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在京中,那不就是女儿以后要远嫁京城?

    想到这里,康平长公主又发愁了,她可舍不得将小女儿嫁到外地,就怕在自己看不着的地方受苦。

    真是愁着儿媳妇那边的不明情况,又要愁女儿的终身大事,康平长公主觉得愁死了。

    *****

    比起康平长公主为儿女事发愁,瑞王府却是另一翻景象。

    瑞王也同瑞王妃说起拜堂时新娘子的异样,对她道:“不管是什么事情,到底是不好的,改日你让人去打探打探,别让孟沣那孩子吃亏了。”

    瑞王其实挺欣赏孟沣这外甥的,不仅是因为孟沣是嫡姐康平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更是孟沣的风仪让他赞叹,总觉得若是自家的熊儿子有孟沣那样的风仪气度、乖巧听话,他这辈子就满足了。抱着这种移情的态度,自然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孟沣顺眼了。

    瑞王妃笑着应了一声,心里也纳闷着,不知是不是柳家出了什么事情。

    可以说,有点脑子的都会联想到定然是在柳家出事,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瑞王夫妻俩猜测着,阿菀却比其他人都幸运,因为她直接从卫烜这里了解到事情的经过。而卫烜之所以能掌控住全局,可以说五皇子身边又安插了他的人,一举一动在卫烜这边就如同透明一样。

    吃喜酒回来后,夫妻俩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如往常般便窝在了床上开始夫妻夜话,唯有这个时候,在这方小小的帷帐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用担心会被谁偷听到夫妻间的话,而卫烜更喜欢这种天地间仿佛只有彼此的亲昵气氛,可以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

    等阿菀听卫烜说完了柳二姑娘干的事情时,瞪大了眼睛,低声道:“她怎就这么大胆?就不怕沣表哥来迎亲时,会认出两人的身影不一样么?”若是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自然会认出未婚妻的身形来,而且柳家姐妹俩身量还是有些不同的。

    “谁知道。”卫烜对其他女人从来不上心,也不会理会她们怎么想,十分高傲地表示,那些都是庸脂俗粉,世子爷他从来不在意的。

    至于这其中涉及到的阴谋诡计,卫烜并没有和阿菀说明,反正五皇子如今已经蹦跶不起来了,只会私底下搞点儿小破坏,总得让他有些行动吸引一下外界的注意力,看他自以为无人知道的沾沾自喜的蠢样,也挺愉快的。

    所以卫烜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现在就让他好生活着,等到时机了,他也没必要留了。

    阿菀听他这散漫的语气,不禁有些好笑,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角,便被他追了上来,压着她的唇瓣好好地吮吸了会儿,方才和她脸贴着脸,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能嗅闻到对方吐出来的带着清雅桂花的气息。

    最近漱口用的牙膏是桂花香的,夫妻俩都习惯用同一种花香的牙膏和香胰子等洗漱用具,所以彼此的气息大多会相似,但是卫烜的气息往往炙热一些,带着一种属于雄性的侵略性,不动声色地侵袭着她的平淡柔软。

    “听说柳侍郎极疼爱柳二姑娘,表嫂因不是在他跟前长大的,倒是不如对两个儿女那般疼爱。”阿菀叹了口气,“幸好柳夫人是个明白人,方没有酿成大错。”

    阿菀可以想象,若是柳夫人也鬼迷心窍,被女儿的哭求弄得心软,代着遮掩,使得姐妹代嫁成定局,恐怕公主府和柳府都会成为笑柄。不过就算成为笑柄,等笑过后,得益的还是柳家,毕竟公主府还是亲家嘛,而且孟沣那样出色的女婿也是自己家的,并没什么差别,只会可怜了柳清彤了。

    卫烜没有说话,手指沿着她的颈椎处慢慢地往她背部抚摸而下,感受着那种属于女子的柔美的曲线,突然说道:“好像今春你都没有生病。”

    阿菀正在想事情,被他突然神来一笔弄得愣了一下,愣愣地应道:“好像是这样的……”

    然后又被吻住了。

    他仿佛很激动的样子,将她搂着又亲又啃了好一会儿,方喘息着道:“以后若无事,我也陪你练拳。”伸手摸着她的腰肢,慢慢地往下滑去……

    阿菀:“……呵呵!”

    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去。

    “睡觉!”

    卫烜只得乖乖地搂着她睡觉。

    *****

    孟沣的婚礼看着很圆满地结束了。

    但是很多人都心里泛嘀咕,想知道婚礼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可惜无论是公主府还是柳家,都没有透露出丝毫的口风。

    只是在柳大姑娘三朝回门后,听闻柳二姑娘隔日便被父母送回了老家渭城,听闻是居住在老家的柳老夫人身体有恙,将小女儿送回去尽孝。

    阿菀听罢,想起柳清彤清澈明亮的目光,不禁暗暗点头。能教养出柳清彤这样的姑娘,想必柳老夫人也是个明理睿智的妇人,若是让柳老夫人来教导,想必应该会好一些罢。不过柳清霞今年已经十五及笄了,已到说亲的年龄,此时却被送回老家去,对她的婚事是极不利的,就不知道她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际遇了。

