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笑眯眯地倚着他的肩头,和他说起这个月来家中的索事,也无甚特别的大事,唯有京城来的信中提起的三公主的死讯。

    “听说是意外,也不知道后来如何了,皇上有什么处置。”阿菀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担心不管是意外与否,皇上会不会因为悲痛而迁怒于人,特别是孟沣,好歹三公主之所以死虽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却也有间接关系。

    卫烜也皱起眉头,说道:“她自己甩了侍卫进林,与旁人何干?虽然皇上可能会因此对孟沣有些不喜,但还有康平姑母在,无事的。”

    其实卫烜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收到了京城来的信件,并且比阿菀知道的要清楚多了。先不说三公主之死是谁的手笔,但说她死后宫里头的反应确实有些大,不说郑贵妃悲痛万分,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也频频让人去探查此事,而其中最倒霉的便是三公主的驸马,被五皇子直接带人砸上门去,将他打了一顿,听说只剩下半口气。

    五皇子原本也想带人去打孟沣一顿的,不过被太子制止了。怎么说孟沣也是太子的小舅子,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人随便欺辱,且说这事情又与孟沣何干?又不是他将三公主叫过去的,反而还是个受害者,受到三公主之死的连累。

    五皇子没能揍到孟沣,便想了几个阴损的法子想要毁了孟沣给妹妹报仇。在他心里,既然三公主如此喜爱孟沣,如今三公主死了,那孟沣是合该下去陪她的。

    只可惜他的计谋被孟妘事先防备破了,后来他欲找人暗杀孟沣,却被柳清彤撞破将那些人一个个拿鞭子抽飞,五皇子反而败露了形迹,被文德帝拘了起来,如今正被幽禁在五皇子府里。

    五皇子这算是彻底的失势了,当时他做的这些阴损的事情被人参到了皇帝那儿,文德帝虽然心中恼怒之极,可是也没办法再维护他,只得将他幽禁起来。

    郑贵妃原本遭受女儿之死的打击悲痛万分,后来又经历五皇子被废,被连翻的打击至使病了。而三皇子虽然仍在,可是三皇子在那年秋围受伤,伤在男儿隐秘处,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可以说,郑贵妃一脉算是彻底地完了。

    卫烜得知京城里一连串的事情,心里十分平静,他知道借着三公主之事将五皇子报复孟沣未遂的事情参到皇帝面前的,却是四皇子和九皇子的人 。

    四皇子那儿有迹可寻,这位也是个不安份的主,随着三皇子的失势,他应该也能察觉到了什么,心思活泛开来,起了不该有的贪念。而九皇子那儿,却是早早地将痕迹抹平了,无人能察觉,他也是因为上辈子之事,方才知道朝中的哪些人是九皇子之人。

    九皇子生母陈贵人在去年秋围后被封妃,虽比上辈子封妃的时间迟了几年,到底份位进了,而且是个聪明隐忍的,给她时间,不保证她不能翻起风浪来。上辈子九皇子便是在她的谋划下,一步步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没有走上太子和三皇子等人的老路。

    卫烜在心里琢磨着,若非是不想让太子在前头太扎眼,犯了文德帝的忌,怕是这件事情也不会如此收尾,要咬出更多的人来。

    不过,此时他已远在边境,京城如何已经牵累不到他身上,看后并没什么想法,对三公主的死也十分平静,从得来的消息中大约可猜得出是谁的手笔,却已经与他无关了。

    阿菀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过话题已经从三公主转到了郁大夫身上,两人有志一同地将京城里的事情掠过去,并不想太在意它们。

    既然已不在京城,想太多无济于事,不若便这样罢。

    “你身上的伤如何?”阿菀问道,伸手摸到他手臂隔着衣料的一种粗糙感,便知这里绑了绷带。

    卫烜不着痕迹地移开了手臂,圈着她的身子,让她只能依到自己身前,笑道:“只是些皮肉伤,无碍的。”说着,他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你只管专心养好身子,平平安安便好,其他的事情不必担心。”

    阿菀狐疑地看他许久,最终只是点头,催促他赶紧去歇息。

    翌日,卫烜一大早便又去了军营,昨日敌人来得快也去得快,据闻现在狄族的骑兵据守在明水城百里之外,虽没有发动攻击,但战况也一触即发,卫烜仍是需要去军营坐镇。

    用过早膳后,沈罄护送着孟妡过来,同阿菀见了礼后便退下了。

    经过一晚的休息,孟妡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眉稍眼角都洋溢着一股欢快,笑着对阿菀道:“昨晚我和子仲商量好了,等我坐稳胎后就回阳城,这段时间他会在明水城陪我。”

