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大奶奶着实有些看不懂这老太太了。秦明杰到底是一家之主,是秦家的顶梁柱,秦英是未来的秦家家主。这老太太哪里来得底气,硬是敢这样疾言厉色的教训他们父子?就算她今日讨了便宜,就不想想往后的日子么?

    屋外的小丫鬟打起了帘子,只等着小秦葛氏等人进来。偏杨雁回走了几步路又折返回去,溜到苏慧男身边左看右看起来。

    闵氏忙去将女儿捉了过来:“还没野够呢,乱瞧什么?”

    秦明杰、秦英等人不由暗暗皱眉。老太太的客人,好生放诞无礼。

    待小秦葛氏三人进得屋来,罗氏朝杨雁回招招手:“丫头,到老太太身边来。”

    杨雁回便过去了。罗氏问道:“你来时便盯着苏姨娘瞧,这会又盯着她瞧,怎地还看不够她了?”

    杨雁回惊奇道:“那个跪着的大美人便是苏姨娘么?这倒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没瞧见过那么好看的人,才想多瞧几眼。待会儿我得去给姨娘赔个礼。”

    这么傻气的话说出来,直叫秦明杰等人哭笑不得。

    罗氏便道:“要说起来,我们家的姨娘里,确是数她的模样好。人都说贤妻美妾,若非因为那张脸生得好看,她这样的低贱女子,万万进不了我们秦家为妾。”一副说玩物的口气。

    秦英兄妹脸都绿了。秦菁心中大恨,盯着老太太的目光里,满是怨恨。

    葛倩容柔柔道:“四姐儿可是哪里不舒服?”她站的地方离秦菁甚远,又是忽然开口,秦菁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般神色便被人瞧了去。

    罗氏看了一眼秦菁,又盯着秦明杰瞧了一眼,未再说什么,一副不跟小孩子计较的大度模样。

    只听杨雁回又笑眯眯对罗氏道:“苏姨娘不光人长得好看,那身衣裳穿戴也好看,头饰尤其好看。秦家果然是大家气象,寻常小门小户万万比不得。”

    秦明杰和苏氏早已是“老夫老妻”了,方才并未多么留心她的衣着,此时听杨雁回一说,再顺着窗子向外瞧去,果见苏慧男盛装打扮,俨然是个高门贵妇的模样。

    秦明杰的脸色立刻就更不好看了。往常她怎么打扮都好,可如今新太太才进门,她怎能穿戴的比家中的太太和老太太都体面?

    这般放肆,偏偏还给外人瞧见了!他纵然偏心,也觉小妾逾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戏散场

    罗氏听了杨雁回的话,心中赞这丫头机灵。她又笑问道:“丫头,你跟老太太说,你们家但凡有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还有那好衣裳料子,是你们姊妹先享用呢,还是先给家里的长辈享用?”

    杨雁回便甜甜笑道:“自然是要先孝敬家里的长辈。我家里每每分食水果,大哥哥总要将看起来最是鲜嫩水灵的留给爹娘。我二哥哥便是得了几个水煎包,也会挑煎得颜色最好的给我爹爹吃。我们兄妹几个没福,没见过祖父母,若是祖父母在,只怕爹爹就要靠后了,有好吃的好穿的,要先孝敬祖父母哪。听村里的长辈说,我爹爹年少时极孝顺,我们兄妹三个不及他十之一二,堪堪也只做到不失礼,不被人戳脊梁骨罢了。”

    罗氏夸赞道:“好丫头,是个知礼的。”

    杨雁回又道:“莫说我们小门小户了,便是皇家也要如此。我听闻本朝成祖尚在潜邸时,他的侧妃文氏,娘家富甲一方。文妃娘家人每去王府探望,定要给文妃一车一车的带礼物聊表心意。文妃从不敢自专,每每都是全数交由王妃做主。王妃是个极贤惠的,便又总是叫文妃自己做主。文妃便又会寻了机会,带上最好的礼物进宫,孝敬她的婆婆宁皇贵妃。”后来,成祖继承大统,因皇后无子,便立文妃之子为太子,再后来,皇后夢逝,文妃被立为皇后,再到后来,又做了太后。文太后贤惠孝顺的美名,在大康几乎是家喻户晓。

    秦英兄妹三人闻言,俱知不好。杨雁回的话,字字句句都带了刺,矛头直指苏姨娘和秦芳。秦英甚至怀疑这小丫头方才夸姨娘的衣裳穿戴好看,乃是故意的。

    秦明杰心下也是暗怒。也不知老太太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满嘴胡话的野丫头。苏姨娘纵不该一时狂妄设了小厨房,可她到底辛苦理家多年,这也不算多么大的罪过。若老太太心下不高兴,喝令她不许设小厨房也就罢了,毕竟连太太都没有小厨房。可老太太何苦如此小题大做?还要让外人站在一旁瞧热闹。

