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时四平八稳虎顾鹰盼整个人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贵气和威严感。但那白净的皮肤和嘴角带着的淡淡笑意,以及面容柔和的线条又让人觉得他充满了才情,必定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而窄衫男子则不同,身材相对长袍男子要矮,走路时肩背总是习惯性的弯曲着好像挺不直一般。他面白无须,每走一步都会习惯性地回头看长袍男子一眼,然后讨好的笑一笑,只需一看就知道此人定是一个喜欢溜须拍马之人。

    这两个人进入到群芳阁以后根本就没有从大厅经过,而是直接从回廊楼梯上了楼,一路上行竟然直接到了四楼。

    江夏还记得康妈妈让他去她房里领赏的事,所以帮赵有瓜写完书信以后便直接上了四楼去找康妈妈。路上走的急,江夏无意间就撞到了一个人。只听见“哎哟”一声,然后便有人破口骂道:“你个兔崽子,你没长眼睛啊?”

    江夏看了一眼被自己撞的人,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能够穿这一身衣服的可不是常人,要知道明朝的服饰都是有讲究的,紫色为贵色,等闲一般人是不能穿这种颜色的衣服的。

    江夏虽然被骂了但也没计较,毕竟是自己的错嘛,他抱拳鞠了一躬道:“对不住两位老爷,在下走的急了一些所以撞着了二位。在下看二人气度不凡定是贵不可言之人,在下撞到先生便是沾染了先生的贵气,真是三生有幸。”

    “呵,你这小子倒是蛮会说话的。”窄衫男子笑着说道。

    江夏看了窄衫男子一眼,听声音他一下便分辨出来此人便是刚才骂自己的人。江夏眼珠一转便说道:“谢这位老爷夸奖,其实在下自小得高人指点会观人面相。

    我看老爷您这幅面相天庭饱满地额方圆,若料想没错应当是在一位贵不可言的人手下当差,并且老爷眉目之中透露着坚毅,应当是位忠义之人。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老爷对您的主人必定十分忠心,同时老爷的主人也十分器重老爷,不知我所言是否有差?”

    “哎呀,神了!”窄衫男人忍不住拍了一下手,江夏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特别是长袍男子在身旁,而江夏说他对主人必定十分忠心,所以深得主人器重。这话说的窄衫男人想给江夏点三百二十个赞,然后抱着狂吻三天三夜啊。

    “小兄弟所说分毫未差,真是分毫未差啊。”

    江夏笑了笑,心中暗道一句看样子像是上套了。其实刚才他所说的这些要看出来一点都不难。

    江夏撞了长袍男子,但是却是这个窄衫男人发话斥责,那么证明这个窄衫男是长袍男人的随从。而窄衫男人吃的一肥二胖肯定跟着的是一个有钱的老爷,再看他家老爷穿着紫衣锦袍必定是个富家公子,所以江夏就说了一句贵不可言。

    最后说这窄衫男子忠心,就算是假的他也不会承认,而深得主人器重这就更简单了。不被器重能带着一起来逛青楼?

    不过江夏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来装风水大师逗窄衫男子玩儿,紧接着他就一脸倨傲地说道:“我所说自然不会有分毫相差,我可是得高人指点的,不止能洞悉过去未来,就算是老爷你现在想什么我也能猜出来。”

    “我现在想什么你也能猜出来?”窄衫男人愣了一下后摇摇头道:“小兄弟,这个牛皮吹大了吧,人心隔肚皮,我心中所想你如何能猜?”

    好的,上钩!江夏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那十两银子的宝钞晃了晃道:“既然老爷不相信,那我就和老爷打个赌如何?”

    “打赌?怎么个赌法?”窄衫男人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老爷可以出一个问题来考考我,如果我能猜中老爷就赔我十两银子,如果我猜错了我就赔老爷十两银子如何?”

    “这可是你要赌的啊,那就别怪我了。”窄衫男子略一沉吟后说道:“这样吧,我也不考你太难的,你说说我今年多少岁?”

    “呵,老爷真是聪明,这个问题看似容易实则困难。毕竟其他的在下还能一语双关蒙混过去,但是年龄乃是实数,蒙混不得。不过在下也愿意一试,请容许在下问问,老爷的生肖属相是?”

