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男人断然否认,握紧了拳,抿紧唇,不再看夏芙伊,转身便走。

    见小童还恋恋不舍地瞅着夏芙伊,男人眼神骤冷,低喝道:「走了!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小童这才收回打探的目光,转头跟在男人的身后。

    男人身穿一袭黑色长大衣,行走如风,衣襬随着他旋身扫过地上一桶桶玫瑰花,玫瑰花立即枯萎,像是被抽去了生气。纵使如此,多刺的玫瑰依旧挽留男人决然的离去,勾住了他的衣襬。

    男人以为小童纠缠不清,不快地回首,见到一地凋零的玫瑰不禁怔然,再抬头便见到店员震惊恐惧的神色。他皱眉深吸口气,压抑住情绪的起伏,轻轻抬起手往店员的眉心一点,店员彷若被冰雪冻住,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男人唇瓣蠕动对店员低语,两眼发直的店员缓缓地点头应承,男人这才甩头离去。

    夏芙伊查觉窥伺的视线,转过头来看向花店,然而,有一名店员愣愣地站在花店门口,唯独玫瑰花瓣簌簌凋零坠落地面。

    此时,天际飞过一排列成人字型飞翔的秋雁,大雁朝男人离去处鸣叫一声,众雁附和,叫声响彻天空,店员忽然醒过神,望着一地凋零的玫瑰惊讶地说不出话。紧接着便收拾起那些玫瑰。

    夏芙伊看向店员,又看向飞往远处的大雁,心想是自己神经过敏吗?

    她只是有些讶异那家花店竟然没有照顾那些娇艳的玫瑰,怕是生意不好,玫瑰都放到枯了。转头又想,或许就是疏于照顾,玫瑰凋零,生意才会不好吧?

    然而,陌生的城镇有更多新奇事,夏芙伊下一刻就调回了目光,不再看向花店,丝毫没有察觉背对着她快步离去的男人与小童。

    沙罗还在絮絮叨叨,叨念着他离开后,她出门在外要小心,做事要瞻前顾后,审时度势,要同理每个文化的不同,别老是将自己的想法强灌给这里的居民。

    低调过生活才能长保安康。

    沙罗为夏芙伊日后的日子操碎了心,像个老妈子一样,见着夹道店铺卖什么都给夏芙伊买上一份,手上大包小包,丝毫没有察觉异常之处。

    「先别说这个了,沙罗,你看,这间旅舍看起来不错吧?我就住这吧。」夏芙伊指着前面古朴的四层楼旅舍说道。

    两人已经看过不少旅社,不是外表干净内里杂乱,就是住宿的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沙罗一一否决,眼看天色慢慢暗下来,夏芙伊心里急了,不再让沙罗作主,主动拉着沙罗往那间旅社走,一把推开了旅社上圆下方,中间还开了个窗的厚重木门。

    这间旅社是砖造与木材装修而成,墙面是白泥的颜色,天花板上倒吊着一束束的干燥花,看起来甚是雅致。门后几步远就是柜台,上头摆着一盏镶嵌着绿色雕花玻璃的灯、一只插在墨瓶中的鹅毛笔和一迭压在纸镇下的纸。

    叮铃叮铃!

    「老板娘,我要投宿。」夏芙伊与沙罗并肩站在柜台前摇响悬挂在木造天花板上的铃铛。

    脚步声叩响了天花板,紧接着由楼梯传了过来,丰满的中年妇人快速下楼,出现在楼梯口,笑盈盈地说:「哎!来啰。两位好,你们几个人投宿啊?」

    「就我们两位。」夏芙伊伸出手指比了个二。「我可以看看房间吗?」

    「当然可以!」

    老板娘领着夏芙伊和沙罗上了二楼,走廊上有六道门。

    老板娘打开走廊最末端的一扇房门。

    房间不大,但格局方正,里头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案、一张椅子,收拾很整齐。

    「你觉得如何?」夏芙伊倾身低声问沙罗。

    沙罗走进房内,敲了敲墙壁。墙壁发出空洞的声响。

    「隔音不好。空气也不流通。一层楼六间房,出入复杂。」沙罗皱皱鼻子道。

    夏芙伊深深呼吸,挑眉说:「你说的对。可惜。」转身就要离开。

    老板娘见状,连忙说:「不,不,先生您误会了。二、叁楼虽然有六间房间,但其实只有住了叁组旅客。我也是很挑客人的。要投宿这里一定要有身分证明和旅行通行证明。」

    但两人依旧摇摇头,老板娘咬了咬牙说:「不然看看四楼吧?四楼是阁楼,只有一间房,以前是我女儿住的。她出嫁后就空了下来。空间是其他客房的叁倍大,而且,位在我们旅社最高的地方,还有对外窗和露台,既安静又可以远眺我们这边的山脉,景色很好呢。」

    「喔?好啊,那我们去看看吧。」沙罗挑眉,盯着老板娘的双眼细瞧,最终点头同意上头看看。

    老板娘没撒谎。位在阁楼的空间宽广许多,比他们看过的几家旅社都要好,甚至可以说比他们一路旅行投宿的驿站或旅社的陈设都好上许多。

    一张双人大床,床架上悬挂着白色的纱幔,家具一应俱全,且用料不错。还放了一张白底绣着萱草的西洋贵妃榻。整间房间的颜色以米白和粉色系为主,看得出来不是用来出租的房间,以前住过的人应该是女性。

    只是霉味较重,而且......为什么老板娘愿意出租自家女儿的闺房呢?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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