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八字?

    必须要合。

    年龄是小点。

    先把婚事定下来。

    ……

    反正当事人正在城楼边上放纸鸢的时候,就被赵武抓兔子似的提留了起来,送回家。

    好言好语是不可能的,先是孟母在后院逮住了孟轲就是一顿暴打,凄厉的嚎叫笼罩了整座宅子。然后梨花带雨的小家伙耷拉着脑袋,沮丧地来到了前厅。看到弘考的那一刻,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却忍不住战栗起来,这个爱告状的中年大叔竟然是他的岳父?

    他不要,可不可以?

    而且,街头上的小孩子做游戏而已,就连孩子都知道是假的,大人却当真了,这太过分了。孟轲很不忿。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在他看来,本来大家都知道是一场欢喜的游戏而已,最后有人当真了,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饶是被一个五岁的蒙童,用一张哭花了的大花脸,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哀怨地注目着,弘考开始怀疑起来自己近四十年的人生阅历,他的老脸有点挂不住。

    尤其是,他还是那个告状者,是诱导孟轲挨打的罪魁祸首。

    反正这事他想要赖掉都赖不掉,孟轲那个大嗓门,在后院哭天喊地的动静,根本就阻挡不了传入了他的耳朵。曾经他也一度心惊胆战不已。似乎有种出师不利的感觉。

    更让他尴尬的是,他都不知道如何称呼孟轲。

    小友?

    冲着边子白的官阶和名气,处处不如人的弘考要是串门,遇到了孟轲倒是可以这么叫,甚至有一种长辈对后辈的提携之意。尤其是孟轲看似前途无量,有两个才学雄厚的老师在背后,这句‘小友’喊出来,更没有负担。

    可如今?辈分不对。

    爱婿?

    要是听到这么一句话,孟轲咧开大嘴当场哭着不要,他该如何收场?

    正在弘考为自己找的这个女婿头痛不已的时候,孟轲开口了:“大叔,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呜呜……”

    还没等说完抱怨的话,孟轲一肚子的委屈就被边子白给按下去了。这小子也不看看情况,孟母坐在他对面的脸色如同铅皮似的,黑黢黢的,别说拿出擀面杖教训儿子了,就是拔出一把刀来,也说不准啊!生死攸关的时候,孟轲这小子还胆敢作死,估计刚才那顿打算是白挨了,等人走了,他们母子的日常还得继续。

    说起来也奇怪,孟轲这小子似乎不怎么怕挨打?

    也不能这么说,基本上打了之后,过一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心情。

    这等心态,绝对不该是儒门的徒子徒孙的种子啊!

    “六礼的话,恐怕要等小轲成年行冠礼之后才能举行了。”孟母觉得有点对不住弘考,虽然她也意识到弘考似乎并非是看在孟孙氏的面子上,将女儿下嫁给孟轲的。孟孙氏就算是权倾一时的年代,恐怕卫国的大夫也不会对鲁国的大夫有所敬重。攀龙附凤更是子虚乌有。

    孟孙氏的辉煌早就不再,对于孟母来说,给孟轲找一门亲事也都是不敢想的事。她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这也不算是羞辱,毕竟女孩的父亲是一位大夫,就算是下大夫,也大夫啊!反正是跨过士一级的鸿沟。而她对孟轲的期待,是在有生之年,保留孟孙氏寒门的地位。

    别以为寒门是真正的穷人,寒门也是门第,只不过是破落了门第。还是有机会和希望不如朝堂的阶级。

    而如今,他们双方的地位似乎根本就是天上地下,毕竟弘考再不济,也是下大夫,而孟轲似乎是个没爹的苦孩子。

    弘考急忙道:“正该如此。”

    六礼源于《礼仪·士昏礼》,也就是青年男子人生中第二个重要的大事件。第一件是二十岁的时候,士冠礼,这也是男子成年的重要礼节。也有提前举办的,表示着男子已经成年。毕竟,眼下男子普遍会在二十岁之前成婚,并且拥有孩子。

    早一点的话,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做岳父的也比比皆是。五十岁儿孙满堂才是这个时代的标配。

    五岁的孟轲遭遇了人生五年之内最大的一次打击,玩耍,玩出大事来了。

    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他终于在五岁的时候,不用为了将来二十五岁没有媳妇,眼巴巴的看着人家的媳妇,做春梦了。

    可是,这个惊喜,一点也没有让他开心。

    “师父,我能不能不娶淇姐?她比我大,还傻傻的,我想要找一个年纪比小的女孩。”孟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赖掉一桩婚事的理由。可惜,在弘考有意的情况下,孟母是不会让孟轲做主的。甚至不考虑女方的年纪,不管是大一岁,还是大十岁。可以说,在孟母出现在厅堂的那一刻,孟轲想要寻找自由的幸福,只有离家出走这一条道了。

    不得不说,孟轲的婚姻观很正,附和大部分人的普世观念。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女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反而岁数大一点之后,可能会换口味。不过在路缦面前,边子白似乎也不敢支持孟轲的正确理论,只能沉着脸告诉自己家的弟子:“小轲,岁数大一点好,疼人!”

