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坐在窗边,神色很是清冷,就算跟舅舅打完电话之后。

    他的神色依旧很平稳。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半天也没有等到要来的人。

    信的姿态很优雅。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着急,约好的时间,还没有到,这是她的地盘,可以很好的监控这附近的一切。

    她靠在那边。

    长发微微落下,很好看,岁月安好的感觉。

    楼下,一个小男生站住脚步,他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姣好的面容,光打在她的脸上,那般柔和。

    就像是梦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信注意到了楼下的学生,她的眼神越发的冷,那小男生看到了信。

    快步离开,也是害羞的很。

    信并未说什么,也没有表达什么的意思,她就靠在那边,咖啡馆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但总是有附庸风雅的人会来。

    也会有小情侣在里面约会。

    “一个人,不觉得很无趣吗?”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信微微抬头看他,神色清冷,没有动摇。

    男人径直走过来,坐下。

    “不介意一起吧?”

    “介意。”信这样说道。

    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冷美人啊。

    男人心里想着,可一贯以来的自信,让他选择坐在那边。

    “劝你最好还是站起来,这个位子,不是你能坐的。”信冷声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这么不怕事。

    那是她合作伙伴的位子,这次要谈的大生意,对手绝对不是个一般人。

    男人怔了一下,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地这么彻底。

    甚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这一下尴尬的气氛。

    “请你喝一杯?”

    “不了,谢谢,你还有三分钟时间离开,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信如实说道,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告诉他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信不确定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但她已经不耐烦了。

    “这……”

    什么死不死的,哪里有这么严重,男人自诩自己魅力大的很,却没有想到在信的身上,完全无用。

    他叹了口气,还是很识相的,毕竟人家根本不愿意跟他沟通。

    男人走了没多久。

    信又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卡的死死地,从楼梯口那边上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打扮的很儒雅,看着年纪跟她差了好几轮。

    男人带着一个画板,看起来是个专业画家,但很快,就在信的面前坐下了。

    他的下颚,尤其优越,整张脸,没有因为年龄的缘故而拉胯。

    反倒是显得格外的有气质。

    “你好,信。”

    “呵,久仰大名。”男人勾唇,这算是对上了。

    信微微抬头,神色格外清冷:“在这里谈,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我不介意请你喝一杯。”男人笑着道,并没有做自我介绍,甚至于谈话之间,都潦草了许多。

    但是信不介意。

    她的直觉很准,这就是她要等的人,只是比想象之中更多了一些艺术气息。

    “好啊。”

    信答应了。

    刚才被拒绝的小男生很是不屑,原来都喜欢这样的人,只能说信的眼光太差了。

    他骂骂咧咧的走了。

    却对上那个男人的视线。

    “看来信姑娘很受欢迎啊。”

    “呵。”信冷声笑道,“哪里有l先生这样,不止自己受欢迎,手里的东西更引人注目。”

    信低头,喝了一口。

    “之前可是因为你,把整个许家都给拽下水了。”

    “许家那不讲信用的人,不合作也罢。”l冷笑一声,“我们所要寻求的是全球合作伙伴,而不是他那样的小作坊。”

    信的眉头微微拧着。

    “许家的规模已经很大了,怎么就是小作坊了?”

    “格局太小了。”l勾唇,“胆子也太小了,国内都搞不定,现在这个市场如此巨大,许家却是害怕,停滞不前,跟这样的人合作,太心累了。”

    信看着他,笑了,倒也是从容的很。

    “我们可以拿得下。”

    现在国内虽说戒严,可还是有办法。

    l先生低头喝了一口,很醇厚的咖啡。

    “我就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人合作。”l赞赏了一声,“不过听闻,你们老大身体不太好?”

    信的脸色微微变了。

    这世上,除了自家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她舅舅多大年纪,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

    连自家人都不清楚这个组织的存在。

    信盯着l看:“老大还很年轻,谈不上身体不好,不知道l先生哪里得来这些消息。”

    “暗网上到处都是,说你们组织也快换选了。”l沉声,“我还是很有考量的,万一换了老大,跟我们的合作,怎么都会受影响的。”

    “不会。”

    信看着他,笃定的很。

    l笑着道:“你能做主?”

