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留思只顾向上爬,终于伸手够着了一个梨,开心地拽了下来,揣在了怀里,又伸手去够另一个。

    这个却有些远了。

    他便踏着树枝又挪近一点。

    手方够着,不料脚下树枝突然断折,秦留思便摔了下来。

    “啊!”秦留悯大惊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224章 弦月西楼

    ☆、暖阳箫声起温润

    秦留思连忙伸手抓去,好在抓到了一个细枝,不过这枝条却离得树干远了,上下亦无可抓之处,就这么悬在那儿。

    一个缟白身影踏枝而上,将秦留思抱住,几个起落,回至地上。

    “哥哥,你没事吧。”秦留悯急忙道。

    秦留思脚已落地,道:“没事。”

    又向无情道谢。

    “罢了,自己当心些吧。”无情道。

    “可惜,就差一点儿。”秦留思仰头望着树顶道,说罢自怀中掏出方才采到的一个梨,递给留悯,“给你。”

    秦留悯便伸手接了,道:“哥哥,下次可别再爬这么高了。”

    “这次只是个小意外而已。”秦留思笑道。

    无情忽然伸出手来,抓过秦留思一手,摸了摸他手心,只觉滚烫炙手,又摸了摸他的后脖子,亦是如此,皱眉道:“你生病了?”

    “没有。”秦留思道。

    “留悯,带你哥哥回去,别让他乱走了。”无情道。

    “哥哥怎么了?”秦留悯兀自奇道。

    “他在发热。”无情道。

    秦留悯伸手摸了摸秦留思的额头,果然滚烫。

    方才见他脸上红晕,还当他有些热了,经无情这么一提,才知他其实已是病恙在身。

    “哥哥,我们回去吧。”秦留悯道。

    “只是小事,没事。”秦留思却道,“我陪你练一会儿心法去。”

    无情摇了摇头,将秦留思拉过,转身就走。

    秦留思兀自挣扎,无情干脆将他抱起。

    秦留思到底是个孩子,哪里挣得过,被无情一路抱回居处。

    “在这儿好好等着,我去请清漪姑娘来。”无情道。

    清漪来后,诊过脉象,开了药方。

    “我去抓药。”秦留悯道。

    “不用了,一点小病,不用吃药。”秦留思道。

    “现今药价自是不菲,但病也得治。”无情道。

    “上次榆儿姐姐给的银钱……”秦留悯方言道,却被秦留思打断道:“我没事啦,你们看!”

    说着还站起来蹦了两下,“是不是?我精神着呢!你们别大惊小怪的了。”

    言方罢了,却忽然身子歪了歪,险些摔倒。

    清漪将秦留思牵到榻前,道:“且躺着吧,别逞强了。”

    “清漪姐姐,我哥哥他、不要紧吧。”秦留悯道。

    “只是受了些风寒,不打紧。折戟山庄附近皆是山野,我去采些药来就是。”清漪道。

    说罢,便出门而去。

    秦留思躺了一会儿,竟沉沉睡去。

    秦留悯便在榻前坐着。

    无情却在门口椅上坐了。

    秦留悯出来见他尚在,奇道:“无情哥哥,你怎么还不回去?”

    “额、我等清漪姑娘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无情道。

    “你是怕小弥姐姐吧?”秦留悯道。

    无情不料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干咳了两声,道:“怎么会?”

    顿了顿,又道:“对了,你们怎么认识榆儿的?”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秦留悯道。

    便将当初遇见榆儿与幽绝之事说与无情知晓。

    “原来如此。”无情道,“你们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嗯,很久了。”秦留悯点头道,忽然低着头不再言语。

    “想家吗?”无情轻声道。

    秦留悯却未答言。

    再看他脸上,不知何时,忽然挂了两颗泪珠。

    “别哭了,以后也许还能回去的。”无情摸了摸他的头道。

    秦留悯伸出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哽咽道:“我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无情奇道。

    “以前,娘病得很重,爹让我给娘端药,我、我不小心、把药碗给打了。”秦留悯哭道。

    “你只是不小心的,没事的。”无情道。

    “爹每天去打渔,却只能卖到一点点银钱,药那么贵,每次都只能买到两三副药。”秦留悯一边哭、一边道。

    无情只伸手揽了揽他。

    “后来、娘就、就死了……”秦留悯哭道,“要是我不打坏那碗药的话,也许,娘就会好起来的……”

    “这都是命数,与你无关。”无情道。

    秦留悯却哭个不住。

    无情无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已褪色的旧箫,轻抵唇边,悠悠吹了起来。

    秦留悯忽然止住哭声,抬起头来,望着无情。

    无情住了箫声,道:“好些了吗?”

    “嗯。”秦留悯点了点头道,“不知怎么,听了你的箫声,忽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留悯,”无情道,“你是个好孩子。”

    “嗯?”秦留悯奇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无情道。

    “我、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秦留悯望着他怯声道。

    “没有。”无情微笑道,“我再给你吹一曲吧。”

    “好!”秦留悯道。

    “你想听什么?”无情道。

    “我也说不好。”秦留悯道。

    无情笑了笑,又将旧箫抵唇,呜咽起声。

    “你倒好兴致。”一个娇声传来,打断了箫声。

    “榆儿姐姐,你怎么来了?”秦留悯望着一袭浅蓝衫裙,俏然转进门来的榆儿道。

    “来看看你们,听说留思生病了?”榆儿道。

    “清漪姐姐给哥哥采药去了,他现在睡着呢。”秦留悯道。

    榆儿走至门前,伸头往里面瞧了瞧,见秦留思正睡着。

    回头盯着无情望了一回,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旧箫上,道:“你不是弹琴的吗?”

    “音律自相通,箫、笛、琵琶,都略会得一些。”无情道。

    “哦?”榆儿道,“是吗?”

    无情起身理了理衣衫,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每次小弥都说找不到你?”榆儿道。

    “这个、可能是不太巧吧。”无情道。

    “总是不巧,也是个麻烦呢。”榆儿道。

    “是吧。”无情道,自向门外走去。

    “小弥已经会弹好几首曲子了,不如你替她指正指正?”榆儿道。

    无情回头望了望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榆儿,转身自去了。

    净月城、永清宫。

    秋月高起,清辉如水。

    夜色中青光如波澜起伏。

    “皇上,该歇息了。”在旁侍立的幽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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