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尴尬,

    这一刻,

    他觉得自己不该从汤池里站起来;

    他应该在池底,不应该在池里。

    但,

    李飞舔了舔嘴唇,

    最终还是拱手道:

    “为国分忧,自当如此。”

    他答应了;

    他是作为当代镇北王,答应了这个调动。

    李成辉曾经与李良申一起携本镇护卫过京畿,名义上是当年老镇北王送上去的嫁妆。

    上次三国大战的局面下,乾国三边那里虽然没爆发过什么大的战事,但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李良申现在算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二人一起撑起了大燕在银浪郡的防御。

    后来京畿之地的再整顿,禁军的重新编练开始,李成辉在留下了一部分本部精锐后,率部回归北封郡了,其目的,也是为了支撑起新镇北王李飞在北封郡的局面,算是自家人撑撑架子。

    平西王开口要的不是李成辉一个人,虽然他是当世极为有名的神射手。

    但郑凡要的是配上其本部兵马,那一镇兵马,除去散落入禁军的,再除去必须得留在北封郡的,至少,也能拉出个三万。

    这算是老镇北军精锐了。

    要知道,伴随着李豹战死,其麾下兵马被分割给了自己儿子与女婿,其女婿公孙志现如今也在晋地为平西王麾下序列;

    李富胜的战死,连带着的是近乎全军覆没,那一镇是近乎不在了。

    再算上李良申带走的那一镇归于银浪郡;

    明面上,当年的三十万镇北军老营铁骑,已经永久失去了半数;

    再算上这些年镇北军南征北战的消耗,家底子,真的已经很薄很薄了,兵马规模虽然很大,但已经叫精锐,现在叫大军……真的是不一样的。

    再抽调走李成辉这一镇,百年镇北王府,算是从曾经的大燕第一藩镇,变得只剩下“镇”而没有“藩”。

    自家祖业就这般被拆卸,李飞不心疼,是假的;甘之如饴,也必然是假的。

    可问题是,

    当皇帝与平西王站在一起对着自己演了双簧后,

    你还能有拒绝的余地么?

    说句现实点的话,

    演戏让你跳进来,给你点错愕感,已经是皇帝和平西王对你这个“晚辈”的关切了,至少带点艺术性带点圆润;

    真要强取,皇帝的一封圣旨加上兵部的一道调令,现如今的镇北王府难不成还有资本去反抗?

    从自己父亲在病榻上离开的那一刻起,

    镇北王府,

    就不再是当年的那座镇北王府了。

    甚至,

    李飞能明白,余下还留在北封郡的那几位“义兄”,怕是更愿意率领本部兵马离开去捞取战功成就功业,因为肉眼可见的接下来的年头里,荒漠蛮族根本不可能再对大燕造成什么威胁,光是重新角逐出一头狼来都得花费不少时间,角逐出来后,还得舔舐自己的伤口;

    “姓郑的,你看看你,你要是能像镇北王这般多为国分忧,公忠体国一些,朕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苦恼,我大燕,何愁不兴旺发达。”

    “是是是,我错了,镇北王胸怀坦荡,以国为家,郑,佩服!”

    便宜到手了;

    李飞这话说出来,也不用签字画押什么的了,已然板上钉钉,不如配合着皇帝将这出戏给好好地收场。

    自己得到李成辉那一镇精锐,李飞则得到了“美名”;

    李梁亭当年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丢”出去,最大的目的或许就是自我断绝李家下一代祸乱大燕的根基;

    李飞虽然继承了王位,但其在镇北王府里没有自己的嫡系,那些义子与大将也不会认同他,失去了这一纽带,镇北王府已经谈不上多大的凝聚力了。

    至于说李梁亭到底有没有想到过自己这边断了自家的根基,在东边儿那个姓郑的冒起头后,是否又会成为另一个“镇北王府”;

    大概,是想到过的吧。

    当初李梁亭不止一次地以郑凡是北封郡人氏的由头,想要将郑凡要到其麾下来,这本就是一种看管。

    之所以没能成,一小部分原因是郑凡自己打出了一连串的胜迹,初步具备了镇守一方的资格与能力;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田无镜站在了前面,为郑凡遮挡了太多压力。

    否则,以先帝、李梁亭、赵九郎……不,就算没有他们,看看现如今朝堂上下对平西王府的警惕,就算不早早地动手进行切割,也会尽可能地往里头填充沙子。

    乾人都懂得要制约藩镇崛起,饱受门阀林立之苦的燕人怎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说,要是没有田无镜,郑凡想这般种田、发展、打仗再种田、发展再打仗地滚雪球滚出了“尾大不掉”的格局,是不可能的。

    其实,对于陛下和朝廷拆解镇北王府,李飞是能理解的,老儒生当年教他的不仅仅是四书五经,还有很多其他方面;

    但李飞不理解的是,陛下拆解一个藩镇去补足另一个藩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操作?

