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故作疑惑,“张大人,我不过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何来绝字一说?还是说,张大人对皇上的命令心怀不满?”

    张知遥心中冷哼,他以为把姜钰搬出来他就会怕吗?小皇帝充其量就是个吉祥物,根本没有实权,还不是秦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俩这两年也没少明争暗斗,但是像现在这样正面对上还是头一回,秦砚也是攒足了证据,才给他这么当头一击。

    张知遥知道,魏家二爷,他保不住了。

    他走了几步,在秦砚身边停下。

    “秦大人,你最好保证,你没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他似乎笑了一下,浑浊的老眸中一片生冷。

    秦砚也丝毫不惧,反回了一句,“是么?那我也祝愿张大人能活到那个时候。”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张知遥,他的面色可见地沉了下来,直接甩袖离开。

    秦砚看着他们离开,目光落在了张知遥身后的那位方士身上,狭长的眸子眯着锐利的寒光。

    “秦大人……”

    魏仲林还想向秦砚求情,后者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魏大人不必多言,是非曲直,大理寺自会审查。”

    魏仲林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地上魏子铭的尸体,再看看已经吓傻的周氏,心想,明明昨日还是大喜之日,怎的今天便生了灭顶之灾。难道说,杨云珊真的是灾星?

    等到秦砚的人撤了,周氏还傻傻地坐在地上,面目呆滞,嘴里不停呢喃:“他是冲我来的,他这是为了报复我,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我就知道……”

    她突然抬头,目光紧紧锁住了苏胭,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弓着身子,抓着她的衣角,急切道:“苏胭!是秦砚!他来找我们报仇了!你说过的,你不会不管我的……”

    魏子安皱着眉头看向苏胭,“胭儿,怎么回事?”

    苏胭也像是被吓坏了一样,紧张道:“我不知道啊!二婶!你先放开我!我根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面容狰狞,疯狂吼道:“苏胭!你装什么傻?秦砚还是你派人引过去的,这事说到底是你惹出来呢!”

    苏胭面色焦急,“二婶,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

    “够了!”

    张氏突然大喝一声,冷厉地瞥了一脸心虚的苏胭一眼,对周氏道:“子铭尸骨未寒,魏府又出了这样的事,你现在有功夫发疯,还不赶快去处理这些烂摊子!”

    说起魏子铭,周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秦砚如此大的动静,一瞬间震惊了整个云京,不管是张知遥的人,还是秦砚的人,几乎人人自危,不知道秦砚下一步想干什么,会不会把炮火对准自己。

    姜酒知道魏子铭身死的消息还颇为意外,该不会被杨云珊在新婚之夜一气之下捅死了吧?

    “那杨家小姐也是可怜,刚嫁过去呢,娘家就出了事,接着夫君又死了,夫家也倒了,听说那魏二夫人整日发了疯一样折磨她,真是造孽啊。”

    紫苏跟个老妈子似的,一边挑拣着桂花,一边呢喃不停。

    姜酒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慢悠悠地晃着。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杨云珊毒死了魏子铭?”

    紫苏讶异道:“好歹那魏二公子也是她的夫君,她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吧?”

    “谁知道呢。”

    女人心狠起来,可是比砒霜还要毒。

    “不过我听说,张大人还带着那位很厉害的道长去瞧过了,那魏二公子并非死于中毒,我想,应该只是意外暴毙吧。”

    姜酒动作一顿,又是那个叫寂元的方士?张知遥不是说,他早就离开了吗?

    以她对他的了解,张知遥绝对不可能放着无用之人在自己身边,上次去魏府,她本来也是想打听一二,可是后来听说那个寂元道长离开了,她便也歇了心思。

    现在看来,张知遥是故意瞒着他的下落啊。

    姜酒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了。

    杨家一夜倒台,魏家也未能幸免,谁都说秦砚是谋划已久,就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给张知遥重重一击。

    只有秦砚,盯着桌子上的信函,久久没有说话。

    容淮在管家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在靠近书桌前两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大人。”

    他冲着秦砚拱手,后者摆了摆手,“过来。”

    容淮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看着秦砚把那封信推到自己面前。

    “这是……”

    “自己打开看看。”

    容淮将信打开,看见里面的内容时,面露震惊。

    “这是……”

    上面细数的,全都是杨尚书跟魏侍郎这些年来所犯之罪,一条条一项项,全都是有凭有据。

    “大人这是从何处拿到的?”

    容淮发现,这里面还有不少他未曾发现的。

    秦砚撑着下颌,姿态慵懒。

    “昨天早上自己出现在我的桌子上的。”

    原本他是打算在婚礼上送给魏家跟杨家这份“大礼”的,虽然他手上的罪证不是很足,但是也足以让他们吃吃苦头。可谁知道,就是这么巧,这封信就出现了。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派人暗中搜查,结果还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容淮大惊失色,“秦府固若金汤,究竟是谁有本事竟然能不知不觉地潜进来?”

    秦砚似是弯了弯唇,只是眸中泛着冷意。

    “是啊,我也想知道。”

    到底是谁,敢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也要借他的手,对付魏家跟杨家,甚至是,张知遥。

    容淮忍不住道:“大人就不怕,这是陷阱吗?”

    毕竟这事太巧合了,秦砚正在谋划着要搞死他们,结果这封信就突然出现了。

    “能搞垮张知遥,就算这是个陷阱,我也会钻进去。”

    只是就这么被人利用了,着实让人心里不爽。

    秦砚抬眼看着他,烛光跳动,那张俊脸忽明忽暗。

    “杨家的事办得不错,对旧主,你倒是丝毫都不心软。”

    容淮恭顺道:“既是旧主,便再无心软的道理。况且,是杨家不仁在前,并非容淮有意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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