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良沛的离开,对安歌是个致命的打击。

    一时半会都不可能恢复过来的那种。

    安歌站在不远处,就那么看着,这里一片狼藉,看着多少让人心底震撼。

    “我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这样。”

    安歌的声音,抖得很厉害,她微微抬头。

    泪水顷刻间落下来。

    是控制都控制不住的那种。

    沈碎紧紧地搂着身前的人儿,他轻声道:“别多想了,事情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他永远离开了。”

    还在想着从前跟师父相见时候的模样。

    却永远成了永恒的记忆,只能埋藏在内心深处。

    “嗯。”沈碎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去安慰安歌。

    反正他能感同身受。

    这种感觉,只有熬过去,陪在她的身边,一起度过这段低沉的日子才好。

    安歌往前一步走:“我一定会找出真凶的。”

    “这是一场报复,对l的报复,可惜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落在了你师父的身上。”沈碎一眼就看穿了,其实根本不需要再去考虑什么。

    也不需要去看什么,调查什么,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

    为什么会成这样。

    安歌攥着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嗯,我知道,明明是l的恶,最后却是师父承受了这一切。”

    不得不说,这个事情听起来格外的荒唐,她甚至于都不想去细想。

    她微微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会过去的。”安歌这样安慰自己,“都会过去的。”

    一切终将归于沉寂。

    她蓦地抬头,眼中有万千星辰,那般灼目,她慢慢往前走。

    在这一片之中,听到了那群人的哭声,死了不少人,也吓到了不少人,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样的地方引爆。

    不得不说。

    胆子是真的大。

    安歌拧着眉头,听到那边江警官带过来的消息,其实凶手不难发现。

    是l生前最大的仇敌。

    “你们最近小心一点,尤其是你。”江警官对安歌说道,“这个人,可能还会展开报复,你现在明面上是集团的总裁,他要是来找你的话。”

    “真是个疯子。”

    安歌歪着脑袋,轻声道,她的眼眸微微有些红了,可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眼神之中更是不屑。

    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沈碎似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想要上手去抓安歌的手,却发现女人已经走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沈碎的心里很不放心,他真的害怕,司良沛去世这件事情,会刺激到她,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平日里看着越洒脱的人,其实心思更是细腻,尤其安歌这样的人。

    安歌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把自己的状态给调整过来了。

    她往前面走去。

    沈碎站在原地,江警官拧着眉头:“你最近,什么事情都不要做,看好她。”

    “嗯。”沈碎也不需要他提醒,自然会好好陪着自己的媳妇儿。

    “这种事情对她的打击肯定很大,我怕她走入极端。”江警官沉声,“到时候可没那么多免死金牌,知道吧?”

    安歌现在做的事情,本来也就很难说清楚,要是再越界。

    怕是连江警官在,也很难对上面交代。

    这个时代,不会有人可以阶跃一些东西。

    沈碎听得明白,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看着安歌的背影,内心无限担忧。

    安歌从那片地方穿了过来,整个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可就算是这样,她在现场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

    她看到了那还未完全稀碎的表带。

    是块怀表。

    没有破的很彻底,看起来还是可以拿在手上的,安歌蹲下身去,把东西捡了起来。

    她的神色很奇怪。

    将那个破碎的怀表,紧紧地攥在手里,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反正一切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注定扭转不了乾坤,也不可能改变人已经死了的定局。

    根本不可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司良沛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安歌所能做的,也只是将死之后的事情善后好。

    她将怀表放在掌心之中,一个人从这边离开。

    沈碎当即看到了不对劲,赶忙追了过去,他知道安歌的情绪不太好,也知道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沈碎一看到安歌过去,立马就跟着过去了。

    安歌上了车,很快,沈碎一下子拉开了车门。

    “去哪里?”沈碎拧着眉头,一下子坐在了她的旁边,赶忙将她的手拽住,“告诉我,乖宝,你要去哪里?”

