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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轻衣吃过饭后便强迫自己忘掉情绪,想要去找沈千山。
    不管是收集爱意值来帮助系统破掉小世界还是让沈千山自己清醒过来,她都必须要在沈千山身边。
    但她找了很多地方也还没找到他,问侍女小厮也都恭恭敬敬地说没看见,最终她只好失望地低着头推开房门。
    然而她刚刚来到这里,根本不熟悉地形,仅凭记忆摸到的房间好像有哪里不对。
    没有熟悉的红绸,这似乎不是她昨晚呆着的屋子。
    她正想将门关上,忽然一道尖锐的风声传来,岑轻衣汗毛猛然全部竖起来,她下意识地侧了一下头。
    闪着寒光的匕首擦着她的脸“噔”地一声插入门框,刀柄犹自剧烈颤抖,屋内传来沈千山冷厉的声音:“什么人?”
    岑轻衣看着锋利的匕首,暗道一句“好险”,高声道:“是我。”
    沈千山冷声道:“出去。”
    岑轻衣举起手来倒退道:“我出去,我出去,你别冲动——嗯?什么味道?”
    她刚后退了一步就闻到空中弥漫着的腥味,她脸色顿时一变:“师兄,你受伤了?”
    沈千山冷冷道:“不用你管,出去。”
    岑轻衣却没有再听的他的话,她一个箭步直接冲到沈千山面前。
    沈千山反应不及,根本就没来得及穿好衣服,他腹部拿到贯穿伤就这么直勾勾地裸露在岑轻衣眼前。
    岑轻衣和沈千山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早就弄清楚他的性格。他对自己相当牲口,仿佛伤根本不在他身上一样,一般不会精心照顾。
    果然,沈千山并没有觉得这是很重的伤,只是草草地将绷带拆了下来,打算重新换一个罢了,连药都只准备了最普通的金创药。他一向是有什么用什么,在原世界有好药时从不吝啬,衍生小世界没有也不嫌弃。
    一指长的伤口又细细密密地渗出血来,岑轻衣拿起放在一旁的药和绷带,不由分说地按上他的伤口,手法居然相当专业。
    自从上次沈千山被变态花留香刺穿肩膀之后,岑轻衣专门去学了学包扎的手法,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用上了。
    沈千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手已经抬起来快要掐上岑轻衣的脖子,岑轻衣却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生气:“师兄,你怎么总是这样?”
    沈千山的手僵在半空。
    女孩说完这句话又低下了头絮絮叨叨,毫无防备地将白皙的脖子留给他。
    “师兄,幸好我专门去学了一下包扎。你说你明明会,怎么就不好好包包呢?”
    最终,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放了下去。
    女孩温热的指尖时不时地摸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沈千山强忍住把她打出去的冲动,浑身都绷得紧紧的,血反而渗出得更快了。
    岑轻衣疑惑道:“怎么回事?师兄你放松一点,血渗得太多了。”
    好不容易包扎好,岑轻衣直起腰来,盯着沈千山的眼睛半是抱怨半是心疼地说:“师兄,你就不疼么?”
    无论是在原世界还是在衍生小世界,沈千山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从来不将伤放在心上。
    可就算他恢复得快,难道他就不疼么?
    沈千山也沉沉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说:“习惯了。”
    岑轻衣的心尖上就像是忽然被人掐了一把,泛出一阵又酸又苦的感觉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说习惯了,可是多疼啊,而且关心你的人看见得多心疼啊。”
    沈千山垂下眼帘不再说话,岑轻衣以为他不想理她了,替他将东西都收拾好,道:“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等到她快要将门关上时,沈千山忽然没头没脑道:“没有人。”
    “什么?”
    岑轻衣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沈千山已经背对着她躺下了,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也只好作罢。
    只是沈千山既然已经歇下,岑轻衣也不好再去打扰他,和他亲近的计划暂时搁了下去,于是她就在他府上到处和侍女小厮们搭话,毕竟她对于这个小世界所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简单的概括信息,她觉得自己应该多了解一些。
    然而沈千山府上的人虽然对她的态度恭敬,但显然被训练得很好,除了“将军大人生性冷淡、不爱生人接近”之外,她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已经黑了,岑轻衣也只好在侍女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先是打仗一样地给沈千山处理伤口,再是到处打探消息,她这一天也过得疲惫,她刚闭上眼睛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
    溶溶月色透过门缝进入到房间中,堪堪停留在岑轻衣的床前,她的面容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
    沈千山无声无息地走到岑轻衣的床旁,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女孩睡得很熟,开门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打扰到她。她翻了个身,头微微仰起来,正好将脖子露了出来。
    沈千山的手搭了上去。
    女孩的脖子很细,他一把就能攥过来,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让她命殒当场。况且他们已经找来了一个易容大师,完全可以伪装她而不露出一点破绽。
    沈千山已经隐隐感觉到她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明明是仇人之子。
    他的手上逐渐用力,岑轻衣的呼吸逐渐困难,脸变得胀红起来。
    岑轻衣似乎在睡梦中感到了危险,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手脚也挣扎起来。
    她的眼睛紧闭,口中却溢出了一丝声音。
    沈千山弯下腰凑过去,只听得她难受地唤道:“救我……救我……”
    他不为所动,手下冷酷地接着用力。
    “救我……师兄……”
    沈千山忽然怔愣,不知不觉中应然已经松开了手。
    他的眼神迷茫起来,轻轻地将岑轻衣放回床榻上,口中喃喃道:“……下不为例。”
    说完,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眼中迷茫的神色尽数散去。
    什么下不为例?
