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将银子压好,伙计拿起骰子开始摇起来。

    楚知南自幼习武,听力自是及其的好。

    她仔细听着骰子的动静,视线一一扫过众人。

    楚知南刚进来时,他们还有些拘束,但骰子一旦摇起来,人便立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活跃了起来。

    眼见伙计将骰子摇好、摆于桌上、他们拼命的喊着大、小。

    气氛一时间哄闹了起来。

    待得伙计将骰子打开,里头显示为五五六大时,一众人欢呼了起来。

    第一轮,楚知南赔了四千两。

    大、小的赔偿价是一比一。

    顺子则是一比三。

    豹子为一比十。

    第一轮输了四千两,伙计已有了紧张之意,下意识将眸光看向了楚知南。

    楚知南脸上未见半分躁动与怒意,反而将手撑在了手扶上,一脸坦然自若的看着他们。

    许是楚知南的镇定叫他心里没了压力,松了口气。

    第二轮,继续开了大。

    楚知南又赔了三千二百多两。

    一连五局下来,楚知南共计输了三万六千多两。

    输赢极大。

    三万两,足够一大家子过上小康不作为的生活。

    而在他们手里,不过是几把骰子之事。

    伙计虽平日见惯了他们豪赌,但眼下那钱是从自己手里出去的,怎么都觉有压力。

    直到第六局,他赢了一千多两时,这才微微见了喜色。

    毕竟开始赢了。

    一旦赢,运气便也好了。

    第七局,竟直接来个顺子。

    通杀!

    输输赢赢下来,半个时辰后,竟未见输。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后,伙计也玩开了,不再见半点紧张。

    楚知南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只觉十分有意思。

    她来的目的,自然是奔着罗崇来得。

    罗崇比不得张岐山,张岐山父亲虽也是三品尚书,但好在家境优劣,导致他这个公子哥儿银子不断,装得了大款。

    可罗崇父亲乃是贫困出生,未有良好的家境,钱财方面,给他自是给得少。

    偏生罗崇此人酷爱赌。

    楚知南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叫他输!

    起先他赢了,红光满面,待得慢慢输下去时,便皱起了眉头。

    楚知南偏生就爱看他输。

    她不怕输银子,就想叫罗崇去借银子。

    赌坊借得钱皆是高利贷,到时还不上,可给了好果子吃。

    她能赔上十万两,也只愿罗崇能输个一万两。

    十万两与她而言不足九牛一毛,但于罗崇而言嘛……

    思至此,她笑了。

    许是幸运之神眷顾着她,也许是伙计鸿运大展,竟是一连通杀了三把。

    再待半个时辰之后,竟赢了十万两有余。

    罗崇本就只拿了二千两的本钱,当下已差不多些输光,找张岐山再次借了二千两后,再次输完。

    若要再借,张岐山也比较为难。

    毕竟他本借了不少银子给罗崇。

    楚知南见罗崇没了银子,便笑着起身,数了数那一堆银票,与众人道,“若是诸位不玩了,那我就下庄了!”

    不数不知晓,这一数——好家伙,她竟赢了八万多两。

    简直开心呢。

    有人输了钱,自是不高兴,当即叫板,“哼,定是你与这伙计商量好了出老千!否则你怎能自家不上手?”

    “愿赌服输啊阁下,你哪只眼瞧咱们出了老千呢?”她道,“就这点银子,不够小娘出老千的本!”

    “那你为何赢了就要走?”男子一脸不服气,而后看向张岐山,“张公子,你从哪儿寻来的丫头?莫不是你们相商好了的罢?”

    张岐山闻言,当即脸色微沉,“你这是什么意思?赌钱本就有输有赢,赢了怎不感谢老子,输了倒是怪去老子来了?”

    “否则好端端的,你将庄让旁人做甚?”

    张岐山面见激动,“旁人?你说谁是旁人……你知不知道她是——”

    “既然阁下不服气,那便接着赌呀!”楚知南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只要阁下想赌,我奉陪到底!”

    男子闻言,扫了一眼伙计,“你叫他滚!”

    伙计面带尬色。

    楚知南一听那‘滚’字,心生不悦,冷笑了一声,“阁下这嘴可要放尊重些,滚?你倒是滚一个给我瞧瞧呀!”

    “你……”他咬牙,一副欲要欺负的样式。

    唐礼文见此,忙是伸手去扯了扯男子的衣角,“王兄,莫、莫和一届女流见较!”

    姓王的男子见唐礼文这般畏畏缩缩,当下也来气,“唐兄这是何故?自打这丫头来了,你便畏手畏脚了?这丫头到底是何人?”

    张岐山这般谄媚待她,唐礼文明眼可见害怕。便是罗崇,都眼神闪躲。

    三人皆是官家子弟,不难猜出那丫头身份也为官家千金。

    到底是哪家的千金,竟有这般仗势?

    他们越是不说,他便越发好奇。

    唐礼文瞧了眼楚知南,“你、你别问了!总之咱们愿赌服输,王兄输了明日再赌便是了。”

    楚知南嗤笑一声,“还是唐公子善解人意呢,既是赌钱,那便有输赢,阁下若想继续赌,我奉陪到底,若只想絮叨发牢骚,那就莫要扰了我耳根清净!”

    被一个女流之辈如斯看不起,他心里很是不快。

    “不过就是赌么,今儿个还非要你将吃了的吐出来!”男子说罢,唤了一声管事,找其借了一万两银子。

    既然是一万两银子,那必然是要签订白纸黑字的。

    待得他将一万两银子借上,他再看至楚知南,“钱本公子已借好了,但这次——你得亲自上!”

    楚知南简直觉得他好笑。

    她是不会摇骰子。

    可她功力不浅,方才早就听过了伙计摇骰子,分辨出了每一面骰子所碰撞骰子筒会发出的声音。

    且她常年摸箭,对这种细微之事,尤是上心。

    “好啊!”楚知南欣然答应,笑魇如花,“阁下等会子若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呢!”

    “真是好大的口气!”王公子冷嗤一声,示意她上场。

    楚知南示意众人先压,而后拿起骰子,开始摇了起来。

    动作瞧着很不熟练,叫那王公子冷冷一笑。

    摇好之后,楚知南看向众人,笑道,“买定离手,我可开了!”

    王公子一脸不屑,“开便是了!废话作甚?”

    然而,待得她将骰子展露在众人面前时,他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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