    “惩戒凶手。”

    安歌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抬头,看了沈碎一眼。

    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

    安歌吸吸鼻子,并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沈碎的声音都哽咽了:“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这个事情,不是你杀了凶手就可以解决的。”

    “我知道凶手是谁,给我一个机会,我给师父报仇。”安歌的声音,抖动的格外厉害。

    她那么盯着沈碎。

    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反正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

    她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是如此,不然的话,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去做了。

    安歌整个人都疲惫得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把搂住了沈碎的脖子,将身子挂在了沈碎的身上,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内心深处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

    她只是想要替师父做点什么,而在现在这个时候,能替师父做的。

    也仅仅只是报仇。

    可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要冲动。”沈碎轻声道,他伸手,轻轻抚摸安歌的脊背,“你听我说,这个事情,肯定会处理好的,但不是你这样的办法。”

    他并不希望安歌就此一蹶不振,也不希望安歌因为这个事情,在这样的时候,选择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

    他也不想安歌的手上染上鲜血。

    “我明白。”安歌颤抖着声音,她看着沈碎,但是师父从今往后,就这样离开了。

    他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有人怼自己了。

    安歌抬头:“我能怎么办呢。”

    她的双眸,红的很彻底。

    沈碎轻声道:“不管你选择走什么路,但这条路,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你擅自去报仇,你要是杀了他,你也会进去的,赔上一个司良沛,现在又要搭上你吗?”

    沈碎质问道,看着安歌。

    也不知道怎么了,此刻他的内心,也很燥。

    “难道你真的就只在乎你师父吗?”沈碎拧着眉头,“你有没有理智一些,去想过我?”

    如果她因为这个事情,把自己弄进去了,沈碎该怎么办。

    他的余生,该怎么去过。

    当然沈碎这个时候,也并不是责怪安歌,也不是想要干什么。

    只是想要安歌略微理性一些。

    把事情看得平淡一些。

    安歌吸吸鼻子,身子一僵,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其实你说的对,可是我,并没有不管你啊。”

    安歌抱着他。

    “如果是你,你也会选择报仇的,我太了解你了。”

    安歌这样说道。

    沈碎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的。

    安歌哭着将手摊开,她将东西放在了沈碎的跟前:“这是师父的怀表,从小我就见过,有一次丢了,我看到他着急忙慌去找,那个时候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怀表,是他家里的东西。

    “我在l那边也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上天是不是故意这样作弄人。”

    知道他们是双生。

    所以在l死后,把那些报应在了司良沛的身上。

    “我师父这辈子,治病救人,也算是做了不少好事情,可是最后呢。”

    安歌也弄不明白了。

    她哭得累了,就倒在了沈碎的怀里,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她慢慢抬头,眼底全是疲倦。

    “乖,我来开车吧。”

    沈碎轻声道,哄着她,将她从那边抱了过来。

    也是趁着安歌这会儿略微出神,才一把将人抱了过来。

    安歌有些无措,可是手脚发软,身上一直在冒冷汗。

    也就由着沈碎安排了。

    他掌控了这辆车,悬着的心,一直都不曾放下。

    他把车子开走了,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女人,看到安歌的情绪慢慢好了,他也稍微放心一些了。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开着。

    沈碎将人带了回去,他很担心安歌现在的状态,所以寸步不离,把人从车子里抱了出去。

    往楼上去。

    安歌也就由着他这样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安歌嘟囔一声,“别搞得我什么事情都不懂一样。”

    “你就是小孩子。”沈碎正色道,“别那么没自信,只有小孩子,才有仇必报。”

    “唔。”

    安歌嘟囔一声,知道沈碎这些话什么意思。

    “你在内涵我呢?”安歌坐在沙发上,看在那边忙活的沈碎,他要榨果汁给她喝。

    想着让安歌心情好一些,就在那边准备了一些东西。

    安歌微微抬头,看着沈碎忙碌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我没有,我冤枉。”沈碎轻声道,“我只是想要你好一点,想开一点,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安歌听着沈碎安慰的话,很多很多的话,已经快要把她安慰好了。

    她笑了。

    “我当然相信你啊。”

    她也相信她自己。

    但是很多时候,不是相信就可以了,很多时候,世上的事情,变化太多了。

    “世事无常,我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安歌抬头,眼底略显疲惫。

    沈碎走过来,将果汁放在了她的面前。

    “来,喝喝看。”

    安歌拿起西瓜汁,就喝了几口,很甜,很新鲜。

    “谢谢你。”安歌轻声道,“我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很幼稚,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但是我忍不住,你知道的,我其实骨子里是个很冲动的人。”

    安歌这样说道。

    沈碎坐在她的身边:“不必跟我说谢谢,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疏离到了这种程度?”