    算命的问生肖属相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窄衫男人随口就说了:“属狗。”

    江夏掐着手指算了算,十二生肖每一个属相对应了一个年份,看着窄衫男子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一旦知道属狗了那么三十左右的狗属相年份只有一个,于是江夏笑了笑道:“原来老爷已经三十二了,不过还真是还不出来了,老爷显年轻。”

    “哎呀,真的神了。”窄衫男人也没想耍赖,一边从怀中摸宝钞一边赞叹着:“小伙子,你可真的神了,居然一下就猜出来了。”

    此刻一直没说话的长袍男子笑着拍了拍窄衫男子的脑袋道:“就你傻,你都给人家说了你的属相人家怎么可能还猜不到你的年纪?”

    听到长袍男子这么一说窄衫男子立刻恍然大悟,他看着江夏道:“哦,你使诈。”

    窄衫男子将手中原本已经递出来的宝钞一收,笑着说道:“这样,我们再赌一把。你不是说你能猜人的心中所想吗?那你现在就猜猜我会不会把钱给你,如果猜中了我给你双份。

    如果没猜中那我就不给你了,如何?敢不敢赌,你若不敢赌就证明你刚才是骗我的,那么刚才那赌约作废,我依旧不会给你银子。”

    “老爷真是狡猾,你这样让我猜,即便我猜到了你心中所想你也不会承认,那么无论如何我都是输啊。”

    “算你识相,那你是不是不猜了?”

    窄衫男子正准备将手中的宝钞收回去,江夏突然叫道:“慢,在下愿意试一下。”

    “哦?有意思,那你倒是猜猜。”窄衫男子笑着说道。而长袍公子此刻也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夏会如何应对。

    江夏想了想后微微一笑道:“老爷你不会给我钱。”

    “呵呵,这次你倒是真猜……”窄衫男子突然一下愣住了。

    长袍公子也偏着头想了想,突然之间长袍公子爆发出一股大笑声,他一边笑着一边拍着手掌道:“妙,妙,实在是妙啊。

    张永现在若是当真不给你钱,那就是你猜对了,按约定张永得把钱给你。但是张永若是说你猜错了,那他就是要把钱给你,你也能收到钱。无论如何张永都得把钱给你,真是妙极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然居然如此妙人,好的很。张永,做人要言而有信,给钱!”

    “是!”窄衫男人规规矩矩的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的宝钞递给江夏,江夏毫不犹豫地将钱接过去然后笑着对两人行了一礼道:“在下刚才所做一切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两位老爷还请不要见怪。若是生气在下就不收这银子了,将银子退还给两位老爷。”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江夏如此一说就算是窄衫男子也只能摆摆手道:“给你你就拿着吧,算老爷赏你的。我们什么身份,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厮置气。”

    “就是就是,老爷您面相之中带着三分贵气,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这么一点小钱的确不值得老爷放在心上。那两位老爷,在下告退了。”江夏笑眯眯地将那二十两银子的宝钞收入怀中,然后对两人行了一礼后转身走开。

    江夏脚步明慢实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转角之中。此刻长袍公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想不到这群芳阁里面还有这样的妙人,哎呀可惜了,方才怎么就没有问他姓名?”

    “皇上,方才那些不过是市井小民的小奸小滑而已,皇上何必放在心上。诗诗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皇上还是先去见诗诗姑娘吧。”

    “张永你啊还真别看不起那市井小民的小奸小滑,朕看此子将来恐怕不是池中之物哩。”说完,长袍公子一转身道:“算了,还是先见了诗诗姑娘再说。几日不见,不知诗诗姑娘有没有练出新曲目来。”

    说完,长袍公子朝着四楼的诗心居走去。

    很显然,从方才那两人的对话之中可以猜出江夏方才碰见的就是当今皇上朱厚照和当今太监里的八大红人之一张永。

    群芳阁的两名头牌便是黎诗诗和崔念奴两人,朱厚照曾经和刘瑾、张永以及马永成一起微服出游来过这群芳阁。

    当天朱厚照认识了黎诗诗,一夜春宵以后便一直未能忘怀。之前刘瑾也替朱厚照安排过几次与黎诗诗见面,然后马永成又安排过几次,最后张永干脆就出银子把黎诗诗给包了下来。并叮嘱平日除了朱厚照以外不能接待其它任何客人,只要朱厚照一来便必须认真接待。

    江夏显然还不知道刚才自己遇见了两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敲了敲康妈妈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娇媚的呼叫:“是江夏吧,门没上栓你进来吧。”

    江夏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他低声念道:“春暖花开百花绽放,难道动物交配的季节又到了?那老娘们不会觊觎我的美色想以金钱诱惑我吧?”