    路缦淡淡一笑,表示很满意。

    但他忘记了一条,这桩婚事其实根本就不是边子白替代决定的,而是孟母。

    尤其是在孟母还在他对面的那一刻,孟轲还敢作死,边子白不得不羡慕孟轲拥有一颗强大到让人惊叹的大心脏。

    不过有一点边子白很好奇,孟轲既然不喜欢弘大夫的女儿,为什么每次都要争着当新郎官?

    “小轲,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当弘大夫女儿的丈夫?却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她?”

    “她很会吃,嘴巴很馋……”

    孟轲回忆着,数落着弘大夫幼女的种种不堪行径,却仿佛所有的罪状都按在自己的头上似的。继续作死道:

    “一共就两个女孩,我要是不占一个,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有句话说得好有道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就是孟轲当时犯案时候的心态,也符合大部分人的价值观。不过,显然他说这话的场合不太对劲,见孟母咬碎银牙的隐忍劲,边子白心中笃定,孟轲恐怕这一晚上不好过啊!

    不过,这也不怨他这个当师父的,完全是孟轲这小子玩性太大,动不动就惹点事出来,当妈的,尤其是寡居在家的年轻妇女,怨气恐怕还要暴涨几倍。边子白继续逗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不是还有一个女童吗?你为什么不和她玩结婚的游戏?”

    孟轲一脸凝重道:“朋友妻不可戏,孟轲岂是那种浪荡子。”

    “你不是像的问题,而是已经快了好不好。小子,你也长点心吧,以后再要作死,恐怕只能以命相抵了。”边子白捂着额头头痛不已,他似乎有点后悔了,招了孟轲这个弟子,改变了他原本的求学轨迹,是否真的对?

    可是转念一想,孟轲原本的求学经历应该是在绛城吧,就是邹国的都城。可是孟轲母子两个从邹国千里迢迢来到了卫国,本来就已经将原本的轨迹全部破坏了。他就算不给孟轲做这个老师,恐怕孟轲也不见得一定会去加入儒门旗下了。

    王诩老头在边上呵呵直乐,孟母实在听不下去了,眼不见心为净。也知道当师父的在逗自己的儿子,告了一声罪之后,就回后院了。王诩问道:“你小子,一身的痞性,让你师父很被动啊!还朋友妻,你们才多大的点年纪,就懂娶媳妇生儿子不成?你那个朋友到底是谁啊?说出来让我听听。”

    “庄周啊!”孟轲掰开两个手指头兴奋道:“我们一人一个!”

    幸灾乐祸的王诩顿时脸色凝固了,喜悦褪去,怒气倒是没有,反而是一脸惊恐,看向边子白问:“老夫一把年纪,也不会像你这样倒霉吧?”

    “瞎说什么呢,是喜事。”边子白最看不得王诩在他边上幸灾乐祸的假关心,现在连带着他也跟着一起倒霉,似乎这也不错。

    “白圭!”

    “白圭!”

    “给我出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圭这小子变得神出鬼没起来,尤其是在王诩老头出现在家里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似乎府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可每当王诩叫他的时候,却能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王诩的面前,仿佛做错事一般的面带愁容,恭敬地凑到王诩的面前,喊道:“老师,您叫我!”

    从关系上来说,白圭算是王诩的弟子,是无聊的时候,在帝丘开了一个识字的学馆,白圭就是学馆的学生。

    但是王诩从来没有承认过白圭是他的弟子之一。

    原因说不清道不明,理由只有一个,白圭太蠢。

    很打击人,但白圭似乎也认了。

    王诩冷哼一声,面对这个一门心思打着读书的幌子,却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混账小子,王诩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问道:“庄周回来了吗?”

    “回来了,和孟轲一起回来的。”白圭脑袋有种想要往肩膀里缩的念头,可惜他也不是神奇的龟人,根本就做不到。

    在边子白看来,这家伙越怕王诩,王诩对他的印象就会越差,可有种生物相克另外一种生物,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就是这一种。

    “人呢?”

    “在后院看大鹅。”小孩子就喜欢看这种新鲜的动物,当然大鹅其实挺危险的,要在栅栏外看才安全。白圭停顿了一下,大喘气道:“还带了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孩。”

    只不过,庄周似乎比孟轲还要小吧?

    这小子太有前途了,才四岁就已经会领着姑娘回家了,当然这个姑娘年纪也小了有点,才三岁半,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老庄家是宋国公族,有钱,有身份,血统也高贵,庄周可不是孟轲这种假高富帅似的,家族封地都没有了,顶着一个空的鲁国公室的名头,却根本就不顶用。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高富帅。要是女孩家的大人知道了,根本就不会阻拦,甚至会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对所有人来说,这似乎是皆大欢喜的一件喜事。

    可是作为庄周的老师王诩,他可不想这样啊!

    他这个弟子是寄予厚望了的,没想过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对生孩子成家感兴趣,这不是毁人吗?

    见过大风大浪的王诩,脸色铁青,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朝着后院跑去……嘴角还隐隐有点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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