    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个词?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半晌退出了房间。
    算了,城破之时再取她性命也不迟,姑且就让她再多活几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二:我可是红娘界的杠把子!
    祝大家小年快乐~吃吃饺子,不冻耳朵~
    第60章 乱我心曲(八)
    凡间的规矩是女儿嫁到夫家的三天后是要回门的,?但岑轻衣的娘家和夫家特殊,楼兰城主不可能让沈千山带着卫兵进城,而将军显然也不会为一个因为威胁而娶回来的女子以身涉险。
    双方经过几次商讨,?最终城主爱女心切,?先退了一步,?同意在两军驻地的最中间搭上临时帐子,作为回门的地方。
    虽然如此,?城主仍是叫人挂上绸子,又放上冰块免得女儿被热到。
    侍卫将第五次换上来的垫子端端正正地放好,他从高位上起身,试了试垫子的软度,?确认不会让女儿坐得腰疼之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问:“几时了?”
    侍卫恭敬答道:“回大人,已经巳时了,还差四柱香到午时。”
    “哦,?那快了。”他踮着脚看了一眼帐外,坐到主位上,?又换了几个姿势,?最终坐不住地站起来望着外面道,“几时了?怎么还不来?”
    侍卫一板一眼道:“回大人,?还差三柱香到午时。”
    城主捏着胡子瞪了侍卫一眼,?正此时,帐外有人通报道:“大人,车到了。”
    城主正了正衣冠,在主位上坐好道:“请他们进来。”
    岑轻衣紧紧地跟在沈千山身边,,踏入帐子时看到的就是一脸威严、正襟危坐的城主。
    城主缓缓开口道:“回来了?”
    虽然沈千山是他的女婿,?但同时也是敌军首领,在身份上他们是相当的,所以沈千山并未对他行全礼,只是拱手淡淡道:“岳丈。”
    二人见完礼后不多久就到了用膳的时间,城主道:“好了,先吃点东西吧。”
    说完,他拍了拍手,侍女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他准备的全是女儿平素里爱吃的东西,什么清炒野山菇、樱桃煨雪梨,连极西地区难得的河鲜海鲜都一样来了几分,后端上来的松鼠鳜鱼啊蟹粉狮子头差点都没放下。
    待菜都上齐了,城主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菜已经齐了,你们难得来一次,吃吧。看看我儿,三天未见,爹总觉得你都瘦了。”
    岑轻衣眼睛一亮,拿起筷子道:“三天哪能啊,不过这些菜看起来好棒啊!谢谢!”
    她的筷子正要触到摆在面前的松鼠鳜鱼,沈千山却不容拒绝地按下了她的手,道:“岳丈尚未动筷,你就先吃,没点规矩。”
    城主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不变:“许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刻板的样子。”
    他虽然语气很好,但言下之意却相当不善,他这话表明子自己对沈千山多年的养育之恩,是要拿长辈的身份压一压他。
    沈千山毫不畏惧地看着他,淡淡道:“既然嫁给我就要守我家规矩。”
    城主和沈千山谁也不说话,城主眼中对待女儿的温度骤然散去,沈千山以冷眼相回,空气骤然紧绷起来,一股剑拔弩张的硝烟气顿时弥漫。
    半晌,城主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松鼠鳜鱼放在嘴里,咽下去后道:“吃吧。”
    沈千山见他吃下去后并没事,终于放开岑轻衣的手道:“吃吧。”
    城主知道沈千山看着淡漠,但心思缜密,素来谨慎,这是怕他在菜里做了什么手脚,于是每道菜都动了一筷子。
    沈千山十分顺手地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将鱼刺仔细挑出来后放到岑轻衣碗里。
    紧接着他的筷子顿了顿。
    他怎么会这么自然呢?
    自然到就像是做过很多次了一样。
    沈千山面上丝毫不显,岑轻衣一点也没察觉,习惯性地换上公筷给他也夹了一只鸡腿,想了想将另一只鸡腿夹进城主碗里:“你也吃。”
    “好,好。”城主喜笑颜开,关切地问着岑轻衣,“你可有受委屈?受委屈了就和爹说,爹给你做主。”
    这话半分不客气,竟全然不顾沈千山还坐在旁边,显然是还未将他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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