    阿菀看她幸福的样子,心里也替她高兴,笑着道:“子仲有心了。”

    孟妡笑嘻嘻地点头,啃着一枚生涩的李果,吃得开怀。

    卫烜回来后,一连往军营跑了几天,然后便守在家里了。阿菀看得好生纳闷,怎地还不打起来啊?那些狄族的骑兵到底守在那里做什么?好像在等狄族王庭那边的回应似的,莫不是王庭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不仅阿菀纳闷,很多人都纳闷起来,直到半个月后,终于知道原来确实是狄族那边出了事情了。

    整个北地草原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个部落,狄族原本也只是其中的一个部落,先帝在位时,这些部落被打了一回,熄了心事,各自为政,彼此相安无事。而早些年狄族新换了个族长上位,这位新族长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组织了一队骑兵,用暴力征服了几个部族依顺,很快便发展成了草原中最大的一个部落,设了王庭,对大夏的富饶虎视耽耽,终于趁着前年冬天草原一场大雪冻死了无数的牛马后,有了对大夏发动战争的借口。

    虽然对大夏发动战事掠夺大夏资源,但狄族内部却不是铁桶一块,那些依顺的部族也各怀心思,这不就因为一点事情而吵起来了么?

    所以,草原这边是因为起了内讧,一时间顾不及对大夏的战事,使得军队也只能驻足在边境上,暂时形成两军对峙的局面。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草原那边正内乱,一口气灭了他们?”朱城守有些兴奋地道,他在明水城住了十余年,对明水城的情况极为了解,也十分痛恨那些如狼似虎的草原骑兵,不知多少大夏的百姓将士死于他们之手,妻离子散,国土沦丧。

    赵将军虽然也心动,但却摇头道:“谈何容易,若是轻易出手,少不得又要引起他们的注重,逼得紧了,拧成一股绳,一至对外了。”

    虽是这么说,但赵将军仍是找来卫烜商议一翻,最后卫烜上了一份秘折回京。

    对于上头的人的心思明水城的百姓是不知的,只是对这种情况由一开始的诧异到接受,还是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对于阿菀来说,这种日子也同样与她关系不大,还是该安胎就安胎,该吃就吃该住就住。

    在她怀孕满三个月时,终于收到了京城对她怀孕之事的反应,首先便是几车的补品吃食等物运来明水城,都是京中的亲朋好友等送来的,仿佛生怕阿菀在边境什么都缺一样,连婴儿的襁褓衣物等都送了一些到来,让阿菀好生无语。

    孟妡笑嘻嘻地跑过来和阿菀一起接见京城来的管事及护卫,并一起察看了行李单子,对阿菀道:“或许现在我娘他们也收到我的信了,指不定到时候也会继续送这些东西过来。”

    阿菀笑道:“定然是这样。”

    看完了行李单子,阿菀便详细地询问徐管事京城里的事情,谁知徐管事却一脸为难地对她说:“听闻世子妃有了身子后,长公主便说要和驸马一起过来看您,只是他们走得慢,又带了许多东西,应该还有半个月便到了。”

    阿菀也吃了一惊,当即便忙忙让人去寻卫烜。

    卫烜在练功房和沈罄一起过招,见阿菀派人来找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擦了汗换了身衣服,却不想原来是京城来人了。

    “阿烜,我娘和我爹要过来了。”阿菀拉着他的手,一脸慌张,“这路途遥远,路中贼匪横行,万一他们……”

    卫烜反而镇定了下来,只要不是她出什么事情,他都十分淡定。而听说是康仪长公主过来了,卫烜怔了下,然后心中一动,想到康仪长公主是生养过的,且以她爱护阿菀之心,有她在旁看着,阿菀届时生产时也安全一些。

    这么一想,他心里十分高兴,忙道:“你不用担心,我马上派人去驿站接他们,不会让他们出什么事情的。”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忙去叫了路云过来。

    等路云过来后,他当着阿菀的面吩咐道:“你马上联系路平,让他带人去接长公主他们,万万不可让他们遇到什么危险。”

    路云听了看了阿菀一眼,见她懒洋洋地坐在那儿,穿着宽松的夏衫,目光沉静,便应了一声,转身去联系在外头的路云。

    阿菀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路云的打量,对卫烜当着自己的面透露此事,她心里并无太大的波澜,甚至觉得能知道也可、不知道也不恼,并不怎么在意。而卫烜素来便不会瞒她什么,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在意。

    不过阿菀仍是从中推测出路平被卫烜派出去做的事情不简单,恐怕与北地有莫大的关系。她心里突然生起某种想法。

    莫不是这次狄族王庭发生的事情,与他有关?

