得多,指着这些狗解释,“徒弟,这狗不是用来养的,而是用来拉雪橇的,看到那个没?”

    他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雪橇,上面堆了好几个大包。

    我还是不懂,也直说,“为何不用马来拉雪橇?”我记得刚才遇到的那三匹藏马,都是很雄壮有力的。

    铁驴摇头,告诉我,“这次既然要去小北极,那里冰天雪地的,不适合马的生存,反倒用狗恰当,另外狗也好养活。”

    话赶话的,这时寅寅还插了一句,让我和铁驴喂喂狗。

    黑汉子指着一个空帐篷,说狗粮都在那里。我咋想咋觉得被黑汉子摆了一道,心说就算我们租了狗,但交接前他也得把狗喂饱了吧?

    我和铁驴也没因为这点小事多说啥,我俩奔着那帐篷去的,钻到里面后,我看到一个大铁桶,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满满一下子泔水。

    其实泔水是用来喂猪的,我真替这些狗感觉不值,它们的伙食实在太差了,但在用什么喂狗这件事上我做不了主。

    我自行把铁桶抬起来,拎到外面去。铁驴晚出来一步,拿了一个黑盒子。

    我一边招呼狗过来吃泔水,一边看了黑盒子一眼,里面装的全是一块块的皮。我还要来一块摸了摸、闻了闻,很腥。

    铁驴说这是鹿皮,也要用来喂狗。

    我简直不敢相信,也头次听说狗吃鹿皮的。我又多问了句。

    铁驴指指身后,也就是小北极的入口跟我说,“去那里的话,我们生存条件很苦,这些狗也会面临饥饿。把鹿皮喂到它们肚子里,这东西不易消化,它们会多熬一阵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喂泔水并没啥难度,这些狗都主动抢着吃,但等涉及到喂鹿皮时,我彻底不知道咋办的好了。

    我选了一个黄毛狗,觉得它是这群狗里最乖的,我把鹿皮举到它嘴前,它看都不看一眼。

    铁驴也留意我的举动,他来气了,说我太温柔,之后他站起身,猛地用双腿把黄毛狗夹住了。

    铁驴多大力气呢,这狗试图挣扎,一点效果没有。铁驴还双手紧紧扣住狗头,把狗嘴掰开了,那意思他的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看我的了。

    这是强行喂鹿皮的节奏了。我回到帐篷里,找到一根粗铁丝,这原本是用来串肉的。

    我用它顶着鹿皮,把它慢慢送到狗嘴里。跟我意料的一样,等鹿皮卡在它嗓子眼时,它忍不住的作起吞咽动作来。被吞咽肌一带动,鹿皮整块的就去了。

    铁驴赞我一句,我又喂了第二块,等再想喂第三块时,铁驴制止了,跟我说,“徒弟啊,你要把狗肚子全塞满鹿皮么?那就不是抗饿不抗饿的事了,它会死掉的!”

    我一想也是。我俩放开这只可怜狗,又对其它的下手了。

    反正费劲巴力好一通,我俩把这些狗都喂了个遍。它们既吃了泔水又吃了鹿皮,全肚子饱饱的趴在地上,也没刚才那么闹和了。

    这期间寅寅和黑汉子也谈完了,我没留意寅寅给没给黑汉子钱,但黑汉子裤兜鼓囊囊的,还一脸笑容,估计是得到好处了。

    黑汉子还带我们看看雪橇和上面的行囊,行囊里有钩子、绳索、铁锹这类的工具,还有食物及一把猎枪和三个左轮枪。

    光凭这儿,我觉得黑汉子不简单,连枪都能弄到。

    我们仨都挺高兴,又招呼黑汉子一起去帐篷里喝酒。我知道这酒很烈,就故意找理由不喝。

    铁驴跟黑汉子较劲,他俩还斗起酒来,结果是两败俱伤。他俩相互抱着躺在帐篷里睡起来。

    这帐篷坐四个人没啥问题,但躺了两个人后,再没啥多余空间了。

    现在都天黑了,寅寅的意思我们明儿一早就去小北极,现在各自睡觉保证体力,我俩也没法再在这个帐篷里躺着,就只能出去选别的空帐篷。

    我本来想跟寅寅睡在一起的,问题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话到嘴边了,寅寅、寅寅的念叨几句后,就不知道咋说了。

    寅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之后找个帐篷自行钻进去,还把门拉上了。我一合计得了,自己消停点吧。

    我也找个帐篷,生好火后一倒头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一个怪梦,自己来到古罗马斗兽场了,那里正有两个勇士在打斗,我们这些观众就压钱赌谁能赢。

    梦里的我傻兮兮的,把存折都压上了,还扯嗓子喊加油呢。但俩勇士不知道咋弄得,最后全奔我冲过来,要把我揍一顿,我一害怕吓醒了。

    我暗骂一句倒霉,心说自己咋能做这个破梦呢,另外我也听到了,帐篷外很热闹。那些狗都在叫着,声调很怪,似乎在打斗,也有其他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心说坏了,这是出岔子的节奏啊。我赶紧爬起身钻了出去。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那些狗都疯了一样的互相乱咬着,寅寅、铁驴也在场,他们正找绳子把狗单独拴起来。

    铁驴也留意到我了,对我喊一句,“帮忙,不然狗死了,我们就没拉脚的了。”

    我应了一声。其实打心里说,我对这些狗还是比较打怵的,它们少说有百十来斤的。

    我是怕啥来啥,这时候有个大狗盯住我了,对我扑了过来。我看着张着大嘴的狗头,心里咯噔一下。

    但我也不能任由狗扑过来,潜意识的一带动,我飞起一脚,对着狗头踹了过去。

    来到藏地后,我穿的都是厚底靴子,这一脚威力很大,也踹到最敏感的狗鼻子上了。

    狗呜了一声,落地后难受的直拧屁股。我趁空找绳子,把它拴住了。

    我们仨少说用了半个小时,才把这些狗摆平,其中有一个狗还死掉了,它身上全是口子,尤其脖子处,还皮毛外翻着,呼呼往外冒着血呢。

    老话说药医不死病,我们现在确实有药,但对一个死狗也没啥办法。

    我们仨趁空聚在一起交流下意见,我们态度一致,这群狗有问题。铁驴还不客气的回到帐篷里,把原本沉睡的黑汉子弄醒了。

    铁驴直接把他架了出来,被寒风一吹,这小子彻底醒酒了。

    寅寅把刚发生的情况说给他听。他沉着脸没急着说啥。我是忍不住了,又接话说,“兄弟,你这些狗是不是忘打疫苗了,咋都这么疯颠颠的呢?啥也别说了,退钱。”

    我还把手伸过去。但我们给他钱容易,想让他吐钱很难。

    他愁眉苦脸的跟我们解释,说他也只是个中间人,这狗是从他一个朋友那租来的,要有问题也得找他朋友才行。

    我们又问他朋友在哪?黑汉子指着一个方向,说这么走十五里地就到了,他朋友在那里专门养狗对外租。

    我心说十五里?这不扯淡呢么?我们又没车,大冷天走这么远?

    但寅寅和铁驴的意思,现在顾不上计较别的了,明儿出发一定要用狗,大不了今晚辛苦一些,我们去找那朋友问问,看能不能再弄一群正常的狗过来。

    这期间黑汉子也一直留意狗群呢,他也很气愤,说这些狗确实有大问题,他要跟我们一起质问他的朋友。

    我也想过要不要留下一个人来守着这里,黑汉子说没必要,这附近没啥外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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