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伦要了一间上等的客房,又让伙计送来了吃食和热水,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被他迷昏过去的安灵韵上了咯吱作响的楼梯,当然,为了避免引来有心人的怀疑,他语气异常平静的告诉小伙计他的夫人并不需要请大夫,只不过是旅途劳累睡着了。

    既然人家不想请大夫,小伙计自然也不可能逼着请,因此很是说了一箩筐祝尊夫人早日醒来的恭维话,随后才匆匆忙忙的去灶间找人要吃食和热水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锭大元宝的缘故,小伙计很快就亲自端了六荤二素一汤敲开了齐博伦所在上房的门,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木桶的汉子!他们看上去身材魁梧,脸面憨厚而带着几分愚钝。

    齐博伦的眼睛落到那两个汉子身上,小伙计一面小心的把各种菜肴摆放到桌子上,一面顺着齐博伦的眼神也看了那把木桶抬到屏风后面的汉子一眼,他要多殷切就有多殷切的解释道:“这是小的掌柜家的两个侄儿,呃,这个嘛……因为脑袋有些问题,所能只能做些砍柴背水的粗活,还请老爷不要嫌弃这个。”

    齐博伦自然没可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虽然有些惊讶寻常人也能养出这样的体魄,但他自持修为不弱,因此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就抬手又打赏了三个银元宝让伙计领着这两个粗汉出去了——由于安灵韵就在床上躺在的缘故,他不愿意让别的男人与他们共处一片空间里,哪怕是些在他眼中卑微无比的下等人也一样。

    被齐博伦看做卑微下等人的两个壮汉甫一下了楼梯,脸上的憨厚表情就变得异常兴奋激动起来。

    他们匆匆把齐博伦打赏给他们的银元宝扔给小伙计,两人做出一副勾肩搭背的模样悄无声息的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说话。

    “刚我匆匆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床上的女子,那人确实很可能是郡主娘娘,”其中一个壮汉压低嗓门说:“那齐博伦虽然迷昏了郡主娘娘,去了头饰换了她的衣物,但是她身上的一些零碎物品却没有摘去。”壮汉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幅安王专门找安灵韵丫鬟叙述然后画出来的画像,里面其中的一块系在腰间的翡翠压佩恰好与壮汉在上房床上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既如此,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另一个壮汉明显以刚说话的那一个马首是瞻,“王爷在京城等的火燎火烧的,我们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而且宫里也不止一次的派人来王府询问——在这样拖拉下去,王爷恐怕就瞒不住了!”

    “现在动手?不行!现在不行!”前一个壮汉听同伴这样一说,连忙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那齐博伦一看就修为不凡,就咱们这两个小喽啰,别看着长得五大三粗的,真要凑上去恐怕也只是送菜的份!既然已经确定了郡主娘娘的行踪,那齐博伦也选了咱们的地头儿落脚——那么咱们完全有时间等到灵甫大人过来再动手!有他老人家在,准保万无一失!”

    “……你说得对!”起先提议动手的壮汉顿时被自己的同伴给说服了!

    他点着大脑袋瓜,“那我们该怎样做,才能让他们留在这个小县城里呢?我看那齐博伦行色匆匆,恐怕不会在这客栈里久留!”

    “你说的很对,本座确实不会在这客栈里久留!”一道冷冽淡漠的声音陡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二壮汉听到这话猛然怪叫一声!条件反射的想要逃跑!两人的脑袋瓜子已经没有丝毫预兆的猛然爆裂而开!

    齐博伦收回作鹰爪状的五指,回身就把放在自己不远处的安灵韵给打横抱起!

    ——哪怕是在上房敏锐感知到了这两壮汉的不对劲,他依然选择了抱着安灵韵从客栈一处僻静的窗口抱着跳下来窃听,也不愿意把她放在上房里离了他的视线。

    “小李哥、小王哥,又有客人来了!你们还不快到灶房里来扛水啊!”

    齐博伦听到那熟悉的伙计声,面上有三分杀意七分冰冷的一闪而过,“没想到安灵韺的走狗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看样子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必须要尽快离开!”小心把自己心爱的女子重新搂入怀中,齐博伦连马车都不要的悄然离开了客栈,随后又重新易容在车马行又租下了一辆马车这才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值得庆幸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此行连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都没有带上,所有赶车的马车夫都是临时在车马行旁边随意短聘的!

