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空地,我凭借着直觉,和依稀的记忆,一直朝着雾气最为浓郁的位置走去。

    在雾气最浓郁地方的旁侧,有一间草屋,这就是平时何老太住的地方。

    我的手按住了腰间的哭丧棒,毫不犹豫地走过草屋旁侧,直接迈步进入了雾气之内!

    冰冷!透过皮肤,血肉,达到骨头,骨髓深处的冰冷,不停地蚕食着我的身体。

    周围一片模糊,雾隐朦胧中,头顶的残月好似一只模糊的眼睛,阴翳地窥视着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

    雾气就像是无数双手,正在攀爬着覆盖上我的身体,并在我身上游走,摸索。

    现在这雾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白色,而是隐约透着幽绿,又有几分乌黑,恍惚之间,又好似夹杂着一抹惊人的猩红。

    我站在原地不动,神色凝重,握着哭丧棒的手更紧了几分。

    停顿了片刻,我的视线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已经能够依稀看到不远处的后院和宅子了。

    幽冷的后院老宅,只是望上一眼,就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老宅的门口杵着个人。

    我心头咯噔一下,这儿有人,哪门子的人?

    难不成是柴少爷,吕巧儿,还有瞿姑婆跑出来了?

    猛地拔腿往前,视线清晰了一些,我的速度也就快起来。

    片刻之后,我穿过雾气,来到了后院的屋门之前!

    此时靠得近了,门口哪儿有人?

    黑漆漆的院门之上,隐约有一片呈三角形状的血污,血污之中隐约有三张痛苦的人脸,正在痉挛扭曲地挣扎!

    我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脏的狂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正欲抬手去推门,我猛地又收回了手,顺势拔出腰间的哭丧棒,然后用铜制的棒尖抵住大门,用力往里一顶……

    嗤嗤的轻响声,哭丧棒触碰的位置,滋生出一片细密的白雾。

    大门很沉重,好似门内有无数双手在抵挡着,我卯足了力气,才艰难地顶开了一道门缝。

    我定了定神,屏住呼吸,侧身钻进了门内。

    进门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惊住了。

    外面的雾气都是伸手不见五指,上一次我离开的时候也记得这后院里起雾很厉害,可此时,这后院中竟没有一丝的雾气!

    整个院子透着颓败和阴翳,好像所有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晦暗的灰色。

    右侧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放着当初那块磨刀石。

    在左侧的花圃旁,还保留着之前铜麒麟压过的痕迹。

    左右两侧的厢房屋门紧闭,堂屋的门反倒是开着的。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点着一根粗大的蜡烛!

    那蜡烛透着黄白色,火苗燃烧得很是稳定,光线还透出来不少,让院子都多了一些光亮。

    我定了定神,抑制住急促的呼吸。

    本以为凶屋煞是直面的恐怖,却没想到,如今只是透着阴翳和颓败的气息。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一般,险地之中看似安全的地方,其实最为凶险!

    我并没有直接往前走,而是先扫视了一圈院内的地面。

    一眼看下去,我并没发现包着宅经,骨相,阴生九术这三本书的包裹。

    这会儿我有点儿后悔了,我应该仔细问清楚一些的。

    之前何老太说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认定了,她是将书扔进了院子。

    可现在没看见有,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院子里头的“东西”,将书捡走了,二是何老太进来了这里,将其放在了某个地方……

    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后者,她如果那样做了,必定会告诉我,现在看来就是前者了。

    那就只能先解决了凶屋煞,再去找书!

    我迈步走向堂屋的同时,用余光不停地瞟向两侧的厢房,我在回忆当时瞿姑婆在哪个房间。

    我还记得清楚,当时她胸口上扎着一把匕首,分明是她自杀,以自身化煞,就是不晓得,她那口气有没有咽下去,现在是正常的血煞,还是活尸血煞。

    正常血煞就只能撞祟,活尸血煞能动,更凶!

    柴少爷当时还只是白煞,不足为惧,吕巧儿却是白衣杀血衣的破尸,撞祟更凶。

    不过至少这后院里没有其他人,那就没有让他们撞祟的媒介!

    理清思绪后,我快步走进了堂屋。

    本来柴少爷的棺材应该在这里,可现在除了这张桌子,竟没什么大件的东西了。

    我定定地看着蜡烛,那材质……让我想到了尸油?

    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这声音让我心头微颤,骤然回过头去。

    堂屋门口冷不丁地站着一个女人,她双目呆滞,面色茫然,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

    “打鬼的阴阳先生,请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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