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兄,我记得你与汴京府尹周敬,似乎颇有交情。”

    赵子义把玩着手中的钧瓷小茶盏,如玉沁般润泽,他这话说的似乎是轻描淡写……却又颇有深意,让人不敢随意对待。

    “慎之?”李玉秀眉紧皱,不知他早朝归来,便一尊大佛来了芙蓉苑,又是要做什么妖,“王爷,您有话,不妨直说。”

    “本王听西辞说,昨日醉酒,多亏了玄机兄照顾……也不知如何感谢玄机兄。那个……今日,早朝,赵相与王枢密使,与诸位大人,联名弹劾云想夫人秽乱后宫,祸国殃民,看他们架势,云想夫人怕是……凶多吉少。”

    赵子义喜欢他如清泉一般淳清的嗓音,本想试探一番,却因想起昨日他为自己挡了“枪林蛋雨”,心中感恩,忘了初衷,如实相告。

    “什么?”李玉绞紧袖中的玉手,克制着自己的震惊与颤抖,吐出几口浊气,这才稳住心神,缓缓道:“听闻陛下对云想夫人宠爱有加,想来定会护住慎之兄才是。”

    “陛下今日,确实是压住了。不过,云想夫人不仅是宫中新贵,她的娘家更代表着金陵的文臣势力,陛下破格提报了她的堂兄周敬,就是动摇赵相与王枢密使的利益。此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子义置身事外,自然也是看的透彻,要知道如今满朝文臣多是这两位的门下,故而两个老狐狸才能团结一致。

    “陛下今日压住了,还有明日,明日压住了还有后日。”

    李玉瞥了一眼他虎眸中的精光,突然意识到他的试探,心中一寒,问道:“那违逆侯李玉,不是今早也在朝堂之上,难道,他没有为云想夫人美言几句?”

    “他并没有为云想夫人说什么,也许是身份尴尬吧。”赵子义一语双关,想从这檀木面具,望进他的心底,突然话锋一转。

    “对了,玄机兄,不知你这面具,为何两道伤疤,一道新,一道旧。是被人刺的,还是……”

    “往事不堪回首。王爷,您既告知属下此事,是希望,由属下去警告周敬?”李玉心中早已千回百转,娥儿是一定要救的,慎之亦是一定要保。

    奈何田霖如今还未出仕,自己如今势单力薄,便是与秦川交换了身份,违逆侯乃陛下心中大敌,亦没有任何裨益。

    “齐王被囚,本王如今倒也不方便插手,周慎既然是玄机兄的旧友,玄机兄足智多谋,若是……有什么妙招,亦不必告知本王。玄机兄,好好歇息~”

    赵子义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撩袍自去。李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怪异,一时吃不准他的企图。

    “张平,跟着玄机兄,看看他与金陵到底有什么渊源。”赵子义回了书房,坐立不安,毫不迟疑的吩咐道,

    “可是,主子……玄机公子,如今怎么说也是自己人的,昨日……那刺客难缠,也多亏有他护着您……”

    张平最是谨慎排外,可既然昨日与玄机公子说开了,又生死与共过,那便是自家兄弟了,这情分……再偷偷摸摸的监视人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若是不去,那就让西辞去。”赵子义心意已决,烦躁的搁下手中湖笔,揉团起刚刚誉写的词:“你去跟着违逆侯,小心些,别让他发现,一有动静,速速汇报。”

    “是,主子。”

    张平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如今汴京形势复杂,齐王殿下被困,怎么也该将目光聚焦在陛下和赵相他们身上,怎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

    “慎之兄,云想夫人如今腹背受敌,又孤立无援,你总该去宫中探望一番才是。”

    李玉收拾妥帖,还是心有余悸的找来了周府,如今周敬与周二小姐周娥同住在陛下赏赐的府邸,也算荣宠。

    “玄机兄,我不过一介府尹,非陛下传召,根本不能进宫面圣,更别说,为夫人求情了。”周敬不耐烦的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叹息道:“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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