    这也算是柳家对公主府的交待了。

    对柳家的事情,阿菀很快便撩开了,开始为卫烜收拾将要出行的行李。

    卫烜这次出门,可能是要花的时间太长了,他并未寻什么游山玩水的借口,而是直接由瑞王出面,说是让他去处理瑞王封地上的事情,以此作为对他的煅练。

    这个借口很是让人信服,连皇帝都批准了。

    阿菀听罢,不禁叹了口气,心里有几分失落怅然。

    习惯了他的日日相伴后,她竟然舍不得他了。

    若是在上辈子,没有世间对女人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女人活动的天地如此广阔,有没有男人都无所谓,甚至很多女人能活得更丰富精彩,甚至她也觉得自己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是在这个处处受到束缚的世界,很容易便会对那个日日相处的对象产生了一种习惯依赖的感情。

    这让她有些纠结,自己这种习惯不好,得改!

    纠结中的阿菀却不知道卫烜也在暗暗地努力着,让她习惯自己的陪伴,想要让她一心一意地依赖自己——不得不说,男人就是好这口,喜欢被心爱的人依赖。

    这次阿菀没有像去年那般帮卫烜收拾了两车的行李那样恐怖,不过也将该带上的都带了,准备得十分充分,并且将一个包袱塞得有条不紊,明明东西很多,可看起来并不累赘,连卫烜看到时都惊讶了下。

    阿菀难得骄傲了一把,去年被人笑话后,她便琢磨着如何用最小的空间装下更多的东西,而且她这种内宅妇人,上面又有个能干的婆婆顶着万事不用她操心,于是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最多,成天琢磨来琢磨去,自然就琢磨出来了。

    卫烜伸手拎了下阿菀准备的行李,然后似乎颇为感动地抱着她亲了几下,在阿菀看不到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

    “等我离开后,你若是无聊可以时常回娘家住个几日,父王母妃不会说什么的。还有……”他迟疑了下,又道:“郁大夫那边,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当下,便附到她耳边,将他吩咐郁大夫所做的事情说与她听,让她有个大概的概念。

    他相信阿菀能明白,她并不像那些内宅里的妇人一般无知,这可能缘于她上辈子的见识。

    果然,当看到阿菀略微诧异却了然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让郁大夫所研究的药物有什么用处,并且将会用在何处。

    这个世界上,他只信任阿菀一人,也唯有她才能让他如此肆无顾忌地将这些事情道来,不必担心什么。

    这个人,即便是上辈子自己那样不堪,她都会容忍他,为他保秘,何况是这辈子,他们已经成了夫妻。

    “等郁大夫研究好了,你便将处方交给孟沣。”卫烜又道,“孟沣会去安排的。”

    阿菀点头,心道郁大夫已经被这位世子爷当成了医药研究技术人员来用了,整天被压榨着,着实有点儿可怜,不过这也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谁让他当初被人问会不会治不孕不育症时,竟然说会呢。被这么可笑的理由留下来用,但是却研究着与不孕不育完相无相关的东西,真是让人掬一把辛酸泪。

    最终,卫烜拎着阿菀给他准备的爱心包袱离开了。

    卫烜离开后,阿菀精神很是萎靡了几天,然后因为有卫嫤这萌妹子陪着,又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既然卫烜选择了这条路,她也不能像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也有自己的事情干。

    于是阿菀又开始捧着账册算起来,并且有计划地对去年让人在北地几个地方买的那些土地进行改造,甚至还撒出去一笔银子,请了专门的人去打理那些在北方买的地,并从下面管事传回的信息来分析那些地怎么利用。

    虽然她不是专门的人才,可是她有大把的银子,而且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吧,提点些意见,让下面的人去折腾也是可以的。

    所以,等到五月份时,倒是听到了个好消息。

    ☆、第 148 章

    五月份的京城简直就像个大蒸笼,阿菀觉得即便让她在这里再过上个十年,她也习惯不了这种炎热的天气。

    或许,真的是父母家人将她娇养得太好了,让她稍有些不舒服,就受不住。

    天气一热,阿菀苦夏的症状就无法避免,整天恹恹的,吃不下东西,虽然陪嫁的厨子极懂她的口味,变着花样整些清爽的吃食给她吃,可也无济于事。

    瑞王妃看在眼里,心里叹气,便和王爷商量出发去庄子里避暑的事情。

    瑞王对这种事情无所谓,对她道:“由你决定罢。”

    待得傍晚,儿媳妇过来请安,瑞王看到阿菀时,忍不住诧异道:“寿安好像清缄了许多,又病了?”