    “哼!我是那种人吗?少了五十两银子我才不会答应她!”“啊呸,五十两银子也不行……”

    第006章 女流氓和大老爷

    怀着紧张的心情推开康妈妈的房门走进,正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江夏开口叫了一句:“康妈妈,你人在哪儿呢?”

    “进来吧,我在这里面。”

    声音是从康妈妈的卧房里面传来的,江夏犹豫了一下,一听那声音语气就有些不对劲,自己这么进去是不是有送羊入虎口的嫌疑?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另外一个念头也立刻萌生了。二十两银子的赏赐呢,难道就这样算了?

    权衡了一下后江夏饶过屏风走进了康妈妈的卧房,康妈妈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身体不舒服有些难受。看见康妈妈如此模样江夏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当然,心里放下心来,嘴上还是免不了得问一句:“康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康轻烟虽然盖着被子,但是能够看清她双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抱着的,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她语气有些虚弱地说道:“肚子疼,江夏你过来扶我坐起来。”

    “哦。”江夏应了一声后走过去,他双手托着康轻烟的腋下往上拉,可就在此时刚刚还一脸难受的康轻烟精神突然一振,她臃肿的身体此刻爆发出难以言明的敏捷。江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康轻烟身体一翻竟然将江夏压在了身下,然后她那身体整个将江夏压着。

    “康妈妈你这是准备干嘛?”江夏这话刚问出口,康轻烟已经开始解起江夏的腰带,同时开始在江夏的脸上肆意地吻了起来。江夏心中一凉,哪里还不明白康轻烟这是准备干嘛。

    这世间的女流氓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像我辈帅哥长得如此英俊潇洒真是造孽啊,走哪儿都被人觊觎着美色。哦,不对,是男色。江夏心中哀叹了一声,不过遇到如此危急的情况他反倒镇定下来,毕竟是千门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一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都没有又怎么能掌控大局?

    江夏突然一下抱着康轻烟的腰部道:“康妈妈,你若只是想要这样就明说嘛,能够被你看得起是我江夏的荣幸啊。”

    听见江夏如此一说康轻烟顿时愣了愣,趁着这个机会江夏一下翻身过来反将康轻烟压在身下,他双目温柔地看着康轻烟,与她的目光相对着。

    “噢,我的冤家。”康轻烟低呼了一声,她此刻才发觉江夏长的是如此俊俏。

    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眉宇之间英气凝聚充满着男人的味道。康轻烟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自己以往就没发现自己这群芳阁中竟然还有一个如此俊俏而又有才华的男子呢。

    江夏将自己的腰带取下来,然后他摸索着开始去解康轻烟的腰带。康轻烟一直瞪着大眼睛看着江夏,实话实说康轻烟虽然已经快到五十,但年轻时曾是一个名震京城的花魁,所以基本的一点底子倒还在。如今身体虽然已显臃肿之态,但因其身材高挑所以看上去并不让人难受,再加上她一对丰胸挺立,身材倒也可以说是勉强过得去。

    至于脸上的肉虽然开始松弛长皱纹长斑,但是年轻时候的五官底子在那里搁着的,说她是个风韵犹存的熟妇绝不为过。不过……江夏对于女人是有严格要求的,绝不可能委屈自己。所以他温柔地用左手拂了一下康轻烟的眼睛,柔声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习惯。”

    “好,小冤家,我听你的。”说完,康轻烟闭上眼睛。江夏抓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双手捆住,然后一下起身说道:“康妈妈,腰带一条就送给你了。我只是一个下人,当不了你如此厚爱,再会……”

    “江夏!江夏!”康轻烟急忙睁开眼睛大声呼叫道,可是此时江夏老早就跑开了,房间内哪里还有江夏的身影。康轻烟又生气又失落,她看了看自己手上江夏的腰带后眼睛微微发着亮光道:“小冤家,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逃出了康轻烟的房间,江夏暗道了一声好险,这简直就是虎口脱险啊。他回头看了一眼康轻烟的房间,心中暗道一声:“此地大凶,不宜久留,还是先走再说吧。”

    刚刚转进走廊江夏就看见了站在诗心居门口的张永,而此刻张永也恰好看见了江夏。江夏笑着走过去对着张永行了一礼道:“老爷好。”

    张永刚被江夏骗了二十两银子,虽然他的确没有放在心上,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一点不舒服。于是乎他将头一扭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他。江夏这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自然也高兴不到哪儿去,于是对着张永笑了笑就准备离开。

    而此时恰好诗心居的门打开,朱厚照从房内出来以后抓着张永的手就道:“张永,你记住这幅上联,速去找一个人将下联对出来。要快!”

