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远理所当然的点头,你可以每天对他说一次,我每天看一次解气一次。

    温初雪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舅舅这是闹着玩,倒也没当真。

    他和齐宁羽的关系也是颇为复杂,齐宁羽虽说是歧视地仙,但他的为人其实还算不错,对于他所认定的朋友是可以豁出性命去相交的,平时待温初雪也很大方爽朗,这也是温初雪在修为暴露之前和他关系好的原因。

    但最后还是因为对地仙的歧视而让这段关系彻底破裂。

    他看了眼齐宁羽的方向,又去看晏凌妄。

    晏凌妄正在和人交代要怎么彻查墨成渊的事呢,说着说着突然一顿,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向他看来。

    两人视线相交,晏凌妄立刻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温初雪怔了怔,朝着他轻轻颔首,心里却微有些叹息。

    和齐宁羽相交那会,他那时初来这个世界不过十几年,灵魂里还贯彻着前世人人平等的观念,他天真的以为交朋友是可以不论修为的,但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彻底接受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曾经的好友都能将他弃若鄙屐,更何况是原本厌恶他的人呢?

    现在因为失忆而对他好,若知道他的修为,肯定也会嫌弃的吧。

    而晏凌妄一旦恢复记忆,这一点恐怕会成为他嘲讽贬低他的一点,一个地仙还指望着和飞仙少君合籍,他到时候应该又会嫌弃了。

    温初雪从来都是很清醒的,唯一糊涂过的一次就是在齐宁羽身上,他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遍体鳞伤,身心俱损,再不敢将真心轻易交付。

    他想,我纵着你依着你,只为你的救命之恩,升仙台之责,等你恢复记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和离之后,再无干系。

    他一定会守住本心,再不会轻易陷落。

    他们谈了一会,雪重远见他神色怔怔不知在想什么,眼神一转,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的那个知道你修为的魔修我已经让人去追捕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来。

    温初雪深吸口气,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麻烦舅舅了。

    雪重远拍拍他肩膀,没说话。

    接引宫的仙官们很快就把两人迎了进去,路上,雪重远就把这次传送阵出意外的缘由解释清楚了。

    原来还是升仙台惹的祸。

    他们传送的途中,升仙台这边正好又开始暴动,一个金仙层次的魔修直接被扔了过来,空间的极度不稳导致不远处的传送阵受到了影响,身在其中修为最弱的温初雪,以及和他有道侣契约的晏凌妄就被无辜波及了。

    幸好现在传送阵已经移动到另一处了,下次应该不会再受牵连了。

    因为双方都很配合,这次的交接很是顺利,之前受墨成渊推荐去了阵宗,雷宗,药楼的几个地仙也已经派人去接了,还有其他受升仙台之累来到仙界的地仙,包括楼渐越在内,全部分配到了新的宫殿,就在接引宫里专门给他们辟了一间宫殿安置。

    待稍微消停下时,温初雪环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便拉过一旁站着的雪归海道:刑淮天呢?

    雪归海殷勤回道:他发现你不在就出去转了,大概是去找你了。

    温初雪嗯了一声,并没在意。

    刑淮天虽然有点人来疯,但却不傻,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还是很清楚的,不需要担忧他。

    他道:魔修的事情我们不便参与,既然他是魔界少主,那些误来仙界的魔修可以交给他管,若他回来,记得让他来见我。

    雪归海自然乖巧应是。

    另一边。

    一只白色的巨犬懒洋洋的趴在一处酒楼房顶晒太阳,头枕在瓦片上,底下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酒楼的包厢里,阴祸正在骂骂咧咧的抱怨,就那个什么破金仙,竟特么为了一个卑贱的道侣地仙伤了我,他那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能化出凤凰之火,若不是我跑得快,就交代在那了!

    他对面坐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魔修,闻言若有所思道:化凤凰?凤羽剑?金仙?他想到了一个人,飞仙少君晏凌妄?

    阴祸大惊失色,什么?就是那什么狗屁少君?那他那个道侣就是他猛地一摇头,不对啊,我明明感觉到那就是个地仙,那身子骨弱的,我一巴掌就可以捏碎,怎么可能是那什么少尊?