    这个“又”字用得真是不好,瑞王妃暗暗地看了他一眼,暗忖男人就是粗心不会说话,又担心阿菀多想。

    幸好,阿菀也是个心宽的,对瑞王这位舅舅兼公爹,虽不能说了解个八分,也有五分,自是知道他勇武有余,却是细心不足,偶尔还有点儿脱线,除了嚣张这点外,和卫烜一点也不像。知道他这话是无意的,阿菀只是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瞧您说的,天气热了,莫说寿安,就是我和焯儿、嫤儿都觉得有些消受不住。”瑞王妃慢条斯理地道。

    瑞王好歹也是时常和朝中那群老狐狸周旋的,一点就通,便明白为何今儿王妃突然和他商量去庄子避暑之事,虽然觉得这儿媳妇真是娇气得不行,可谁让熊儿子喜欢呢?若是熊儿子回来发现他媳妇因他不在家,被人照顾成这样,指不定要搓火。

    熊儿子一搓火,就有人倒霉!瑞王暗暗撇嘴,也不知道这等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是,瑞王道:“既然这样,明日咱们便去庄子里住罢,那里环境好,空气清新,没那么热,正是适合。”

    卫焯听了很高兴地蹦过来,“真的?父王,我也去。”

    “你去什么?好生在宫里和太傅学习!”瑞王瞪了他一眼。

    卫焯眼珠子转来转去,“若是皇伯父也去皇庄避暑,太傅跟着去的话,我们不是也能去了?”

    “自是这样。”

    卫焯马上高兴起来,跑过去站到阿菀面前,抬起白嫩嫩的脸朝她直笑,关心地询问她的身体情况如何,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他说,大哥不在,他有责任照顾好一家老小,逗得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才多大啊?能成什么事?”瑞王不客气地嘲笑他。

    看卫焯被打击得蔫蔫的,阿菀暗暗摇头,暗忖这位舅舅果然是个不会教养孩子的,这般嘲笑打击,没丁点长辈该有的样子,怨不得卫烜敢和他这般熊,恐怕以后敢和他熊的还要加个卫焯了。

    阿菀坐了会儿,因是儿媳妇,公爹和小叔子都在,不好久待,便告辞离开了。

    瑞王望着她的背影,心头升起几分阴霾。

    儿子一去便是两个月,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虽说十六岁已能独当一面,可是在他心里看来,还是太小了。

    决定去庄子避暑后,当晚瑞王妃便让丫鬟婆子开始收拾东西,明日准备出发去庄子,阿菀也让随风院的人准备。

    翌日一早,卫焯被送进宫里后,瑞王便将老婆、女儿、儿媳妇一起送去了庄子。

    庄子距离京城只有半日多些路程,骑马来回也不过是三个多时辰。庄子建在山坡下,一条溪水贯穿而过,溪边建了凉亭水榭,又铺有温润的鹅卵石,溪水淌过时,清可见底,方便了阿菀和卫嫤姑嫂二人时常在午后过来玩水,踩着温润的鹅卵石,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溪水淌过脚裸,整个人都舒服了几分。

    来到庄子后,阿菀的精神果然好了许多,每天带着小姑子在庄子里折腾。庄子十分大,又没有太多规矩束缚,每天吃新鲜的野味和疏果青菜,捣腾着夏日消暑饮品,兴趣一来,还可以莳花弄草,亲自去花田里摘些新鲜的花做香薰和精油、香胰子等东西,真是其乐无穷。

    卫嫤再次成了阿菀的小尾巴,只觉得每天跟着大嫂有好多新奇事情可以做,眼睛都不够用,每天都过得太快了,一天比一天开朗活泼。

    瑞王妃也不阻止她们,笑盈盈地由着她们捣腾,甚至吩咐只要世子妃想要干的,都满足她,让阿菀觉得比未出嫁前还要自由轻松。

    卫焯趁着一天休沐时过来,吃了一碗浇了西瓜汁的奶酪刨冰,又听说姐姐和嫂子去溪边捉鱼虾烤后,彻底地爱上来庄子玩,巴不得皇帝赶紧来皇庄避暑,他也好过来跟着姐姐嫂子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今年文德帝就是没来!卫焯觉得他心都要碎了qaq

    皇帝虽然没来,但是在五月中旬时,太子带着太子妃、皇长孙过来了,听闻是皇长孙年纪小,因天气太热精神有些不好,太后心疼他,便让太子夫妻带皇长孙过来避暑。

    阿菀和瑞王妃听说后,忙忙准备,一起去了皇庄的太清苑去探望。

    她们到达皇庄时,便听宫人说,太子正带着太子妃在河花池那边的水榭钓鱼玩耍,顺便引两人往那儿去。

    到了那里时,果然见到穿着一身清爽直裰的太子坐在浓密的树荫下,手持钓杆,已经会走路的皇长孙挨着父亲,总想伸手去勾那鱼杆,被父亲笑着制止了,然后拿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瞅着他,响亮地叫了一声爹。

    太子的笑容更温柔了,将儿子搂到怀里,蹭了下他的脸。

    这么居家好父亲模样的太子果然让前来的瑞王妃和阿菀都有些迟疑了,瑞王妃更是心里暗暗惊奇,看到那父子俩凑到一起的脸,觉得两人长得真是像,不愧是父子俩。

    太子妃孟妘侧坐在旁边遮阳伞下铺着的竹椅上,上面放着一个小竹桌,摆了一溜的瓜果饮料,世子妃正惬意地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杯打好的西瓜汁喝着。

    见到她们到来,太子将鱼杆插到地上,牵着儿子起身,孟妘不慌不忙地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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