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当初共有四个孩子一起出生?”花厅中,晏瑶陪涂氏聊天,聊到当年庄子上发生的惨事,她面露遗憾:“原来嬷嬷在那场变故中也失去了自己的小侄儿,这可真是可惜了。”

    涂氏深深叹气:“足月出生的小子,七斤!”

    说完,她觉得这语气有埋怨卫国公府的意思,遂连忙解释道:“民妇没别的意思,民妇就是觉得命运太会开玩笑了。”

    “嬷嬷不必担心我误会。”晏瑶示意下人奉茶,笑着安抚涂氏:“说起来,嬷嬷您那时也是不容易,两个产婆要负责四个孕妇,还是在遭遇劫杀的情况下,我很佩服您。”

    涂氏拘束地捧起茶盏:“其实我也没什么接生经验,带弟媳妇顺道来骊京也是听说每月初一在卧佛寺的金佛前许愿很灵验,所以临时去庄子里头找表姐借住几天的时候,我都很不好意思。”

    等了一会儿,晏衡还没来,晏瑶好奇十八年前卫家别院到底发生了哪些故事,于是便要求涂氏从头至尾详细地讲述一遍。

    涂氏有求于人,又看出晏瑶在国公府很受宠,虽然对回忆当年之事不太情愿,还是详尽地讲了起来。

    十八年前,卫国公夫人慕容妤与贵妾苏眠同时有孕,慕容妤怀相不太好,三天两头请大夫。

    彼时晏衡又远在杨柳关,根本无法照看自己的妻妾,苏眠便承担了一半照顾慕容妤的责任,还向慕容妤提议一起去庄子上养胎。

    慕容妤待苏眠一向情同姐妹,又想着庄园里山清水秀去散散心也好,当即就同意了。

    住进别院没几天就遇到一位带着仆从请求借宿的梅夫人。

    梅夫人同样身怀六甲,声称自己是外地来的客商,需要在骊京等丈夫。

    慕容妤心善,加上骊京勋贵的别院确实可以借宿,确认梅夫人身份无疑后就将人安置在旁庄。

    梅夫人风趣幽默又健谈,三人的相处也格外融洽,甚至还约定过结娃娃亲。

    然而好景不长,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在某个雨夜洗劫了别院。

    慕容妤身份贵重,别院也有大批亲卫看守,可那群土匪太过凶悍,拼起命来连亲卫都抵挡不住,只能放旗花回京求助。

    事情还不算最糟,最糟的局面是三个女人同时动了胎气,就连涂氏的弟媳妇也受惊生产。

    慕容妤和苏眠只有七个月的身孕,梅夫人身边倒是带了两个产婆,但其中一个被杀了。

    好在梅夫人镇定自若,她建议将所有的产妇集中到一间屋子生产,产婆缺了,接生过几次孩子的涂氏只好硬着头皮上阵。

    时隔十八年,涂氏再回溯那晚,仍旧心有余悸:“民妇从未见过那么可怕的土匪,杀人就跟切白菜似的,完全不是普通人。”

    “他们在外头打打杀杀,咱们几个女人家就藏在房里的密室生孩子,连襁褓都是用床褥撕开现做的,远远瞧着,孩子们一模一样。”

    “后来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国公夫人和苏姨娘的女儿一同出现了窒息的症状,民妇同苏姨娘的婢女大着胆子上地面求救,结果……”

    “民妇差一点就活不成了,眼睁睁看着苏姨娘的婢女在我面前掉了脑袋,血喷了民妇满头满脑,最后晕死了过去,再醒来,民妇居然足足有小半年说不了话,精神也恍恍惚惚的。”

    晏瑶目光清寒,冷声接腔:“他们是兵痞子。”

    苏眠的父亲从军,军中亦有败类,她想买通这样一批为非作歹的人渣充当土匪易如反掌。

    涂氏脸色微白,生满粗茧的手不自觉攥紧裙子:“其实很多细节民妇都记不清了,除了民妇的弟媳妇,三位夫人都生了女儿。苏姨娘的底子好,生下孩子还落了地,国公夫人生完就昏迷了,那位梅夫人也清醒着,但说来奇怪,梅夫人在官府来人之前就被她夫君接走了。”

    晏瑶狐疑地挑眉:“这么巧?”

    “谁说不是呢,若非那群劫匪的活口亲口招认还有姨娘的亲笔信为证,我们还怀疑是梅夫人引来的杀身之祸,可二小姐就是梅夫人的嬷嬷救下的。”

    涂氏喝了一口热茶借此驱散心底的寒意,面上浮出愧疚:“民妇没保护好贵府的大小姐,那孩子乖乖巧巧,可讨人喜欢了,而且又是脐里藏金的命格,哪知出世还不到一个时辰就遭了难。”

    毕竟是自己嫡亲的胞姐,晏瑶不免好奇道:“什么是脐里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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