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惊,本以为他现在只剩下了逃窜的本事,却万没想到他居然用天干砚来挡。

    天干砚只是一块砚台,要是破了,我就毁掉了地相堪舆的传承之物!

    我迅速泄力,这一棍子朝着旁侧挥去。

    一棍劈空,张尔手中的铜剑猛然刺向我的胸口。

    这一次我并未闪避,而是快速伸出另一只手抓向张尔的手腕。

    显然张尔没料到我会不躲闪,他晃神的瞬间,我已经抓住了他握着铜剑的手腕。

    张尔反应极快,下一刻他另一只手中的天干砚竟重重地朝着我头顶拍下!

    我面色一变,朝着旁边一侧头,砚台这一下擦着我的额角落下!

    刺痛!火辣辣的刺痛!

    额角被拉开了一道口子,接着肩头就是重重的一击!

    我痛得眼前一黑,闷哼了一声。

    但我的手没有松开,用力朝着反方向狠狠一掰。

    “咔嚓!”的骨节错位声,伴随着张尔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紧跟着便是“咣当!”一声轻响,铜剑落地!

    张尔这手即便是没断,也脱臼了!

    我迅速回过神来。

    此时张尔面容狰狞疯狂地再次举起砚台,又朝着我面门砸来!

    那力道,分明是要直接砸破我的脑袋!

    我一只眼睛看到的,已然是一片血红。

    那是额角的血流进了眼睛里。

    我右手将哭丧棒的一头提起来,猛地一挑手腕,棒子的另一头直接砸在了张尔的右脸上!

    那一瞬间,张尔的右脸几乎变了形。

    噗嗤,他嘴巴里吐出来好几颗牙齿,

    带血的牙齿,从我面前飞射而过。

    张尔整个人忽然朝着我扑了下来,直接将身体压向我。

    这动作就刚好抑制住了我的手肘,没办法继续动手。

    他狰狞到变形的脸,猛然朝着我的肩头压下,他那满是鲜血的嘴巴赫然张大,直朝着我的脖子上咬来!

    我掰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再用大力,朝着他小臂的反方向掰去,他明显痛得面目更为狰狞,可却还是保持着要咬我脖子的动作。

    此刻张尔明显是发了狂,要和我搏命!

    我又何尝不是?!

    他这一口我更晓得,他怕是想喝我的血,搞不好还有类似偷寿的作用!

    “张叔,你赢不了!”

    我嘶哑着喉咙,厉喝出声的同时,索性也不闪躲,而是猛地抬起头,朝着张尔脑门上重重撞去!

    “砰!”

    这一声闷响,我似乎感受到了咔嚓的碎裂感。

    眼前一片漆黑,同样还有温热。

    我不晓得是我的头破了,还是张尔的头破了。

    总之那一下,我们两人的额头死死地撞击在一起。

    剧痛,昏厥,眩晕的感觉一起袭来,我朝着后方仰倒。

    视线中,张尔也跟我一样重重地仰面倒了下去。

    那股子昏厥,也让我无法再抓住他的手腕。

    砰的一声,身体落地之后,后脑更是一阵剧痛。

    我极力咬了咬舌尖,想要自己清醒过来,可昏厥感太厉害。

    而且之前舌尖被咬破两次,这一次几乎都麻木了。

    口腔里头都是血,那股腥甜的味道更令人上头。

    幽幽的冷风吹拂而下。

    我勉强清醒了一丝,极力撑起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前头的张尔竟撑着身体,重新朝着刚才那辆车爬去。

    他一边爬,还一边要站起来的模样。

    风,变得更大了。

    我手撑着哭丧棒,站起来之后更是觉得眼睛涩痛,额头也是一阵阵的刺痛。

    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却一阵蹒跚,险些没有摔倒下去。

    我粗重地喘息着,胸口不停上下起伏。

    张尔爬起来了一下,他又趔趄着摔下去,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勉力撑着往前走,一步一趔趄,端的是格外艰难。

    张尔没有继续往前爬,而是扭过头来,他双目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我。

    此刻他的面相狰狞可怕到了极点!

    印堂的位置一片紫红色,高高肿起,其上的伤痕,正不住地往外溢血,分明是我刚才撞出来的伤势。

    并且他的印堂之处,还生有乱纹,这乱纹又叫恶死纹,骨相有言,恶死纹生印堂,主凶恶惨死。

    此外他的脸,竟然变得削瘦起来,双眼此刻也变得狭长阴冷。

    相由心生,张尔此刻内心全是杀念,想要我命的杀念,所以才会变成这副凶恶相。

    可偏偏这副凶恶相,又应对着一个相格,叫做马面蛇睛,须遭横死。

    这已然是两个死相!

    第三个凶相,便是他人中黑气入口,这主己身和子女有不测之灾。

    看到这第三个凶相的时候,我身体一颤。

    子女不测之灾,她女儿已经束手就擒,不过却被柳化道伤了魂。

    柳化道伤魂,应该不至于要命,难道说在后头的陈瞎子……下了狠手?

    那伤的只是同人魂之中的一个,还是身死魂散?

    三为多,当凶相到了三个的时候,往往就不再局限于三个。

    就好比接阴婆,捞尸人,甚至神婆的三种忌讳,实际上说的也不是仅限于三个忌讳,那只是一个多数的衡量词。

    张尔面上的凶相,一时间变换不已,每一个都主他要暴毙。

    我无杀他之心,只想要将他送去法办。

    难道还会出什么变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声音沙哑地低吼了一声:“张尔,束手就擒吧,你惜命,再反抗,你就要丧命了!”我已经接近张尔不少,但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难以控制,眩晕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张尔还是没起身,不过他手中拿着那布囊,机械地将寿米一口一口地填入口中,生硬地咀嚼。

    一边咀嚼,嘴角还一边在流血。

    这不是寿米之中的血,是刚才我用哭丧棒打掉了他的牙齿,怕是他嘴巴里头现在都还在流血。

    只不过,随着这寿米的吞咽,张尔脸上的气色也在迅速地恢复着。

    他开始笑,可这笑容却阴冷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我脚下的动作僵住了,眼皮狂跳,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撑着身体的哭丧棒,死死地杵着几乎要陷入地面。

    “十六,你直呼了我名讳,已然对张叔没有敬畏心,也没有敬重心了。看来你是真的想要杀我了。”

    张尔撑起身体,直接站了起来,此刻他的面容冰冷至极。

    “死?已经有很多人的命在我身上,他们早就替我死了,我不会死的。倒是你,失去了机会,现在你求饶,也已经来不及了。”张尔的声音明显因被打落的牙齿而变得咬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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