    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隐瞒他的行踪。

    至于客栈里的其他人即便齐博伦很想杀鸡宰鸭的剁个干净,但到底怕走漏了风声,引来更多的追踪!

    而且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那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个壮汉的真实来历和意图,他们很可能是用银子砸出来的所谓亲戚身份——为的就是守株待兔,等着他入瓮呢!

    “安灵韺十多年前你罔顾我对令妹的一片赤忱爱慕之心,毫不客气的把我们拆散!如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再从做足了充分准备的我手中把韵娘再度夺出我的怀抱!”

    坐在疾驰的马车里,齐博伦紧紧拥抱着怀中爱人,咬牙切齿的如斯恨声道。

    ☆、第103章 路遇

    齐修远和秦臻夫妇都不是那等自顾自己而把亲友抛在脑后的人。

    因此在即将进入百川府范围时,夫妻俩个默契十足的选择加快行程往家的方向赶去。

    “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会不会说话了,有没有在想我们。”噙着喃喃自语地说。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眼瞅着在没多久就要过中秋节了。尽管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嫦娥奔月,也没有所谓的吴刚伐树,秦臻在心中依然不由自主的弥泛起了浓浓的思亲之感。

    齐修远理解妻子此刻的心情,他也和秦臻一样,也开始思念自己被岳父岳母养得圆滚滚肥嘟嘟的儿子了!

    “哪有那么快就能说话的,”曾经几乎可以说是亲手照看着弟妹长大的齐修远捏了捏妻子的鼻尖,“没满周岁之前,不管孩子说些什么你都不要当真,我以前帮乳母照料修述和雯娘的时候,修述还好,满周岁没多久就知道叫哥哥了,可雯娘却慢的很,都快三岁了还只会啊啊啊的发出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音节,我当时担心的够呛,我们已经不被父亲看在眼里,如果雯娘再不会说话,她以后的生活绝对令人堪忧,即便是有和修述这两个做兄长的保护也不长久,毕竟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

    ——为了确保人口的稳定增长,大元皇朝甫一建国的十大必行政策中,其中一条就是鸳谱之盟,表明男十五女十三符合法定成亲条例,而男过二十女过十八就要缴纳剩身税,一年比一年高,直到人们抵受不住成亲为止。

    “就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雯娘在她三岁生辰那天突然就叫了我一声哥哥,我欢喜坏了,激动的几乎语无伦次,”齐修远想到曾经的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从那以后,雯娘就正常开口了,我那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相公,你可真是个好哥哥。”秦臻发自肺腑地说。同时有些羡慕齐修述和齐炼雯居然拥有一个对他们这么好的兄长,不过这个兄长变成了她的丈夫也很不错,至少往后齐修远的下半辈子都名正言顺的只属于她和儿子两个人了。

    “我也会是个好父亲。”齐修远握住妻子的手郑重许诺。

    秦臻眼中闪过温柔,唇角微翘道:“我知道。”

    就在齐修远夫妇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时候,骑马护卫在马车左旁的护卫首领周一忠过来提醒他们前面有一个小茶寮,要不要暂时去那儿小憩梳洗一下。

    所谓的梳洗就是上厕所。

    基本上在大元官道每隔不远的地方就会出现这样一间茶寮或者驿站什么的,只不过驿站只许权贵官员家眷入住,而茶寮却海纳百川的只要有银子就能够进去歇脚。

    齐修远拿眼睛瞅秦臻,征询她的意见。

    秦臻点点头,“正好我也想洗个脸。”她含蓄的说。

    ——这些日子她可真是受够了马车里的马桶以及把丈夫赶走后如厕时那窸窸窣窣的让人面红耳赤的恨不能钻地缝的小解声。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齐修远对外面的周一忠吩咐了几句,等到马车在茶寮前停下,亲自搀扶着妻子踩着木板做成的踏脚往茶寮走。

    这时候秦臻发现这茶寮前的马车不止他们一辆,旁边还有一辆拢了青布幔帐·足足比他们的小了一半·的寻常马车。

    “看样子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开一间茶寮,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秦臻望着里面三三两两几乎把整个茶寮都坐满了的行人若有所思的说。

    “如果没的赚头,谁会那么傻的在这寥无人烟的地方开茶寮。”齐修远小心地扶着妻子进了茶寮,一个笑颜逐开的小伙计三步并作两步般的蹦跶了出来问齐修远夫妇要点什么,又殷勤的把他们引到了一方无人的八仙桌前。周一忠等护卫在观察了一番地形后,拱卫在齐修远夫妇旁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把齐修远夫妇护了个满满当当。

