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黑水城的路上。

    李逵终于骑上了那头白骆驼,高大,威猛。这头白骆驼很难驯服,也只有国师嵬名德源才能骑。只是奇怪的是,李逵第一次骑上去,根本就没费劲。身后跟着鲁达这厮,骑着一头灰骆驼,俩人就像是两个在野地里嬉闹的傻子,用骑马的路数驾驭着骆驼,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俩人,之前还伤人杀人,手段冷酷无情的让人发指。

    可现在……

    这也不能怪李逵和鲁达,他们跟着国师嵬名德源进入沙漠之后,换乘了骆驼。但是李逵也好,鲁达也罢,都没有混上骆驼。他们只能在地上走,迈开大长腿跟着队伍。所以,一直没有机会骑骆驼。而在西夏境内,沙漠很多,骑骆驼在西夏,尤其是北方,绝对是生存技能中的重要手段。

    李逵和鲁达不可能不去学。

    至于高兴,欢快?

    主要是李逵也好,鲁达也罢,除了开始的时候,发现骆驼这种畜牲味有点大,但骑上了骆驼之后,他们惊喜的发现骆驼的耐力惊人。尤其是力气大,驮着他们根本就像没有驮重物似的轻松自如。加上比骑马更稳当,更高大,能够眺望远方,玩性顿时被勾起来了。

    “大人,我们回去的时候多带几匹骆驼吧?”

    “成啊!这玩意挺带劲,只是在战场上不太好用。”

    国师的白骆驼是高傲的,但是这货投敌叛变的速度,比国师的弟子野利吉安都要利索。就在李逵站在它身边的那一刻,这头畜牲就嗷嗷叫着跪下双腿,张嘴咬住李逵的衣袂,央求李逵骑上去。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李秉乾和野利吉安都露出失望的眼神。

    李逵不仅骑着白骆驼跑,而且他胯下的白骆驼竟然张着嘴,跑起来贼欢快,仿佛有种傻马的属性流露出来。

    对此,李秉乾羡慕,野利吉安也羡慕,可是没办法,他们就算是想骑骆驼,白骆驼也不肯让他们上去。

    白骆驼因为稀少,更加高大,在草原上拥有崇高的地位。

    只有少数人才能骑着白骆驼招摇过市,国师嵬名德源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如今的嵬名德源不仅仅断腿了,还被鲁达一巴掌打在后脑勺打晕了过去。原因也很简单,怕遇到人,这货冷不丁嚷嚷着喊人,招惹麻烦。不过,打晕过去也不是个好办法。嵬名德源原本阴毒深邃的眼神,每次醒来的时候就呆滞几分,麻木的表情,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厮快死了。

    “李逵,你来打我呀!”

    这日,出发前。

    嵬名德源鬼哭狼嚎的对李逵大喊大叫,这时候恐怕已经没有人会觉得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国师是个正常人了。

    当然,嵬名德源是清醒的,睡了一觉之后,他脑子清明了不少。

    等到上路了,李逵害怕他逃跑喊人,这才有打晕他的想法。当然,也能绑着,口中塞上布头,如同行礼一般搁在骆驼背上。但清醒的国师,总让他感觉不安分,干脆打晕算了。

    上路之前,李秉乾动手准备打晕国师嵬名德源。

    可惜,李秉乾咬牙切齿的按着棒子猛砸一阵,嵬名德源感觉脑子都要被砸开了,却总是晕不过去。这下子着急了,才对李逵大喊大叫起来。

    这不是李逵残忍,而是折磨人也是一种有用的手段。万一,嵬名德源在路上扛不住了,只求速死,把虎符藏匿的地点说了出来呢?

    当然,这种希望非常渺茫。一般情况是不用想了。

    许是也知道嵬名德源口风紧的很,野利吉安想要在李逵面前获取些信任度,总少不了在李逵面前表现,就像是现在,他又卖弄起来国师是如何信任他,只要嵬名德源藏的东西,他多半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

    说完,野利吉安还装作很有把握道:“李大人,在下还是有几分机智的,不会让大人误事。”

    可李逵却玩味的看着对方,突然问:“既然国师如此信任你,为何你要背叛他?”

    “这个……”

    野利吉安很尴尬地愣住了,想了想得从五十年前说起。

    “家祖曾经追随景宗皇帝,但国主生性残暴且疑心很重。虽家祖带着野利家族为景宗皇帝立功无数,委以心腹大臣,封为野利大王和天都大王。却因没藏谗言,就赐死我祖。家族寄予厚望的太子也相继病死。尤其是太子之死,我野利家族被排斥在了权力核心之外。”

    西夏的景宗皇帝,就是李元昊。

    说到家族的往事,野利吉安恨得牙痒痒。

    野利家族是人多,但管辖的人大部分都已经不是部落族人。不少都是汉人,这些人平日里是绵羊,打仗的时候还是绵羊。

    可以说,野利家族就像是一头硕大的牛,却病入膏肓。

    更让他担忧的是,皇族削弱部落的决心一直没有改变。

    “要是你们培养的太子不死,皇后不死,那么如今的西夏还有梁氏什么事?”权力之争,向来就是尔虞我诈,伴随着刀光剑影。只是李逵很好奇,按道理,野利皇后的儿子是太子的身份,加上野利部落当初的强大,保护太子应该不会太难吧?怎么都死了?难道是没藏部落的手段,李逵好奇道:“刺杀太子很不容易,你们家的太子怎么说死就死了?”