    黑袍魔修桀桀一笑,或许就是呢,你给我盯紧着点,帝宫少尊竟是个卑贱地仙,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外面会乱成什么样呢。

    阴祸眼珠一转,想到那乱糟糟的场面,也咧嘴笑出了声,好,我会盯紧他,绝对不会误了大人的计划。

    黑袍魔修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你可以尽情的闹,闹得越大越好,他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阴祸舔了舔嘴唇,他想起那地仙那贵气温润的容貌,眼里也露出一些淫|邪之意,我懂了,他要敢对我们动手,我们就把他的秘密说出去,而且那些仙人不是声称要好好供着我们吗,我们只是享受一个地仙而已,毕竟谁能知道那竟然是尊贵的少尊阁下呢哈哈哈哈

    黑袍魔修也桀桀怪笑一声,一堆追求和平的蠢货罢了,他们想守着这和平,也要看我们想不想,既然这么想供着我们,那就好好供着吧,反正他们又不敢动手桀桀桀

    两人都在那猖狂大笑,冷不丁屋顶突然破了个大洞,一只一人多高的白色巨犬跃了下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黑袍魔修的身上。

    两人猝不及防间大惊失色,黑袍魔修想要反击,却见白色巨犬一抬爪子,狠狠在他脑袋上一踩,咔擦一声,那人竟是直接被踩碎了脑袋,当场身亡!

    阴祸瞬间脸色惨白。

    他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威压和森然的杀意,那不是他可以匹敌的对手他逃不了!

    阴祸瞬间整个人都缩到了角落里,战战兢兢道:你你是谁?

    白色巨犬漫不经心抬起爪子,舔了舔爪子上沾着的血,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盯住他,森然一笑,那可是我的恩人,你们竟然敢打他的主意,呵!找死!

    阴祸全身僵硬,结结巴巴道:恩恩人我们并不知道

    白色巨犬慢悠悠舔了舔嘴唇,声音轻柔地说: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你们也活不了,他们不敢杀你们,我可没这个顾忌,毕竟他咧嘴一笑,露出森寒锐利的一口巨齿,我,可是吞魔长大的啊。

    阴祸瞳孔骤缩,这一刻他脑海里猛然想到了个人,顿时整张脸都恐惧地扭曲起来了,你你是血犬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白色巨犬歪了歪头,说:你的声音很吵唉。

    话落,空气中白影一闪,下一刻,阴祸的脖子已经被叼在了白色巨犬的嘴中,咔擦一声响,颈骨直接被一咬两半。

    白色巨犬嘴一张,吐出嘴里的尸体,低头看着一地的血泊,表情很是平静,宛如刚刚只是吃了顿饭似的稀松平常。

    他蹲坐在地上晃了晃尾巴,若有所思道:地仙

    他想起了空间风暴中最后那一幕看到的场景温初雪飞出去撑开结界将他们三人牢牢护住,那一刻的他,强大到堪比大罗金仙。

    可这老魔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也没说谎。

    地仙强大的力量

    白色巨犬转了转眼睛,他想起了一个很古老很稀少,属于传说中的体质。

    神印之体

    嘶!这东西有点霸道啊。

    他出神的想着,一张狗脸满是凝重之色。

    忽而他耳朵一动,感觉到了一点异动,低头看了眼阴祸的尸体。

    一道黑雾从阴祸惨白的眉心飘出,选准一旁的窗户猛地蹿了出去。

    该死!刚刚竟然没捏碎他的魔魂!

    可不能让他把恩人的消息传出去!

    白色巨犬一龇牙,血红眼中凶光一闪,身影一动便追着黑雾跃了出去。

    第17章

    接引城的天居酒楼死了两个魔修,一个被踩碎脑袋,一个被咬碎脖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魔修之死可是一不小心会引起仙魔大战的,所以这件事被慎重对待,尸体第一时间就被抬到了接引宫。

    从伤口判断,凶手是一只凶猛的兽,再从伤口残留的魔气判断,那还是一只魔兽。

    还是至少天仙层次的魔兽。

    凶狠的,修为高的,肆无忌惮在接引城里光明正大猎杀魔修的魔兽

    负责今日接引城巡逻的仙兵将领岑郁闻仙官道:我问了酒楼附近的人,他们说见过有只白色的庞然大物出现在附近过,形似狼?

    温初雪坐在接引宫大殿里主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那具面容熟悉的尸体。

    这老魔白天还生龙活虎的要对他不轨,现在就躺在这没气了。

    正好,舅舅也可以不用去追这魔了。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接踵而来。

    他从那脖颈断裂的伤口处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魔息。

    熟悉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揉了揉眉心,问道:谁看到刑淮天了?

