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中断了腰穿后,双腿的麻木现象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

    日夜颠倒,白天她受药物作用而昏昏欲睡,到了晚间,却又因为骨骼的阵痛而格外清醒。

    正如于珍所说,深夜的医院是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夜不能寐时,睁大双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听见门外手推床渐行渐远的声音,一直到长长的走廊尽头仍旧传来回音。

    那凄厉的声音就像地狱打开了大门,百鬼在招魂,不绝于耳。

    每每这个时候,何冉的心情总是格外悲凉。

    先是圆圆,然后到于珍,谁知道下一个躺在上面的人会不会就是她呢?

    即使不愿意承认,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等死的人。

    这里是个会使人意志崩溃的地方,没有人愿意久留。

    第二日,何冉申请回家休息几天,医生同意了。

    出院那天正是二月的末尾,天气渐渐回温。

    空气里飘散着的细细雨丝,以及枝头冒出来的绿芽,无不昭示着早春的到来。

    这样富有生命力的景象,也令人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何冉忽然想起萧寒说过月底回北京,不知这个时候是否已经动身。

    杨文萍和何劲这几日都不在广州,据杨文萍所说,她嘱咐了韩屿来接何冉出院。

    何冉足足在医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始终没见到他出现。最后她不得不拄着拐杖,自己拦了一辆的士坐回去了。

    多日的失眠在接触到家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时,终于得到了弥补,何冉整张脸埋进被子里,满足的一觉从午后直睡到黄昏。

    昏昏沉沉间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不知是谁回来了,她闭着眼睛不想动。

    有脚步声由远至近走来,时而虚浮,时而沉重,像是喝醉的人。

    那人最后在自己床前停下来,何冉不得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翻过身。

    看清来人后,她即刻皱起眉毛,“你怎么进来的?”

    韩屿歪歪扭扭地靠在她的床边,笑得很痞。

    他喝酒上脸,眼神涣散,两颊红得反光。

    韩屿甩了甩手上的一串钥匙,说:“你妈给的。”

    何冉坐起身,朝他伸出手,语气疏离:“我已经平安到家,你把钥匙还给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韩屿垂下眼睛,一动不动,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口。

    何冉低头看,才发现自己走光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睡衣往上拎了拎,抚平褶皱。

    韩屿勾起嘴角,语调轻佻,“不用遮,也没什么可看的。”

    何冉闭着嘴不说话,无意与他起争执。

    韩屿悠然自得地坐下来,歪头打量她:“听说你跟那个男的分手了?”

    何冉面无表情,不作回应。

    韩屿落井下石,“当初你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不是卢京白,现在他还不是照样做了逃兵。”

    他不屑地哼一声,又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我早就说过他坚持不了多久的,你还不信,跟我在一起多好。”

    “我跟他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何冉避开他的手,面色如霜,“你只需要记住,我跟你没可能。”

    韩屿脸色忽变,醉酒的神情使他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何冉,你太不知好歹了。”

    何冉不动声色地扭过头,“你请回吧。”

    韩屿气极反笑,穿着皮鞋的双脚直接蹬上她的床单,冲着她耀武扬威:“我今天还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何冉平静地站起身,淡淡道:“那我走。”

    她脚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一股蛮力拽了回去。

    虚软的身子经不住这般强劲的力量,摔倒在床上,韩屿压了上来。

    “何冉,你是诚心要把我气死吗?”他的脸悬在上方,面孔扭曲,像一头红了眼的野兽,“之前你说你要跟那个男的在一起,好,我放你一马!现在那个男的走了,你还是对我不屑一顾!”

    “你说!我到底哪里入不了你的眼?!”

    何冉一张脸上无波无澜,神情寡淡:“喊够了没有?喊够了你就走吧。”

    韩屿彻底被激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他突然埋下头来,一嘴用力咬在她的肩头,何冉吃痛地蹙起双眉。

    侵略并没有就此停止,睡裤的松紧带在两人手中来来回回,拉拉扯扯。

    何冉说了句什么,身上的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全然不顾。

    她松开手,睡裤被韩屿成功拉下来半截。

    何冉手臂伸向一旁的柜子,奋力摸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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