    “嗯。”信沉声,“我既然可以坐在这里跟你谈生意,就是可以做得了主,不用担心组织内部如何,我们的运行程序很好。”

    “这样就好。”两人寒暄之后。

    就没有多余的话了。

    咖啡也喝了,自然是该谈正事,当然不能在这里谈。

    两人走过好几条过道,才来到一个秘密空间,信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跟人谈判。

    也很少涉及这样的生意。

    但是舅舅主动让自己插手这些事情,自然有他的用意。

    “请吧。”l勾唇,将那些货放在台面上,“可以试试看,东西的纯度,再决定要哪一种,毕竟是第一次合作,难免会有些问题。”

    “嗯。”

    信低头,伸手,刚要去拿的时候。

    还是被l制止了。

    “不要用手,会破坏东西的纯度。”

    “还有这样的讲究啊,l先生该不会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够纯正吧。”信老练的上手。

    从前没有掺和过这种生意,不代表不懂,再说了,她是化学方面的天才。

    很多东西,只要在她面前,都难逃法眼。

    “l先生该不会看不起我是个女生吧?”信笑着道,“其实组织内部,鉴别这些东西,最后的程序都在我,所以要弄虚作假,大可不必。”

    信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都倒了。

    她很霸气的看着l。

    “如果这就是阁下的诚意,那这个合作,大概是没有办法继续了。”

    全部都是此等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还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反正看着观感就很糟糕。

    信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你不信任我,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

    “开个玩笑罢了。”l笑着道,“毕竟也是挑选长久合作伙伴,当然要谨慎一些。”

    “理解。”信也并没有生气,这些都是必要的,“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没什么时间。”

    “嗯。”

    男人最后还是拿出了一些很好的诚意,起码比起之前都要好了许多。

    信看到了,也坚定过了,最后同意先用这种货。

    “太好的,那些小年轻可用不起。”信笑着道。

    “你们这么狠吗?”

    信的眼眸微微变了,透着一股子威胁,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管的太多了。

    不管他们怎么选择,都是组织内部的事情,而不是别人可以左右的。

    “最近云城不太安生,l先生千万注意安全,别等到提货的时候,人没了。”信满眼威胁,看着他。

    嘴角的笑意那么深。

    l一愣,走过去:“有你挂念,自然不会出事,合作愉快。”

    l伸手过去。

    信却并没有握手,那么警惕。

    整个人都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

    等到那个男人离开之后,信就去洗了手,狠狠地擦了擦手,又仔仔细细的清理了好几遍。

    她是恨透了这样的人,可不得不跟这种人合作。

    这种毒枭,罪该万死,可信也知道,那个男人绝对不是跟他外表看着那么艺术,他是个很狠地人。

    是可以比肩组织的。

    果不其然,信在这边就收到了一个信息,之前那个搭讪自己的小男生,还是无了,说是意外,其实是谁干的。

    信很清楚。

    就因为那个小男生评价了l几句,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种男人恐怖的很。

    不过信根本不怕。

    她现在依旧不很淡定地坐在这里,甚至于神色之间,透着一股子冷意。

    信给了安歌一个信息,就是关于这次交易的,之前的道歉,安歌都没有回,这次自然也没有。

    但是信知道,安歌一定会看到。

    电话那头。

    女人抱着手机,扫了一眼,也仅仅只是一眼。

    安歌勾起嘴角一抹冷意,交易他们一直在监控之中,信这样告诉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的心,也并不向着组织?

    但安歌没有回,这也许又是诱饵。

    她将手机藏了起来。

    从江警官那边得到的消息,一早就已经知道那个l先生是什么样子,哪怕他很善于伪装。

    但依旧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还是会被人认出来。

    安歌从楼上下来,恰好遇到秦山河:“你要出门?”

    “嗯。”安歌轻声道,“有点要紧事情要做。”

    “你这样还是不要出门了,目标太明显,而且手上的伤都没完全好。”秦山河拦在前面。

    “师父来了。”

    安歌轻声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秦山河诧异的很,也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师父那边也没有透露给自己半点消息。

    但是师姐却知道了。

    “刚才。”安歌轻声道,“你要一起去吗?正巧把他接过来。”

    “嗯。”秦山河自然是要一块儿去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司良沛这次突然来,是为了什么。

    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秦山河跟着安歌一起去车站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司良沛见着秦山河一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嫌弃。

    “我是特意没告诉他的,结果还是跟过来了,你是跟屁虫吗?”

    司良沛嫌弃的很。

    秦山河眉头拧着:“师父这话说的,我不明白了,哪次不是我带着您出门的?”

    怎么这次反倒是这么嫌弃了。

    司良沛没有说话,在后面抽烟,那烟劲头很大,安歌的眼神之中满满都是嫌弃。

    “控制一下你的烟瘾。”

    安歌冷声道,已经有些不悦了。

    司良沛拧着眉头:“灭了灭了,我这次上来是卖药的,卖完我就走了。”

    “……”安歌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你要真的缺钱找我,不要再去搞那些有的没的了。”

    司良沛一直踩在灰色地带,早晚得被逮进去。

    安歌虽然嘴巴上很嫌弃他,但是行动上还是很给司良沛面子的。

    “知道了。”司良沛这样说道,“小女娃这么爱操心的,我卖完这一次,就不卖了。”

    司良沛笑着道,说这次给的钱太多了,他没有办法拒绝。

    安歌拧着眉头:“谁要买你的东西啊?”