    偏老太太听了杨雁回的话着实高兴,赞道:“丫头果然明白事理。”又对闵氏道,“你们两口子有这样的儿女,俱是有福的。”

    闵氏不自在的呵呵笑道:“我这个女儿就是个话唠罢了,老太太谬赞了。”

    只听杨雁回又对老太太道:“要我说,老太太也是个有福的。”

    罗氏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杨雁回笑眯眯道:“老太太是欺负我人小不记事么?我上回来老太太这里,明明闻到一股极好闻的奇香。我还问老太太是什么香。老太太说是龙涎香。我问是哪里得来的,老太太说是秦侍郎瞧你老人家有咳喘的旧疾,花重金买了来孝敬你的。”说完,还作势吸了吸鼻子,“老太太身上现在还有香气呢。”

    一番话让一屋子的人都轻松不少。

    秦明杰顿觉全身上下舒坦了不少。这丫头的意思是,小妾错了,老太太没罚错,但儿子还是孝顺的!一番话既顺了老太太的心,又如了他的意。不想她小小年纪,倒是个劝和的好手!

    闵氏也暗暗松了口气。

    葛倩容忙笑道:“是了,我也听人说过这龙涎香,只是我还不如杨姑娘。她好歹闻了闻,我连闻也不曾闻见过。只怕在咱们秦家,老太太这里是独一份的。凭谁也越不过老太太去。”

    秦明杰闻言,顿觉娶了个贤妻。想想太太的吃穿住行若还比不上个姨娘,不但委屈了贤妻,让外人看了,到底不像。咳咳,要多给太太置办几套珠宝首饰才好。

    其实杨雁回并不乐意帮秦明杰说话。但是没办法,她惹不起礼部侍郎。秦明杰想毁了杨家,简直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身为管理学务及科举考试事的礼部堂官,他随便跟底下的大小官吏透露点意思,便能叫杨鸿杨鹤一辈子考不下来功名。

    罗氏想起那龙涎香,这才对秦明杰有了两分好脸色。

    秦明杰很会察言观色,忙道:“那龙涎香想来母亲已点完了,儿子这就着人去买。母亲既用得好,儿子便可放手多买一些来了。”又对秦英道,“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就当是向老太太赔罪。若办不好这差事,便不用回来见为父了。”

    秦英忙躬身道:“儿子记下了,儿子定将事情办好,让父亲和祖母满意。”

    他直起身子后,又向荣锦堂大门处看了一眼———姨娘已快跪不住了。

    他还未曾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是来救娘的。

    苏姨娘这般受罪,一则,身为人子,他心中着实不好受。二则,新太太才进了门,姨娘就被这般作践。若姨娘真的就此被踩下去,只怕日后他们兄妹在家中的地位也要一落千丈。他万不能叫这种事发生!否则,他吃饱了撑的,来跟老太太顶牛。谁知这老太太是个姜桂之性,老而愈辣,拼着得罪满府的儿孙,也不肯放过苏姨娘,反倒是越罚越狠。

    眼看秦英又要开口,罗氏忽抢先道:“我那会歇息时,隐约听见菁姐儿哭。是怎么回事?”又一指自己屋里一个小丫鬟,道,“你可曾瞧见菁姐儿为何哭?说清楚。”

    “回老太太,方才是这么回事。”那小丫鬟口齿极伶俐,将罗氏去休息后,秦英兄妹跪在地上所言,一字不错的学了。只听得罗氏一阵阵冷笑,葛倩容满目的委屈。

    秦明杰闻言,登时大怒,怒对女儿道:“此事与太太有什么相干,身为人女,竟敢背后中伤长辈。念你是女儿身,为父今日不传家法,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还不去向太太赔罪!”

    秦蓉吓得脸色惨白,正待要上前,只听罗氏又道:“且慢。若单单如此,只怕难以叫蓉姐儿心服。此事到底与太太有无干系,咱们还是要分说明白。”

    言罢,又命人将今日之事从头细说了一遍。从她听说苏慧男设了小厨房,且并未向太太晨昏定省,便命人叫了苏慧男过来罚跪开始说起。到后来,葛氏来她跟前伺候,撞见这一出。再到后来杨氏母女来此,她发作了华庭轩下人,接着是秦英来求情,她便叫葛倩容送杨家母女两个去后花园游玩。

    事情很明了。一切都与葛倩容无关,她既非挑事的,也不是和事老。身为新媳妇,她没打算为一个小妾跟老太太顶着干,却要被下人逼迫着求情。后来干脆置身事外,替老太太招待客人去了。

    这杨家母女来得也是不凑巧,纯属不小心撞见了秦家这起风波,她两个倒是有心避开,只是老太太不允许她们离去。

    秦明杰听完这番话后,顿时大怒,环视华庭轩一干下人,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太太无礼?”

