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昏暗,盛知夏看不太清楚,好像是身处一个废弃的厂房里,周围堆满了垃圾和杂物。

    血腥味就在身边,这种气味太熟悉了,盛知夏忽然有点呼吸困难,就好像是临死前的那一幕重新上演,那血是从她自己身上流出来的吗?

    可是,她感觉了一下自己,痛是痛,伤口也不过是擦伤和撞伤,血腥味不至于这么重。

    除非……她的身边还有别人!

    “嗯……”

    盛知夏刚想完,身边有个男人闷哼了一声,她惊恐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朦朦胧胧中,那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视线渐渐适应了昏暗,盛知夏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和她一样被捆住了手脚的男人,距离她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但是他的肩头在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来。

    那充斥着空气的血腥味就是来自这个男人无疑了。

    “咳咳……”那个男人咳了一声,声音已经有点虚弱,他在黑暗中抬头,朝盛知夏的方向扫了过来。

    “……”盛知夏的呼吸都停了,极力往一旁挪去,想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或者,期望男人并没有看到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专门用来绑架勒索的秘密窝点?

    这男人又是谁?比起刚才抓她进来的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个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男人同样危险。

    “呵呵,你往哪儿跑?跑得了吗?”男人忽然摆正了头,藏在刘海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盛知夏。

    像是被恶魔盯上,盛知夏本能地抖了一下,视线也没从男人身上移开——

    他受伤比她想象中严重,他们俩各自被绑着,想动一动都困难,互相伤害是不可能的。

    再等下去,这个男人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他根本威胁不了她。

    “别再看了,过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嘶哑,似乎很渴,他的语气是命令。

    盛知夏不动,她的嘴巴被封住,连话也说不出。

    男人笑了一声:“想留在这里等死?过来,咬断我的绳子。”

    他直截了当地又下了命令,声音不容置疑,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应该是习惯使然。

    盛知夏这时已经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分析了一下她和他目前的处境,她手脚被绑,嘴巴被封住,而男人唯一的优势是,他嘴巴还能说话。

    可是以他的虚弱,想做什么真的太难。

    真的如男人所说,他们俩唯一的出路就是——她咬断他的绳子,再指望他来救她。

    试镜会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等下去,一点希望都没有,盛知夏什么都没说,费力地朝男人的方向挪去,等靠近了,她扬起了自己的头,凑到了男人的跟前。

    “呵……”男人笑了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胆儿挺肥啊,还不算太傻。”

    说着,他的唇已经凑了上来,咬住了盛知夏脸上的胶带,往相反的方向一撕,胶带被撤了下来,盛知夏的嘴总算重获自由。

    偶尔的肌肤相贴,是唇擦过脸颊,还是唇擦过唇,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长得不错。嘴巴好看。”男人嘴里咬着胶带,轻轻吐了出去,胶带却黏在他的脖子上,他低头看了看,死到临头还有兴趣聊骚姑娘。

    盛知夏拿头猛地撞了撞他的肩膀,非常不客气地说:“转过去,不想死就闭嘴!”

    两人的手都被反绑在身后,想自己解开太难,可指望这个浑身没了半点力气的男人咬开她的绳子,根本不切实际。

    她现在掌握了主动权,只有她能救他。

    他们俩之间没有谁比谁更有优势。

    “等你把老子解开,老子好好治治你。”男人闷哼着把后背留给盛知夏,嘴里却还不饶人。

    一般人听到这句,应该会怀疑会胆怯,但盛知夏别无选择,她已经伏下了身,以一种极度艰难的姿势咬住了男人手腕上的绳子,咬断是不可能的,只能一点点去咬松了,慢慢地去解开死扣。

    咬到一半,盛知夏的牙已经受不了,腮帮子疼得要命,因为离得太近,盛知夏发现这个男人的左手无名指……断了一截。

    是旧伤了,伤口已经痊愈,就是少了半截看起来让人惊悚。

    一个断了半个指头,肩膀又流血不止的男人,被抓来这种地方绑起来,他能是什么善类?

    “咬绳子,别咬老子的手!”男人扭头。

    “废话真多!”盛知夏的牙的确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可男人恶劣的语气,让她恨不得咬断他另外半截断指。

    嘴里的绳子慢慢地松了,终于,死扣解开,男人的双手重获自由。

    他的手臂僵硬着,双手握拳,指关节嘎吱作响,手上的力气可一点都不小。

    接着,他再不看盛知夏,而是自己给自己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所有的束缚都没了,男人猛地转过身,刘海里的那双眼睛闪着捕猎的光,盯着盛知夏:“小朋友,你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救陌生人?农夫与蛇的故事听过吗?”

    说着,他缓缓站起了身,巨大的阴影罩住了盛知夏,好像随时可能朝她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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