    孟妡听说康仪长公主要过来的事情也极为高兴,然后又有些羡慕,心里也不禁有些想念京城的家人朋友。

    只是她很快便不羡慕了,因为过了几日,同样收到了京城来的信,说是康平长公主和其兄长孟沣要过来探望她。

    ☆、第 195 章

    打从知道父母要来后,阿菀每天都引颈盼望,既担心路途遥远,父母精力比不得年轻时候,生怕他们不适应环境及行路累出病来,又担心路上不安全。偏生她此时有孕在身,即便担心,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得好生养着,弄得她心里有些难受。

    卫烜只得安慰道:“别担心,徐管事不是说了么,父王派了他的亲卫亲自送姑母他们过来,一路上都有人打点,而且我也派了人过去接应,不会有事情的。反倒是你,别胡乱担心,好生养好身子,省得姑母过来见到你不爱惜自己,要生气了。”他故意恐吓道。

    果然,阿菀听后,想到公主娘生气时的威力,顿时不说话了。

    不说阿菀盼着康仪长公主来,孟妡接到母亲兄长他们要过来探望自己时,也挺盼望的,盼望之余,心里同样忍不住担心。

    她拉着沈罄直接过来寻卫烜,问道:“烜表哥,你说我娘和哥哥他们怎么会挑这种时候来看我?会不会是京里出了什么事情?”想到上回听说三公主的死讯,虽然大家都说没事,但怎么可能没事?

    三公主痴缠自己的兄长,她的死虽是自己作的,可也有孟沣的因素在,就怕皇上迁怒。纵使皇上不迁怒,也怕有些人对付太子,拿太子的妻族来说项,又是一堆扯不清的烂账。

    卫烜不以为然地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如果京里出什么事情,太子妃还在宫里,你娘和你哥哥敢离开么?”

    孟妡虽然不满他骂自己蠢,可是听他的解释后,却十分高兴,便不在意他骂自己了。

    卫烜骂完后,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略略侧首,斜睨着脸色冷峻的沈罄,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他爱骂就骂,不高兴也不关他的事情。

    孟妡心满意足地和沈罄离开了,等着父母兄长过来。因为她怀孕未满三个月,不宜回阳城,只能在明水城住下安胎,连阳城都特地打发了两个有经验的仆妇过来照顾她,所以康平长公主他们得了消息后,应该会转道明水城来,只需要安心在此等候便行。

    果然,接到消息后过了半个月,康仪长公主夫妻风尘仆仆地到了明水城。

    两对夫妻皆到门口迎接以示尊重。

    当阿菀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的父母,虽然他们年华依旧,容貌并无变化,却忍不住满心心酸,急步上前,便被康仪长公主伸手搂进怀里。

    康仪长公主十分激动,抱着一年多未见的女儿,也是满心挂念,纵使女儿已经长大成年,也快要做母亲了,但在她心里,仍是个可以让她搂进怀里疼的孩子,欣喜之下,情绪外露,却不太在意。

    阿菀搂了公主娘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眼眶微红,看着就要掉眼泪的驸马爹,发现他仍是如此的感性,不禁笑着叫了声爹,便被罗晔给拉住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已然忽略了旁边的女婿。

    卫烜盯着阿菀被岳父拉着的手,有些想要扯回来自己拉着,不过想到阿菀对康仪长公主夫妻的重视,只能暗暗咬牙忍了。

    孟妡忙和沈罄过来请安,笑呵呵地道:“姨母,好久不见了,我也很想您呢,您和姨父一路辛苦了。”

    康仪长公主见她虽然作母亲了,仍是一团的孩子气,不禁哑然失笑,看了眼旁边长身玉立的沈罄,心知沈罄果然不负姐姐康平的期望,待孟妡极好,方能让她出嫁为人媳妇后,仍能保持如此心态。

    “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天天坐着马车,又不用自己走路。”康仪长公主含笑道。

    罗晔也频频点头,“是啊,以前去过江南,却还未来过北地,这沿途的风光时时不同,处处皆有故事,不枉来一趟。”然后又望着女儿傻笑,“最重要的是,我家阿菀在这里……”

    一席话,道尽了他傻爹的心态,也教周围的人忍俊不禁。

    “行了,先进去吧。”卫烜见再说下去就要没完没了了,赶紧打断他们,让他们先进屋。

    待到花厅坐下,孟妡迫不及待地问道:“姨母,听说我娘和哥哥也要过来看我,他们怎么突然要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而且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康仪长公主笑盈盈地道:“他们自是想念你了,京城里无事,便想趁着天气还暖过来看看你,并没有什么事情。先前他们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想是要缓段时间再过来的,却不想我出发了段时间后,他们接到了明水城的信得知你也在,用了好些天安排妥当京中事宜,方才过来。”