    “那个……病死了。”说到李元昊的太子李宁明如何病故,野利吉安却吞吞吐吐起来。

    这勾起了李逵的好奇心,追问道:“快说说,怎么被害死的?”

    “大人这不重要!”野利吉安别扭道。

    李逵点头正色道:“不,这很重要。”

    “是被没藏部落的人进献的功法被害死的,据说是气功,这哪里是气功,根本就是邪功,哪有练功会练岔气,茶水不进,活活被饿死的道理?”说到这段过往,野利吉安气地咬牙切齿。野利部落用举族之力支持李元昊,换来的是族长和副族长都被皇帝杀了。

    族内推选出来的皇后,也被杀了。

    就连最后的希望,野利皇后生下的太子,也被没藏家族的人害死了。

    可以说,野利家族对如今的皇族也有很深的矛盾。要不然,如今西夏的国舅只能是他野利吉安,有梁氏什么事?

    “练气功练岔气,吃不下饭,活活饿死!”

    李逵被吓得不轻,练功的风险这么大?他之前也瞎练过一阵,为啥自己吃嘛嘛香,脑袋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闲着也是闲着,李逵干脆给野利吉安出了一道题:“你既然说自己聪明,我给你出一道大宋十岁孩子的题目考一考你。”

    “大人尽管来!不过十岁的太小儿科,还是选难些的题目。”

    野利吉安哪知道李逵的险恶,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的智商很高,普通的题目难不倒他。

    李逵摆手道:“不用了,十岁的题目等你解开之后,再做难的题目。听好了:一水池有两个水门,一曰进水,一曰出水。进水灌水,需要三个时辰才能放满水池。出水口放水,需要五个时辰才能将水池中的水放干水池。问:同时打开进水口和出水口,需要多久才能将水池的水放满?”

    “这个……”

    野利吉安没料到李逵如此阴险,竟然出了一道算术题。

    这对于没有学过《九章算术》的野利吉安非常有挑战性。

    果然,随后的两天里,野利吉安一有空就趴在地上,拿着小木棍瞎算。直到走出沙漠的那天,他脸色憔悴的走到李逵面前道:“大人,此题无解。不知道谁如此缺德,出这等高深的题目祸害人。”

    对于野利吉安的智慧,李逵已经深有体会。

    不过对他的抱怨,李逵深表赞同。缺德,太缺德了。

    以前,他也被这种题目欺负的毫无脾气。当然,应用题而已,训练一下还是能很容易的做出来。可实际上,等到他长大了,发现这题目坑的很。没有考虑水的压强,因为出水口肯定在水池下面,只要水池够高,出水口的压强随着水位越高,会越大。甚至可以和进水口的灌水速度相当,甚至更多。这和高压水枪和普通水管一个道理,口径一样大,但是相同时间内放出的水量绝对不会相同。

    但野利吉安似乎不死心,腆着脸对李逵道:“大人,要不你出个简单的,再简单些的,兴许小僧能做出来。”

    李逵勉为其难道:“好吧,听好了:有一桶,存水一百斤,存油九十斤,如水桶中油水混存有九十三斤,问水几何,油几何?”

    “啊!”

    野利吉安彻底傻眼了,大宋的小孩子都这么逆天吗?

    突然,骆驼背上传来嘿嘿的笑声:“蠢货,这是《九章算术》,童子怎么可能去学这么深奥的学问。”

    国师嵬名德源被绑在骆驼背上,睁开眼对野利吉安嘲讽道。

    李逵扭头撇了一眼嵬名德源,发现这老小子的命真硬。足足三天,都让他挺过来了,随即问野利吉安:“这里最快抵达护国寺需要几天?”

    “两天,赶一点明日傍晚就能抵达。”

    野利吉安笃定道。

    李逵对嵬名德源冷笑道:“送国师上路,全速赶路,务必明日傍晚抵达护国寺。”

    嵬名德源看着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鲁达,想要退缩,却根本就动弹不得,口中只能苍白地威胁道:“你不要胡来,别胡来!”

    两天之后,护国寺外,野利吉安凄惨的高喊道:“不好了,国师半路遇袭,昏迷不醒!医师,快传唤医师。”

    随着队伍匆忙的步伐,李逵和鲁达跟着李秉乾几乎用跑的速度冲入了护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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