    吓得华庭轩众人跪了一片,口中只道“我们并不敢对太太无礼,方才之事,与我们并无关系。往后也定然要忠心侍奉太太的。”

    “都记住自己今日说的话。我并非如老太太那般吃斋念佛,生得菩萨心肠。若再有这种事,即刻打死。”撂下狠话后,秦明杰便再无言语了。

    这些人都是苏氏安排去伺候葛氏的,拉扯太太的人也只是不忍旧主受苦,一时忘了身份。虽确实该打,但老太太已经罚过了。他若还要发作其他无辜者,就有些下苏慧男脸面了。爱妾今日已是丢足了脸面,往后管家定然要比先前艰难,他就不继续给她添麻烦了。毕竟她管家这些年来,极少出错,他还是很放心的。

    罗氏眼见秦明杰无话了,又是一阵冷笑:“我知你素来对我不满,只是不明言罢了。只怕你孝敬我的那龙涎香,原也不是为的孝敬我。”

    秦明杰本以为事情要过去了,不料罗氏又有此言,忙下跪请罪道:“母亲何出此言?若儿子有哪里做得不妥,还望母亲示下。”心里却更是烦透了这个老虔婆。身为嫡母,话里话外说儿孙不孝,是定要断送了他们父子的前程么?但他又不敢让这老太婆去死,否则他还要丁忧三年。

    秦明杰一跪,秦英等人少不得也跪了。只是小葛氏和英大奶奶要跪时,被老太太命人拦住了。

    罗氏冷冷道:“二十年前,我为你聘了王氏嫡女为妻。你父亲很满意她,临终前尽数将家业交给你夫妇二人打理。王氏是个孝顺媳妇,我极喜欢她。可你对这个妻子并不满意,她多年无所出,才怀了头胎,也不见你抚慰,只见你领了个屠户的女儿回来。未出阁的女子,竟然身怀六甲,真是下贱无耻。你养外室也就罢了,可你为何偏要在太太孕期里带了人回来?”

    秦明杰心说,苏氏那一胎,看过的都说是个男胎,他总不能叫自己的儿子生在外头呀……

    那王氏是个悍妇,自从过门后,家里家外一把抓,没少和他置气。知道他在外头养了外室,差点没闹翻天。苏慧男入府时,她早已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又不是乍闻此事,何至于气出个好歹?

    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身为嫡妻,她理当容纳,怎能一味生气?何况在她日日明里暗里的磋磨下,苏氏怀胎不足九月便早产下秦英,差点就没养活。

    只是他也没想到,王氏气性会大到不顾自己身子的地步。她也是怀胎不足九月便早产下一女,不久郁郁而终。只是那个女儿真不叫人省心,跟她娘一样不守妇道。王氏妒到几乎妨害夫家子嗣,秦莞竟然不贞。

    杨雁回面无表情听着这些陈年旧事,指甲却已深深扣入掌心。想来母亲便是死了,也不能叫秦明杰忏悔己过一二分的。但凡他有一丝丝痛悔,也不会完全漠视秦莞。

    果然,只听秦明杰道:“母亲,儿子实是为秦家子嗣着想,满心里只想着,不能叫秦家儿孙流落在外,非因厌恶发妻。”

    罗氏仍旧只管冷冷说着自己那番话:“待莞姐儿除服后,我又为你聘了葛氏为妻。葛氏比之王氏,自是门庭低微,但也是县丞之女,兼且知书达理,性情温顺。我也是舍了老脸,才为你求来的一门好亲事。她过门后,事婆母极孝,我也是极喜欢的。但她也遭了你的厌弃。你宁可自己管家,也不叫她染指家中事物。宁可叫她守活寡,也不叫她随你去任上。那孩子命薄,怀了一胎又掉了,如今连人都没了。”

    葛倩容闻言,不由红了眼圈。

    说什么秦明杰自己管家,那是好听的。秦明杰外放那些年,其实都是苏慧男在打理秦家产业。

    秦明杰当然不认为自己于此事上有错。那葛氏资质平庸,从相貌到能力,没有一样让人看得过眼,将产业和后宅交际之事交给她,他实在是不放心。何况葛氏不像王氏那般彪悍,平日里在老太太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家中产业若让葛氏打理,指不定哪天就得由老太太全盘接手了去。想想便觉可怕。还是叫苏慧男跟去任上替他打理产业,更让人放心。

    秦明杰便道:“老太太委实误解儿子了,儿子是看那大葛氏极孝顺的,又想京城家中无人主持中馈,委实不像,所以才留她在京中侍奉您老人家。”