    沈碎的心底不太舒服,可也在尽力的安慰安歌。

    他知道安歌很想要处理好这件事情。

    可越是这样。

    越是容易出错,要是这个事情,一旦出现任何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沈碎看着安歌,喝了那杯果汁,又跟着他上楼。

    洗了个热水澡,沈碎给她做了一整套的舒缓按摩。

    安歌这会儿思绪还很紧绷,这一套下来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好多了吗?”沈碎问道。

    安歌微微一笑:“嗯,好了,我先休息了。”

    “好。”沈碎就守在床边,害怕安歌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安歌微微抬头,就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开始睡觉了,她的身子很疲倦很累。

    这些天来,那些经历,全部都在眼前飘过,她甚至于都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去面对。

    很快,沉稳的呼吸声传来。

    安歌才刚刚闭上眼睛,脑子里便一直一直回荡着过往的记忆。

    她做了一个噩梦,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来的那么快,一切都那么精准。

    师父就站在悬崖口,安歌到的时候,就看到司良沛那决绝的背影。

    他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转身就从那悬崖上跳了下去。

    安歌被吓了一跳,她急忙跑了过去,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用,人已经消失了,留下了一地的鲜血。

    格外的刺目。

    看得安歌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崩溃的情绪之中,她冲着那无尽的深渊。

    一直在吼。

    在呼唤师父的名字,在寻找人的下落。

    可惜压根没有。

    四周的红,像是要将她逼迫地窒息一样,什么都没有。

    她想要逃,却发现根本逃不出去。

    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她是要死了吗?

    床沿。

    看着沉浸在噩梦之中的安歌,沈碎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的心底很疼。

    他就守在床边,就怕万一她被吓醒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轻轻抚摸着安歌的脸颊,很轻很轻。

    在让安歌放松一些,有些情绪实在是要不得。

    “啊——”

    安歌尖叫一声,一个哆嗦,却还没有从噩梦之中醒来。

    沈碎的一颗心,越发是悬了起来。

    “能不能不难受。”他低声喃喃,在自问自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回答他,也没有人一个人可以告诉他这个事情的答案会是什么。

    反正一切,都已经快要过去了。

    沈碎甚至于都知道,结局如何。

    那些报复过他们的人,都将死掉。

    只是不是安歌的手。

    沈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等看着安歌稍微好一些,他才拿起手机,往门外去。

    冰冷的声音,透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命令。

    “嗯,做掉吧,不用等待时间,这群人都该死。”

    沈碎的眼神之中满是杀气,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也仅仅只是一个程序罢了。

    解决掉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解决不掉,也得解决掉。

    他可以用很多很多的话,去安慰安歌,可以让安歌放弃走这条路。

    但是他自己,并不能,不能从那个圈子里出来,也不能随意放弃这些事情。

    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为什么不去做呢?

    沈碎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明白自己是个极度双标的人。

    ……

    人已经抓到了。

    并且被狠狠教训了一遍,沈碎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个人,看着很面熟。

    以前是见过面的。

    那个人看到沈碎的时候,就惊讶了。

    “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可能是我啊。”沈碎勾唇,“你有胆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搞暗杀,就该知道,我迟早会发现这一切的。”

    那个人身子一僵,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只是很恨l,所以才设了这个局。

    要将l先生彻底弄死。

    炸了那口棺材也就罢了,可也没有想到,会杀了那么多人。

    “我没有得罪过沈总吧?”那人大概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过来。

    他一向很低调啊,哪怕那些年,被l先生那么欺负。

    可也从来没有招惹过是非。

    他看着沈碎。

    “你杀了不该杀的人呢,我也保不住你,你杀了我夫人的师父。”沈碎轻哼一声,“你以为这场爆炸,不会牵连无辜吗?”

    “司良沛?”

    “呵。”沈碎冷哼一声,“我听说你家老母亲得了不治之症啊,刚巧司良沛才是她活下去的关键,可这个关键呢,却被你杀了。”

    那人的脸色极其难看。

    也是没有想到,因果报应,最后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比如这个事情。

    他想要宣泄内心的恨意,炸了l的骨灰盒,也杀了司良沛,也断了自己母亲活下去的可能。

    “你说的没错,我是自作孽,可是恨,没办法平息。”那人冷声道,“沈总要杀,就动手吧,我这样肮脏的血,能染和是哪个沈总的手,也是荣幸了。”

    沈碎轻哼一声,他的眼底多少都是轻蔑,他盯着那个男人看,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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