    “是是。”张永慌忙点了下头,朱厚照四处看了看后从怀中取出一张一两银子的宝钞递给江夏:“你去帮我借一套文房四宝来,快一点。”

    “好。”江夏接过朱厚照的宝钞以后立刻跑到念奴居,敲响房门以后打开门的是一个小丫鬟。看到江夏以后小丫鬟问道:“干嘛?有什么事?”

    江夏从怀中取出十几文钱塞到小丫鬟的手中笑着说道:“好姐姐,将你的文房四宝借来一用行不行?”

    小丫鬟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十几文钱,然后将钱一下放兜里说道:“你等一等,我去问我小姐再说。”

    不一会儿小丫鬟拿着笔墨纸砚走出来递给江夏,“用完了记得还回来。”

    “好,一定一定。”江夏点点头,然后拿着笔墨纸砚去了朱厚照那里。

    看见江夏这么快回来朱厚照点点头赞了一句:“办得不错。”然后他提起笔蘸饱墨汁在上面写下七个字,“长长长长长长长”。

    “七个‘长’字,这就是上联?”张永看后顿时傻眼了,这让谁看见了也得傻眼啊。

    朱厚照点点头:“这就是诗诗姑娘给朕……我出的上联,我借口出来上茅房让你去找人帮忙,你快去找人帮忙对出下联。诗诗姑娘可说了,今天我要对不出下联她就不让我上床。我练了那么久的御女心经就白练了。”

    “你也会御女心经?”江夏有些惊奇地看了朱厚照一眼。他曾经在英吉利博物馆里偷过一本华夏古籍,打开以后才知道原本是《御女心经十八式》的原本。据说这本房中术的至高宝典乃是当年宋徽宗寻高人所授,他死后便从皇宫之中消失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传言是否属实,但是江夏倒是下过苦功练习过。十八式御女心经练至大成,江夏随后在江湖中就有了一个岛国名字——伊夜七次郎(一夜七次郎),外号金枪不倒小郎君。广大妇女信得过产品……咳咳,最后一项额,是没有的。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张永将那张纸吹干然后放入自己怀中,正准备离开时江夏突然一下抓住他。

    张永怒吼一声:“你干嘛?不要命了是吧?一个小厮竟然敢如此嚣张!”

    江夏干脆不再理会张永,而是直接对朱厚照说道:“一个下联而已,我对给公子对出来公子是不是会给予赏赐?”

    “你有下联了?只要对仗工整,我一定重重有赏。张永。”朱厚照看了张永一眼。

    张永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大把宝钞,“你若对出下联,这些就全是你的,你若对不出来……哼哼,小子我一定让你知道你今天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江夏摇摇头,提起毛笔便开始在纸上写。写完以后朱厚照先是微微愣了一下,低声自语了一句:“这字还真好看……”他抬起头看了江夏一眼,心中突然想起江夏刚才那句“你也会御女心经?”

    朱厚照心想:“难不成这小子也会御女心经?他会几式?”

    张永看了一眼后江夏所写的字后笑着说道:“这就是下联?小子,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

    江夏在纸上写的下联,与上联一模一样,也是七个“长”字,“长长长长长长长。”

    朱厚照摇摇头道:“这如何能成下联?”

    “公子莫急,听我给你解释一二你便明白个中奥妙了。”江夏指着那“长”字道:“此字一字双音,即可念做为‘长’音,又可念做为‘涨’音,所以上联便是‘长(chang)长(zhang)长(chang)长(zhang)长(chang)长(chang)长(zhang)’,而我的下联则是……”

    “我明白了,妙极啊。你的下联是‘长(zhang)长(chang)长(zhang)长(chang)长(zhang)长(zhang)长(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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