    司良沛的药,一般正常人肯定用不上,花大价钱买的,一定是别有用心。

    这个不用猜,都知道。

    “暗网,没有信息。”司良沛沉声,“只要按时交货就行,我做这种生意,已经很多年了。”

    安歌拧着眉头,也没有多去管司良沛的事情。

    她就在那边静静地坐着。

    秦山河在专心致志的开车,等着车子稳稳地停下,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也没有想到安歌跟司良沛之间倒是缓和了不少,没有最开始那么针锋相对了。

    “师父,这边请。”

    秦山河在前面带路,司良沛却并没有下车。

    “我不住这里。”司良沛执拗,不想跟着安歌一块儿住,他可不想成为被年轻人管的小老头。

    尤其安歌最近都在家里,一定会把自己看的死死的。

    住进去,约等于坐牢了。

    安歌有些不耐烦:“你在嫌弃什么?”

    “没,我都定好住的地方了,我说了,让你们把我送过去。”司良沛懊恼的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

    反正事情也就这样,他只能厚着脸皮去赖了。

    安歌没有办法,指着秦山河:“你送过去吧,真是麻烦。”

    “咳咳。”秦山河也不敢违抗师姐的命令,又开车把司良沛给送走了,他看着师父,“您是不是瞒着师姐干什么坏事了?”

    “……”

    司良沛看着面前这个混小子,咬牙。

    “跟你有关系?”

    司良沛这样恼羞成怒,一定是是瞒着什么细节了。

    但是司良沛嘴硬,死不承认,他们也敲不开这种嘴的。

    尤其是在面对秦山河的时候,司良沛更加不会说好话。

    秦山河把人送到之后就被赶走了。

    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就走,守在那边等了一会儿,想看看自己这位师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司良沛鬼鬼祟祟从楼上下来了。

    他跟着一个戴着贝雷帽的男人走了。

    秦山河拍了一张照片,但只是个背影,他还不敢去跟踪司良沛。

    怕万一露馅,被抓个正着就完了。

    而且他并不想就这样打草惊蛇。

    秦山河把照片给了安歌,又特别叮嘱了几句。

    很快,安歌那边就已经看到了这张照片,说不上哪里奇怪,就单单凭借这么一个背影。

    想要找出这个买主,真的难。

    但最近安歌一直跟这种艺术气息的人接触,尤其这个l先生,一直在云城活跃。

    她不得不联系在一起。

    司良沛那边的药,是完全超出常人想象的。

    难不成是l那边的人,订了他的东西?

    有了这个警觉之后,安歌就已经有所警惕了,她害怕会出事,所以格外小心。

    把东西全部给了江警官,整个体系内的线索比她一个人掌控的多得多。

    所以不管她做什么,现在很习惯去联系江江。

    那边很快传来了身份对比。

    的确是l。

    被他们监控着的l,跟司良沛一起出了门,但行动轨迹很正常,去角楼那边喝了茶,又听了一些戏,之后就走了。

    他们交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连带着角楼内部的人,也并不知情。

    安歌这一下,心里更加不稳妥了。

    她害怕司良沛出事,但知道自己强硬阻止,反倒是适得其反。

    那个小老头做事一贯如此,就是把命搭进去,也劝阻不了的地步。

    有时候就觉得很烦。

    安歌在酒店等司良沛回来,那老头刚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这酒店一点隐私都没,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进门。”

    安歌把那些东西全部摆在了台面上。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安歌拧着眉头。

    药跟毒。

    其实界限根本不明确。

    l是干什么的,安歌心里清楚地很。

    司良沛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不正面回答。

    “我的小试验品而已,没有成功的,你拿着也没用啊。”司良沛着急了,“你也别质问我了,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等你进去了,别指望我捞你。”

    安歌冷声道,揉了揉眉心。

    麻烦的很。

    司良沛嘟囔一声:“进去就进去,我会害怕?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你别多管闲事了,你看看你。”

    司良沛开始数落安歌了,他的徒弟不多,能做到安歌这种份上的,少之又少。

    “这手怕是断了吧。”司良沛嘲讽一句,“你看看,你这样就别来管我了。”

    安歌无语的很。

    “这是个意外。”

    “我连意外都不会发生。”司良沛是个倔强的小老头,“我比你都要稳当,你再这样说,我就要把你那些事情,全部都起底一下,看看我们谁没本事。”

    “……”

    安歌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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