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玉有些愧疚的叹息了一声,这世道……谁都有难言之隐吧:“罢了,洗漱了,早点休息……来日方长。”

    红衣没料到他竟然不问,难道是以退为进,咬了咬唇,“你不要装好人了!我可不吃这套的。等蔺大人……”

    她说漏了嘴,慌张的瞥了一眼紫衣,甩袖背过身,灌了一杯冷茶,“难道你想听我们姐妹就要说!你不想听,我们姐妹就不说了吗?我偏要说……”

    李玉有些心累,拿这红衣姑娘实在无辙,放下卷起的袖口,越过简陋的屏风。

    “红衣姑娘,紫衣姑娘……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他习以为常的整了整残破的椅榻,对于两人的尖锐,崩溃,视若罔闻,亦不想对她们的悲惨的过去,多做深究。

    “公子……”紫衣揪着衣角,期期艾艾的凑了上前,跪在李玉榻前:“您愿意收留我们吗?我们姐妹,无处藏身了,愿意为奴为马……伺候公子您。”

    “紫衣……”红衣拉着紫衣起身,却拗不过紫衣被拉倒在地,“姐姐,这样的颠沛流离,我受够了。若是公子不要我们,我们……”

    她哽咽着咬了咬红唇,“我们知道了他们这么多事,你觉得,被他们发现……我们来了,还活得下去吗?”

    李玉心中一突,原来……紫衣是很清楚,到了邢州,她们姐妹性命堪忧,这才着急寻找自己的庇护。

    “安心睡吧。”

    “公子……”紫衣狼狈的咬了咬唇,“只要公子留我们性命,我们姐妹……”

    “红衣,莫要想当然了。虽然他是燕王的人……可这邢州,蔺绪之只手遮天,就是燕王亲来,亦未必有用。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随从。

    “……”李玉感受到红衣的蔑视与不信任,今日好眠是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给搅了。

    想起越靠近邢州,这二人就越有些焦躁,红衣甚至多次有尝试逃跑,他无奈的盘腿坐起身来。

    “蔺绪之要送妾给安知礼……为何要从夏州调了你姐妹二人来,他若是能只手遮天,却找不出比你们更俊秀的美人儿来,我倒是不信了。”

    “公子,您愿意了!”紫衣激动不已,甚至喜极而泣,“奴婢紫衣,叩见主子。”

    “……”李玉憋着一口气,慢慢的舒了出来,“去拿凳子来,将邢州的形势,一一道来。”

    “谢主子!”紫衣见公子不曾拒绝,欣喜的为自己与姐姐搬了两张小木凳,恭恭敬敬的坐在李玉的下脚。

    “我们姐妹二人的生父,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那位贵人……是拓拔长公主的驸马李元宗,我们母亲是来自江南的名妓,辗转流落道夏州,故我二人身材相貌都偏南方人,西夏长公主拓拔晴天亦是看中了我们姐妹二人的这点,才……将我们送给了蔺绪之……”

    红衣此刻,亦如被拔了毛的母鸡,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蔺绪之虽然收了红衣与紫衣姐妹二人,并未纳为己有,而是乘着安大将军北上时,将姐妹二人赠与了安大将军。

    “所以……蔺绪之其实一早与西夏有勾结了?”李玉不自觉地摩挲了一番指甲盖,蔺绪之这番做派,借力打力,倒是与玄安表兄有异曲同工之妙。

    “公子,说是勾结,还不如说是商贸往来……邢州隶属于太原府,夏州与太原府毗邻,太原府的知府管闲书受过燕王恩惠,与河间府连成一气,断了两地之间的商贸集市。夏州的土地贫瘠,丝绸,茶叶,米粮~特别是盐,都靠从大宋买卖。”

    紫衣低着头,“长公主说服了蔺绪之,自然……”

    此事还得从燕王赵子义说起,从前的西夏是大宋附属国,可赵子胤继位后,西夏王拓拔煜打着“名不正,言不顺”的旗号断了进贡!

    赵子胤不堪其辱,又被大辽扼着脖颈,便断了两地的商贸往来,以迫使西夏顺从。

    赵子义亦奉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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