    底下一堆仙官面面相觑,坐他旁边的晏凌皱着眉思索着,一听这话顿时一拍扶手,恍悟了,我就觉得那气息有点熟悉,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可不就是那疯狗!

    温初雪摇了摇头,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岑仙将,你先去照常巡逻,若看到刑淮天的踪迹及时通报我和晏少君,切记,只找人,不要对他露出任何敌意。

    岑郁闻看了眼晏凌妄,晏凌妄一挥手,哼道:看什么看,我道侣都说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应了就好!

    岑郁闻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那会不情愿合籍坚持拒婚的某个人到底是谁来着?面上却还是不敢违抗的,行礼道:是!

    于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凶杀案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结案了,满城的仙兵都开始寻找刑淮天的踪迹。

    今天是帝宫派来接引城的第一天,各项事情都要交接,接引城巡逻的仙兵,守卫升仙台的仙兵,接引宫的各项事务等等都要重新安排,晏凌妄干起正事来还是挺能靠得住的,两人又都是带了十足的诚心,自然没什么波折。

    中间倒是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得亏于晏凌妄之前拒婚的丰功伟绩,虽然有长尾仙雀的谣言冲击,奈何一小部分人是不信的,他们坚定的认为自家少君是不喜欢少尊的,至于接引宫门前共同设计定罪于墨成渊一事那是暂时合作,他们两人彼此肯定是互相警惕厌恶的。

    晏凌妄失忆这件事因为事关重大,消息被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内,除了仙主夫妇,帝尊夫妇和刑淮天以及雪重远,无人知道晏凌妄的真实情况,所以这一小部分仙官自作聪明去讨好晏凌妄。

    然后理所当然,碰壁了。

    那会儿温初雪还在大厅里安排升仙台守卫的轮班制度问题,正和雪归海商量着呢,突然外面就传来晏凌妄的一堆怒骂声。

    屋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温初雪先是一怔,接着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跑了出去。

    就见外面广场上跪了一堆人,晏凌妄指着领头的一个仙官破口大骂:人家这次是来帮忙的,帮忙两个字怎么写你知不知道?还让我去算计人家,咋?那是我道侣,我此生唯一的道侣,你让我道侣带人去巡视那些麻烦的地方?你脑袋怎么长的?我道侣出事了你陪啊?就算不出事,人家初来乍到,对这接引城关系网还没摸清呢,你直接让人家去惹那些麻烦的家伙,你恨不得我被我道侣嫌弃是不是?啊?你说你这人怎么盼着人夫夫不好过呢

    从屋里出来的一堆帝宫派众人全都面露愤然,显然对那些人如此算计很是不满,性格极端似齐宁羽更是冷嗤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温初雪却是听得一脸尴尬。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晏凌妄和他到底是什么个关系嘛,瞧这一口一个我道侣长我道侣短的,若恢复记忆想起这茬,两人都尴尬。

    他咳了一声,打断了晏凌妄的滔滔不绝,道:晏凌妄,我这有个关于轮班制的问题,你过来我们讨论一下。

    晏凌妄立刻听话地应了一声,唉,好,就来!

    他意犹未尽的看了眼这群人,拿手指点点他们,冷哼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还敢耍这些小把戏,我不会再动嘴皮子,直接和墨仙官作伴去吧,自己看着办!

    说罢,这才转身走了。

    一群跪在地上的仙官擦擦冷汗,领头的那人腿一软,差点直接趴到地上去。

    有了这茬后,之后的交接一切顺利,再没出过任何幺蛾子,这么一忙就到了晚上。

    累了一天,任务总算告一段落,温初雪终于回到了给他安排好的寝殿。

    他脱了衣服,只穿着一件里衣,拉开床帘正要躺进去,结果却是豁然一惊。

    床上已经有一个人在那躺着了。

    晏凌妄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贴身轻薄的里衣,他一脸安详的躺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胸口部位,见温初雪在看他,这货立马睁开眼睛,殷勤的掀起一角被角,道:阿雪,我给你把床暖好了,快进来睡!

    温初雪额角眼角嘴角都有一起造反抽搐的冲动。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晏凌妄,深吸了口气,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只论友,不论爱,你如果再这样,我

    他我了半天,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威胁晏凌妄的,摆脸色冷战肯定不行,他俩现在每天都有很多需要对接的公务,时不时就得互相讨论商量,况且让其他人看到他们关系不睦,底下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晏凌妄显然是知道他没什么可以威胁的,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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