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鸳鸯戏水图,线角勾画的很细腻,看起来亦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李玉走了上前,细细的辨认,勾勒鸳鸯的蚕丝线,鸳鸯的双翼用色大胆鲜明,看起来似乎很晶莹鲜亮,在烛火中,随着湖水波荡,跃跃欲动。

    这丝线应该是用特质的染料,染出来的,倒是可以查一查。

    那对鸳鸯,含情相望,似有千言万语,脉脉情深,看来这对鸳鸯是出自苏大姑娘之手。

    苏大姑娘是心有所属了。

    李玉再无查出任何疑点,因还有所顾虑,故而一直黛眉不语。

    就算,真被程习认出了身份,亦不必与程习与一干衙役,一同行事。

    不说这些衙役,关系错综复杂,会不会留有他人眼线?难说。

    自己若是呆在府衙,便处处受制于他们,查起案来,亦会缩手缩脚。

    “王公子初来乍到,怕是还不知道……姑苏城这些商户的规矩。”程习想了想,知道他定是不愿意留下,可还是好心多说了两句。

    “姑苏城的苏绣,天下闻名,却只在姑苏传承,为何?”程习行至仓库门槛处,悠悠叹息后,也不调他胃口,开门见山道。

    “因为姑苏会苏绣的女子,从来不得外嫁,若是有哪位怀揣着手艺的女子要外嫁,必须断半截食指为代价。”

    “那不是成了废人!”李玉讶异,他作为江南之主,却从来不曾听说过此事。

    他修长的手轻轻一触那鸳鸯眼睛,顿觉的有些刺手,“这规矩也甚是野蛮霸道了!”

    “嗯。他们就是要废人。若非姑苏人士,却习得苏绣,无论身在何处,一旦被人所知,亦会招来祸害。亦因如此,苏绣只在姑苏这一代,繁衍生息。”

    程习点了点头,也承认这规矩野蛮霸道,但他眸中精光闪烁,又诚恳点头。

    “不过,本官说这些,并不是因那起旧案,只是为了提醒~王公子,您看上的那门生意,却不住在府衙,恐怕……虎口拔牙,自身难保。”

    李玉滞了滞,自己只是在酬勤楼,胡乱扯了个由头,却已经引人注目了,“程大人,你早就让人留意在下了?”

    “唔~那日,公子带着婢女在陈大娘那儿喝豆腐脑,打听旧案,本官恰好听到了。”程习见他有些松动耸了耸肩头,坦承相告,亦不掩瞒。

    “后来,本官又觑见你二人在盲眼神算那儿,打听苏家两位姑娘,本官秘密请盲眼神算来府衙做客,只可惜,他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程大人,一直拐弯抹角,是知道我是谁了?!”

    李玉再装亦没有意思了,就知道赵子义不会放心自己,独自来姑苏城,要知会他的。

    “微臣姑苏府尹,程习,拜见李丞相。”

    程习撩了撩袍,弓身作揖后,他又跪地请安!

    李玉白了一眼天,白了一眼地,无奈的扶起程习,暗骂赵子义这个“叛徒”,次次关心则乱!

    “李丞相见谅,微臣曾有缘听同僚提起过李丞相,李丞相才高八斗,面如玉润,唇红齿白,是正正经经的江南美公子。最重要的是……丞相对江南之事,甚是关怀。故此,微臣冒昧,这才上呈了苏家两位姑娘的旧案。”

    李玉这才重新审视了程习那张方正且严肃的面,亦未曾忽视他眸中精光,原来他才是“幕后”的那只手。

    “啧啧~是本相低估了程大人……您啊!”

    “不敢,不敢!”

    程习拱手,将事前查出之事,一一汇报道:“那日绣艺大赛,各位绣女所用的绣线,都是各自家绣坊所出的。唯独苏家两位姑娘绣着鸳鸯的丝线,微臣找遍姑苏,再没有找出第二根。啧,这丝线格外明亮,胜似鱼线,却又比鱼线好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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