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做好了?”冬暖故又问。

    “还,还没有,兄台和楼兄……动作太慢。”司季夏一想到冰刃和楼远那在案板前忙碌的模样,觉得既头疼又好笑,“面皮已经擀好了,包好下锅便好了,只是……”

    “嗯?”司季夏一边说,冬暖故一边抬手帮他拂顺他的头发。

    “只是兄台和楼兄的动作实在太慢,阿暖和两位嫂嫂怕还是要再等等,至多半个时辰,阿暖若是觉得饿了,我可以先……”

    司季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冬暖故推着朝厨房方向走去了,边推边道:“我现在还不饿,不过若是平安半个时辰后还没能让我吃上饺子的话,那我可就饿了,快去,没瞧见你的两位兄台正在厨房门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你?”

    司季夏转头。

    厨房门前,冰刃和楼远确实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若是不晓情况的人,大概还以为这是“饿狼即将扑食”的情况。

    冬暖故再用力推了推司季夏。

    司季夏走了,融雪立马窜到冬暖故和乔小余中间来,拉着她们小声地问:“夫人,师嫂嫂,你们说,爷和师兄包的饺子,不会……让我们吃死了吧?”

    “……”

    ------题外话------

    过年的内容明天还有一章节就结束了,这个过年的内容写了挺多,叔没被姑娘们嫌弃死吧…

    ☆、042、兄长

    夜很黑。

    雪未停。

    厨房里灶膛里的火将熄。

    堂屋里的热闹却没有要息的意思。

    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三大盘饺子。

    所有人都围在桌子边,包括三个小猴子也在,小猴子在他们爹娘的怀里,醒着,就像是知道有好吃的所以睡着了又醒了。

    而此时,站在桌边的人可谓是神色各异。

    乔小余、秋桐和阿满的面上是惊诧之色。

    融雪是惊诧、激动却又颇为嫌弃的神色。

    冬暖故浅笑,面上有赞赏之态。

    冰刃是一脸的阴沉,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面粉,除此便也罢了,他的脸上身上还东一块西一块地沾着黑乎乎的柴灰,只见他盯着桌上的三大盘饺子,一声不吭,就好像在沉思什么大问题似的。

    楼远也是盯着桌子上的三大盘饺子看,不过确实不同冰刃的阴沉,而是笑吟吟的,脸上还带着些得意,身上脸上是同冰刃一般的脏兮兮。

    司季夏面色淡淡的,可却不难看出他在忍着笑。

    只听融雪率先伸出手指着那盘最大盘、面皮包得大小不一且模样极为扭曲丑陋的饺子,笃定的嫌弃道:“这盘最丑的饺子一定是师兄包的!”

    “……”冰刃的眼角抖了抖,还不待他说什么,便听得楼远紧忙接着道,“果然知师兄者,莫若小乞丐啊。”

    “师兄你这还是包饺子吗……?你这简直就是……在拧面疙瘩!”融雪神色更加嫌弃。

    “哼,那又怎样,老子包给老子媳妇儿还有秋桐和阿满吃,有你什么事!?”冰刃边凶煞煞地说着,边转头瞪向老实巴交的阿满,忽然就笑了道,“阿满,看老子对你多好,今晚你就坐在这堂屋慢慢吃饺子,没吃完不准去睡觉啊。”

    “……”阿满看着那一盘难看得真的就像面疙瘩一样的饺子,又想哭了,可他嘴上偏偏还不能说实话,只能虚伪道,“那,那阿满就先谢过公子的……厚爱了。”

    乔小余忽然很同情阿满。

    大侠包的饺子……应该,可能……不会好吃吧?

    而就在楼远得意地看着被嫌弃的冰刃时,司季夏慢悠悠道:“楼兄莫笑兄台,楼兄包的饺子可不见得比兄台的强。”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了司季夏手正轻轻移动的那盘饺子上,只听冬暖故补充道:“阿远公子这包的……是缩小了的疙瘩包子吧?是饺子么?”

    只见桌上的其中一盘饺子,虽然各个包的差不多大小,但是各个都有成人的半个拳头大,胀鼓鼓的的确像包子而不像饺子,面皮擀得尤为大张,将馅儿裹进去后,将面皮的边儿用力捏拧到一块,整个饺子也是歪歪扭扭的,说是像包子,其实还是夸他了。

    “包子怎么了?”楼远还是在笑,还是笑得得意,“就算我包的是饺子,媳妇儿吃不完,自有人抢着来吃,是吧阿满?”

    “……”阿满已是一脸吃到了屎一样的苦色。

    三大盘饺子,只有司季夏包的那一盘最能看,虽然包得并不算好,但至少是饺子样,至少能整整齐齐地坐在盘子上,而不是像冰刃和楼远包的那样都是横七竖八地卧倒在盘子上根本就没有一点饺子样。

    不过好在的是,乔小余不嫌弃冰刃包的疙瘩饺子,尽管淡得就像没有放盐一样。

    融雪也没有楼远包的包子饺子,尽管肉馅咸得她频频在喝水。

    可就是这过淡和过咸了的饺子,乔小余吃掉了二十个,而融雪则是吃了整整三十个,给足了她们男人面子。

    可,乔小余和融雪是给了他们男人面子,冰刃和楼远却没有给自己面子,他们自己包的饺子,自己只吃了一个之后,他们的筷子便一直朝司季夏包的那盘饺子伸去,司季夏只好眼疾手快地先给冬暖故盛出十个,以免被那两双“外来筷子”给夹完了去。

    秋桐时不时也将筷子伸向司季夏包的这盘饺子来,唯有阿满,吃得险些满脸泪。

    楼远还不忘给阿满“落井下石”,“阿满啊,慢慢吃,不用感动得落泪的啊,慢慢吃就行。”

    “……”

    冰刃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三个饺子,边嚼边瞪司季夏和楼远道:“赶紧吃赶紧吃,吃完了好喝酒!”