    这席话说得无懈可击,似乎无什么可琢磨的地方,孟妡纵使心里仍是有些疑惑父母兄长为何突然会来,却也只能接受,又询问了母亲兄长带了什么人过来,路上可安全之类的,得康仪长公主一一回应,终于放心了。

    康仪长公主夫妻抵达明水城,自然是要设宴款待一翻。

    第二日,罗晔将卫烜和沈罄两个晚辈叫去叙话,康仪长公主也得了空闲,携同两个女孩说话,询问她们离京后的分别情况,虽有书信往来,到底不如当面问的来得放心。

    孟妡自幼和阿菀蹭一个被窝里长大的,稍大一些后,管家理事、主持中馈等事情也是康仪长公主手把手教导的,在她心里,康仪长公主俨然是第二个母亲了。而康仪长公主也将她当第二个女儿看待,很多话都不必避着她。

    康仪长公主见两个姑娘都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近况说了,如同以前在自己面前一样一派小女儿姿态,不觉也欢喜。

    等问完了女儿侄女的近况后,方拉着她们的手道:“我也没想到你们会相继有了身子,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妇人怀孕,无论身子健康与否,要注意的事情多着呢……”

    两人忙认真倾听,纵使康仪长公主说的事情那些有经验的仆妇们已经说过了,但两人依然很是认真。

    其实康仪长公主心里,并不担心孟妡,而是担心阿菀。阿菀自幼身子不好,长大后虽然情况有好转,却觉得阿菀遗传了自己的体质,恐子嗣之事上困难,莫说十月怀胎的辛苦,分娩时更是危险,还要担心若她和自己一样只生了个女儿便再无生养,不知公婆或世人如何看她,担心她以后的路走得太辛苦。

    康仪长公主忧心忡忡,纵使卫烜现在对女儿好,或许也不在意女儿生男生女,但是未来会如何?以后会不会心里有其他想法?毕竟人的想法总是一时一时的,试问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坚定如一,直至白头死亡。

    待孟妡回去歇息后,阿菀将来寻她的卫烜打发了,腻在公主娘身边,发现她掩饰在笑容下的担忧,略一想便知道自家公主娘虽然有时候思想超前,但时代所局限,仍是拿这时代的人的想法来看待事情,所以才会担忧。

    想了想,她决定将卫烜所做的事情拣了一些告诉她,不过卫烜因为担心她难产想要打胎一事却省去了,这事情除了他们夫妻没第三个人知道,纵使白太医和郁大夫有所猜测,但这两人一个宅属性一个谨慎,自然也不会多嘴说出去的。

    “烜儿真的这样做?”康仪长公主吃惊地看着女儿。

    阿菀点头,觑着公主娘的神色,担心她会斥责卫烜离经叛道,毕竟连深明大义如康仪长公主,也觉得子嗣大事是理所当然之事,反而显得卫烜太另类了。

    果然,康仪长公主神色十分复杂,但见女儿乖巧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叹了口气,说道:“烜儿有这个心……也挺好的。”只希望卫烜能一直这般,待以后老了时别因为这事情后悔迁怒到女儿身上便可。

    世间有些男人,情浓时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可是情淡后,同样什么绝情狠心事也做得出来。

    说到底,康仪长公主自己也是自私的,也怕阿菀和自己当初时一样难产。难产也便罢了,若是因此而没了性命,那才是让她难受的,所以,当知道卫烜为了社绝这种情况,先一步吃了避孕药时,心情极是复杂。

    “既然这孩子来了,便放宽心将他平平安安生下来。”康仪长公主拍着她的手,“我和你爹已经决定了,要在这里待到你生产后再回去。”

    阿菀虽然对他们的决定又惊又喜,可是仍有些担忧,“这样好么?京城那边……”

    康仪长公主不觉一哂,“我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无关紧要的公主,你爹也是个闲散驸马,能有什么事情?放宽心!”何况此时京城的局势乱得不行,连太子也被逼得处处收敛、韬光养晦,康仪长公主觉得待着实在是没意思,不若过来陪女儿,这样自己也能安心。

    阿菀听罢,终于放心下来。

    心情一放宽,便又说起了当初赵夫人和孟妡相继怀孕的事情,笑道:“若不是我及时让人去解释,怕是明水城里的妇人个个都以为郁大夫专治这等妇人之病了,不过虽是如此,还是有好些妇人特地请了他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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