    这一番话也说得过去。确有一些官员以此为借口,丢老母和糟糠妻在老家,自己在任上胡天胡地。

    罗氏依旧不接秦明杰的话,仍是自顾自道:“大葛氏故去多年,你虽于仕途上步步高升,可家中这样情形,到底是不像。我便又舍了老脸出去,为你求来一门好亲事”说着,又拉过小葛氏来,“我瞧这孩子模样性情都是极好的,我着实喜欢她。”

    葛倩容便红着眼圈叫了声:“老太太。”

    罗氏安慰道:“好媳妇,你不用委屈,一切自有老太太给你做主。”又转头对秦明杰道,“这么好个媳妇,岂料又被你厌弃了。我如今方知,但凡我喜欢的媳妇,你必然厌弃。但凡我瞧不上眼的下作娼妇,你必是宠爱有加。”

    这话就真冤枉秦明杰了。他的三个妻子里,他也就满意小葛氏。虽然论样貌,小葛氏不如苏慧男,但胜在气质清雅年轻娇嫩,兼之新妇独有的羞怯可怜之态,更是不由得人不怜之爱之。况那小葛氏每每看他时,柔情似水,百般依恋,仰慕非常,着实让他受用。

    秦明杰忙道:“老太太何出此言?”这老家伙总是说些他避讳的话。他最怕有人说他宠妾灭妻,老太太就偏说他厌恶嫡妻。

    罗氏却道:“你自己反省。”

    秦明杰迅速思量一番,忙道:“儿子知错,自古只有太太赏小妾奴才使唤,没有小妾给太□□排奴才的道理。儿子明日便唤人牙子进府,多带些资质好的人来给太太挑,太太中意哪个,不计银钱,买来便是。至于如今这帮不将太太放在眼里,眼睁睁看着太太被欺负的狗奴才,一应都打发了去。”

    此话一出,华庭轩一干大小奴婢,各个如丧考妣,一片哀嚎。

    秦明杰怒道:“谁敢不从命?谁敢在此喧哗?”

    底下人立刻噤若寒蝉。

    “还不滚出去?”秦明杰厉声道。

    华庭轩众人即刻滚了个干净。

    罗氏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但仍不肯叫秦明杰起来。

    秦明杰想了想,又道:“蓉儿对嫡母不敬,罚抄《孝经》十遍。”

    秦蓉忙伏下身子道:“是女儿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唐突了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愿抄《孝经》二十遍,自明日起,去母亲处晨昏定省,伺候起居,以赎罪过。”

    葛倩容忙对罗氏笑道:“老太太,这世上有谁没说错过话呢?蓉姐儿年幼,又因妹妹啼哭,一时情急说错了一半句话。还请老太太和老爷,看在她年幼的份上,饶她这一遭。况且,不说蓉姐儿还要绣嫁妆,便是念在她都是要出阁的人了,还请老太太和老爷从轻发落才好。”

    罗氏道:“女儿是老爷和太太的女儿,你们两口子自己看着办。”

    葛倩容笑道:“要让媳妇说,就不要罚了吧?”

    秦明杰道:“断不能轻饶她。既太太求情,那就罚蓉姐儿抄《孝经》五遍,以后每日去晨昏定省,不许偷懒。”

    秦蓉仍旧伏首道:“女儿谢父亲母亲教诲。”

    罗氏仍旧不叫儿孙起身,只是道:“至于英哥儿……”

    秦明杰忙道:“老太太,英哥儿他并未冒犯太太。”

    虽然他为了教儿子成才,也曾打罚过儿子,但他其实并不舍得让别人碰他的宝贝儿子。秦英的师父们也都很识趣,并未打骂过他。再说,儿子今日除了为苏氏求情惹了老太太不快,并未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言行。

    罗氏叹道:“我几时说英哥儿冒犯太太了?英哥儿纵有不是,我方才也说过了,看在英大奶奶求情的份儿上,不罚他了。”

    秦明杰顿时松了口气。

    英大奶奶顿觉脸上倍儿有面子。

    罗氏又对秦英道:“祖母方才骂你骂得有些重了。但你也该想想,你身为秦家长孙,被长辈寄予厚望,理当奋发图强,以求上进。日后你母亲再给你生了兄弟,还要你这个兄长来做表率。祖母教训小妾,你掺和什么?哪有爷们插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内宅事务的道理?竟然还为了一个小妾,违逆祖母的意思。念在苏姨娘生养你一场,今日之事也就罢了。但你日后不许再犯浑,要将心思用在正道上。你父亲再有本事封妻荫子,你母亲也享受不到了。她若想被朝廷封诰命,只能靠儿孙了。你要为你母亲争气才好。”

    此话一出,秦英一肚子的苦水倒都倒不出去。他只盼着葛倩容千万别给他生个弟弟才好。

    杨雁回听得暗暗好笑。王氏、大葛氏都已故去,将来秦英纵然再有出息,朝廷要加封其母,也是封倩容小姨。怎么都轮不到苏慧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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