    经过这一磨难已经是绿阶巅峰修为的齐修远哪怕并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但也很是受用,毕竟正是由于他们的保护让他减少了许多没必要的烦恼。

    茶寮里的东西自然没什么好物,都是一些寻常的能够垫胃的东西,不过他们的花生米炒的不错,吃起来焦味生香,秦臻一连拈了好几颗。齐修远看了却有些不放心,让她悠着点,“喜欢到时候我们可以找伙计多买点,但你也不能多吃,当心上火。”

    “如今我和你一样也是身体素质远超寻常人的女修了,就吃那么几颗花生米,怎么可能上火。”秦臻对此不敢苟同。自从因为怀孕的缘故忌口一段时间又因为要救晕迷丈夫的小命而日夜兼程不知道吃了多少难吃干粮的缘故,现在的秦臻只要是碰到好吃的就一定要过个嘴瘾才甘心——反正现在的她也确实如她自己刚才所辩解的那样身体远超常人,一般二般的寻常食物绝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不应该的伤害。

    “过犹不及的道理还要为夫来教你吗?”齐修远故意做出一副板脸的模样,“茶寮后面就是更衣间,你不是说要好好打理自己一下吗?”

    秦臻不满的瞪了丈夫一眼,嘟嚷了句:“讨厌的独裁鬼!”然后不死心地又拈了几颗扔进嘴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提着裙子往后面的更衣间走去了。

    这更衣间可不是普通的茅厕,进一次要半两银子!

    不过里面也物超所值,绝无什么不该有的秽物或者难闻的让人作呕的臭气。

    舒舒服服的在更衣间里盘桓了将近半柱香的功夫,秦臻才清清爽爽的回到茶寮。

    齐修远朝她招手,桌面上摆着一盘切开的咸水鸡和几样零零碎碎的小菜,只要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增。不过刚刚被秦臻光顾了一回又一回的花生米倒是消失无踪了。

    等到秦臻走到两人所坐的方桌前,齐修远安慰妻子说:“我已经和伙计说了,他正在打包,到时候你可以在车上慢慢吃,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秦臻用筷子扯了一小块已经切松的鸡肉下来沾了沾小木碟子里的配料,心里欢喜面上却拿乔道:“不过是尝个鲜,哪里就需要你这样郑重其事了?说不定我过两天就不喜欢了呢。”

    齐修远爱极了妻子这副口不对心的俏模样,若非大庭广众,一定要抱着后者好好的啃上几口。

    而作为对方枕边人的秦臻自然也看出了齐修远的司马昭之心,不由得心情大好,也要让你尝一尝看得着吃不到的滋味。

    “客官您要的九九鲜来啦。”这时一端着托盘的活计一面报着菜名一面从齐修远夫妇身边走过。

    秦臻嗅闻着那浓郁的食香,不由得耸了耸鼻子,“九九鲜?那是什么?闻起来好像很好吃!”

    “不是好吃是好喝。”齐修远对妻子道:“咱们也点了,待会你可以试试,这九九鲜是用山珍闷在瓦罐里特意熬制而成的,而且一熬就要熬上大半天的时间,直到山珍彻底入味才会用竹勺从大缸里舀出来。”

    “那我可得试试看。”秦臻一副食指大动跃跃欲试的模样。

    眼瞅着妻子因为他的缘故而神色越来越红润快活的齐修远心中也是大乐,刚要凑着妻子再说上几句有趣的俏皮话,刚刚伙计离开的方向却传来一阵惊呼声。

    齐修远夫妇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袍衫的寻常男子正含了一口鲜汤往他怀里的女人口中哺去。

    秦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做梦都没想到这样大胆开放的行为举止也会在这大元朝出现——一时间还真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齐修远面色有些沉凝的望着那个与齐博伦有几分相似的侧影道:“他们不是要故意哗众取宠的,娘子你瞧,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应该没有知觉或者说……是昏迷的。”

    秦臻听齐修远这么一说顿时心神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再往那两人所在的方向仔细望去,这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动容了,“相公……你说我们是不是能帮帮他们。”她想到了因为丈夫昏迷而求告无门险些崩溃的自己!越想她就越恨不得早点让那对夫妻和他们一样幸福。