    “我也喝我也喝!”融雪刚塞了一个饺子进嘴里,立马举了手高声道。

    “你喝个屁!”冰刃立刻用筷子打下融雪的手,“吃完了奶孩子睡你的觉去!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小白脸!你是怎么管媳妇儿的!?管成了这野样子!?”

    秋桐正在喝水,立刻被呛到。

    楼远慢悠悠地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再慢悠悠道:“师兄,这不是你自己管教出来的样吗?怎的怪到小婿头上来了?”

    “啪!”冰刃用力地拍了一板桌子,本是要骂楼远什么,末了却是昂着下巴得意道,“待会别问老子要酒喝。”

    “这个事情师兄绝对可以放心,小婿自备了三坛陈年好酒,师兄也可别问小婿要来喝才是。”楼远也是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

    冰刃又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而后猛地站起身,揪住楼远和司季夏腰带,直直朝屋外走去,一边气煞煞道:“不准吃了!走,屋顶喝酒去!”

    楼远没有打开冰刃的手,司季夏也没有。

    只有融雪着急地跳了起来,急忙道:“师兄!外边还下着雪,冷得很,你们在屋里喝不行!?不怕把自己冻僵了!?”

    没人回答融雪,只有冬暖故拉着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冲她微微摇头,无奈地笑道:“这个时候,可没人能管得了他们。”

    “夫人,公子的身子不是不好吗?夫人就这么由着公子出去吹寒风?”融雪坐下了,却还是觉得不放心。

    “嗯,他的身子是不好,不过,他这次醒来之后,身子却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冬暖故笑得更无奈了,“再说了,他们今夜高兴,就算我不想由着他怕也不行,与其让他觉得遗憾,不如让他去尽兴,你和小余妹妹也不用担心,他们都多大的人了,会掂量得清情况的。”

    “听夫人的。”乔小余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我也听夫人的。”融雪挠挠脑袋,没再说什么。

    阿满和秋桐也已经放下筷子,替他们照顾三个小猴子去了。

    三个小猴子很是听话,不是自个爹娘在旁也不吵不闹,让冬暖故她们三人能好好地坐着说话。

    “融雪,来这一趟很辛劳吧。”坐在暖和的炭盆边,冬暖故往盆里加了一块木炭,在融雪笑呵呵地叨叨一堆话后正在喝水时淡淡道。

    融雪将温水一饮而尽,还是笑呵呵道:“没事,就是再怎么辛劳,我也愿意来这一趟,看到师兄师嫂嫂还有夫人公子过得好好的,我很高兴,能与你们过这个年关,我很满足。”

    “你们这一次从云城出来,应该没少受阻碍才是。”冬暖故说话时,乔小余又给融雪倒了一杯温水。

    融雪默了默,随后很是惭愧地笑着道:“爷说夫人很聪明,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人一样。”

    融雪没有正面回答冬暖故的话,可她的话,已让冬暖故和乔小余知道了她话里的意思。

    大乱之后的北霜国至今未完全平定,而本该是北霜国如今政权顶柱之一的楼远却要离开云城,这其中所要受到阻拦必不会少。

    融雪惭愧地笑说完这句话后又是沉默少顷才又接着道:“爷……如今是北霜国的丞相。”

    乔小余震惊,手里的陶制水壶差点掉到地上。

    冬暖故倒是面色不变,因为她早就料想得到,北霜国的丞相一位,非楼远莫属。

    因为再没有谁比他更合适那个位置。

    只见冬暖故抬手戳了戳融雪白嫩的脸颊,笑道:“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这么戳丞相夫人的脸颊了?”

    “夫人你老戳我的脸,让我也捏捏夫人的脸!”融雪说着,也飞快地抬手在冬暖故脸上掐了一把。

    这是她第一次敢掐冬暖故的脸。

    一掐上去,她便得逞地哈哈笑出了声。

    冬暖故任她掐。

    乔小余也笑了,笑得眼角隐隐闪烁的泪意。

    因为她知道,她们这一次的相聚很是不易,今次之后,不知她们何时才能再如今夜这般坐在一起随心谈笑。

    不止是她们,他们也是一样。

    也不止是她知道,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今夜,是难得的一夜,也必将是难忘的一夜。

    雪虽在下,却无人觉得冷。

    冬暖故本是想问融雪何时离开,然她终是没有问出口。

    聚散终有时,又何必多问。

    院子里,雪在纷纷下,积在院子里,也积在屋顶上。

    而就在这积雪的屋顶上,坐着三个大男人。

    冰雪寒天里,三个大男人放着暖和的屋子不坐,偏偏要坐到这受风吹雪打的屋顶上来。

    他们是三个人,可他们却只开一坛酒,而明明屋顶的脊梁上就摆着不下十只酒坛子。

    酒是楼远带来的好酒,开封泥的是冰刃,然这第一个喝酒的,却是司季夏。

    司季夏本是推却,可冰刃和楼远都执意让他先喝,理由是“你年纪最小,兄长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兄长”二字让司季夏觉得眼眶热烫,好在夜色浓黑且又下着雪,没有人瞧见他眼眶里的滚烫在雪里化成了水,抑或是他们瞧见了,却都当做没有瞧见。

    司季夏第一个喝下一大口酒,而后将酒坛递给冰刃,冰刃则是将酒坛又递给楼远,楼远没有拒绝,昂头就是一大口。

    雪冷,酒温肠。

    这般又冷又热的情况下,热得想醉,却又被冷得清醒,想醉,却又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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