    “娘子,你的意思是……”齐修远眼中闪过惊讶。

    “我是说……是说我藏在包袱最底下的那三块邪医令。”秦臻配合地压低嗓门,“我想给他们一块。”

    齐修远顿时理解了秦臻的心理,他眼神温柔地凝望着自己的好妻子说:“我的好娘子,那几块东西是你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你想要怎么处置为夫都无条件赞成。”

    秦臻眼睛里顿时像镶嵌进了两颗最明亮的星子,“那么我们现在就——”

    “现在不行,”齐修远打断她,“待会儿我们跟着那对夫妇走一小段路,等到没有旁人了再说——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别看邪医仙把令牌给你的时候一派大方,实际上这令牌即便是在修者的世界也是千金难求!”

    秦臻闻言连忙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还用充满歉意的眼神望着丈夫,她险些又给他惹祸了。

    齐修远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又亲自给她夹了一块鸡肉片送到她嘴边,秦臻笑眼弯弯地就张口咽了下去,同时在心里分外感激把邪医仙的存在告诉她的赵廷凯三兄妹,要不是他们的消息,她现在恐怕还沉浸在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之中。

    这样想着,秦臻忍不住又看了那旁若无人喂食汤水的男人一眼,喃喃自语道:“相公,我们一定要帮他!一定要!”

    只要一看那两人就能够充分理解到妻子曾经所受苦楚的齐修远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那抱着妻子哺喂汤水的男人终于松了口,拿帕子给怀中人擦了擦嘴角,随后就这样打横抱起匆匆往茶寮外走去。

    齐修远夫妇见此情形下意识地急站起身,往那两人所在的方向疾步追去。

    即便是大庭广众之下也面不改色为怀中人喂食的男人在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时,眼中瞬间闪过杀意,他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怀中还紧紧抱着那个仿若昏迷不醒的憔悴女子。

    在他转头视线对上齐修远夫妇脸面时,瞳孔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是一缩。

    齐修远夫妇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定然是误会了。

    秦臻仗着自己是女子,在外人看来比较无害的缘故,连忙对男子解释道:“我们没有恶意,之所以追上您是因为我们知道您需要帮助。”

    浑身都带着几分落魄沧桑气息的男子用一种异常难听的粗噶嗓音说:“我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助的。”

    没想到眼前人问都不问一句就硬邦邦拒绝他们的秦臻有些错愕,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的夫人看样子情况很不好,我们过来是因为有办法让她好起来。”

    全身上下都在告诉每一个他很普通的男人突然与齐修远夫妇对视了。

    他看的不是一直尝试着与他沟通的秦臻而是齐修远,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他的语气里充满着不解和困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和戒备。

    “因为……”齐修远被男人探究的眼神看的心头一震,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双眼睛一看,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稔感和愤懑感觉。他皱了皱眉,瞄了眼旁边热心满满的妻子才出口解答道:“不久前我也和你的妻子一样,因为一场事故而晕迷许久,我的妻子废了很大的心思,吃了很多的苦才把我给救回来,我很幸福也很幸运,我希望……与我有着相同经历的人,也能够这样的幸福和幸运。”

    “你们误会了,我夫人没有任何问题,她只不过是晕车晕的厉害所以我才一直抱着她走罢了。”男人将视线收回,“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的热心,你们真是对让人佩服的好夫妻。”说完男人就抱着他相貌同样寻常的夫人乘上了的那辆小而朴素的·被青布遮得密不透风的小马车。

    既然他都坚持到了这个程度,齐修远夫妇自然没可能死缠烂打,只能满眼无奈的看着他们离开。

    “相公……”秦臻扯了扯齐修远的衣袖,试图换回他的注意力,“你说那位夫人真的没事吗?”

    总觉得男人的背影像极了自己那个寡情父亲的齐修远望着小马车走了好一会儿才被妻子拽醒了神,他下意识地笑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看那人对他夫人充满关怀和紧张的态度,也不像是会冷眼瞧着妻子受苦而无动于衷的人。”

    秦臻顿时被安慰了。

    “幸好我还算沉得住气,没有一开始就把邪医令给拿出来,要不然很可能人没帮到,反倒害得咱们惹上了麻烦。”

    齐修远忍俊不禁的先是夸奖妻子真有先见之明,然后又问她还要不要再用点吃的,如果不要的话,他们就要继续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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