    可惜这个问题,李飞不敢问,提都不敢提。

    泡澡结束了。

    三个人泡的汤,一个人落下了一层厚厚的“泥”。

    今日的事要是传出去,怕是后世得传出个“泡汤释兵权”的典故。

    李飞先行请退,理由是他要先离开一会儿为自己的腿敷药针灸,实则是要亲自写信早于朝廷的调令先发往回去,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在李飞先离开后,

    已经换好衣服的皇帝伸手拍了拍郑凡的肩膀,

    没好气道;

    “又被你贪了一大笔回去,你又欠朕一个人情。”

    郑凡白了皇帝一眼,

    不屑道;

    “放屁,那是你的医药费。”

    “姓郑的,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朕还不如直接去后园找一棵树吊死自己算了,朕命金贵不假,但朕不觉得自己的命值得三万铁骑!”

    “上吊时记得选一棵歪脖子树。”

    “为何?”

    “这样有仪式感。”

    ……

    晚宴还有一会儿,皇帝先带着平西王在御花园里散步。

    俩大人走在前面,

    天天和太子则走在后头。

    不远处的亭子里,四娘与何思思坐在一起吃着茶点聊着天。

    “哦,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李倩也来了。”

    皇帝饶有趣味地盯着郑凡说道。

    “来就来了呗,她当初差点宰了的又不是我。”

    “……”皇帝。

    “天天哥,待会儿我介绍你一个小兄弟,是个蛮族哦,很壮得呢,但我还是觉得没天天哥你壮。”

    孩子们之间的“壮”,指的是谁更厉害的意思。

    “好啊。”天天点点头。

    这时,御花园外头来了两个女人加一个打着蛮族发髻的少年郎。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郑凡认识,也很熟悉,正是镇北王府郡主李倩。

    只不过今日的李倩没有穿甲胄,也不是深色的那种便服,而是着的华装;

    很精致,很漂亮。

    毕竟,李倩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当年小狗子捧着一个绣花鞋,固然是有以物抒情悲悯自己的意思,但要是小郡主长得跟个虎妞一样,怕是苟莫离也不会选择这个了。

    只不过,郡主的一贯形象,很容易让人忘却她的美貌。

    在前些年的一段时间里,郑凡和姬老六之间的通信中,提到这个女人,都是以“疯女人”作代名词。

    只不过,

    风景不同了。

    当李倩款款走来时,

    皇帝很矜持地站在那里,

    郑凡也很矜持地站在那里;

    说来可笑,

    俩大男人往那儿一站,稍显刻意了一点,像是在迎接着另一种“成人礼”。

    “倩,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倩,见过平西王爷,王爷福康。”

    皇帝与郑凡目光快速地交汇:

    舒服了么?

    舒服了。

    皇帝笑道;“阿姊请起,不必多礼。”

    先前跟着李倩跪伏下去的蛮族女子和那个蛮族少年郎也都跟着一起站起身。

    “来,这是我阿弟的王妃。”

    “伊古娜见过陛下,见过平西王爷。”

    “这是她弟弟,伊古邪。”

    “伊古邪见过皇帝陛下,见过平西王爷。”

    先前拜过君臣之礼,下面就不用再跪了,算是自家人见个面认识一下。

    伊古娜是李飞的王妃,伊古邪,则算是金帐王庭的嫡系后代,是老蛮王的孙子,蛮族小王子的儿子。

    其实,如果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的话,郑凡真心觉得曾经燕国的这几位,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世间绝顶渣男。

    大皇子娶了蛮族公主,是老蛮王最喜爱的女儿,被称为荒漠上的明珠,蛮族公主还为姬家生了个儿子。

    李飞去一趟蛮族王庭,睡了人家老蛮王的孙女,顺带把小舅子也带回来了。

    但这并不妨碍燕皇一声令下,脚踩着地图:替朕打断他蛮族百年脊梁!

    也不妨碍镇北王靖南王率精锐铁骑千里奔袭在蛮族王庭开会盟大会的那一晚,血洗了整个王城。

    当真是吃干抹净,没留丝毫情面,渣到无法形容;

    不过,这或许就是国与国,民族与民族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蛮族一直想要离开荒漠,侵袭进水草丰茂的地区,所以数百年来,和东西方都有交手;

    燕国一直抵御着蛮族,但近些年来,伴随着燕国崛起,迫切地想要暂时甩开蛮族的包袱以腾出手来去完成一统诸夏的伟业;

    老蛮王不断地送女儿送孙女,

    先帝见一个收一个,毫不含糊;

    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这就是做做表面功夫。

    当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到荒漠时,那一夜蛮族王庭上下,可谓欢欣鼓舞;

    然后大燕铁骑忽然杀至,

    先帝临走前想念他们,带着他们一起上了路。

    而这种大势之下,所参杂的儿女情长……其实,不值一提。

    一家哭,百家哭,千万家哭,到底怎么选,纵然有太多的理性和感性的辩论,但答案,永远都是唯一。

    至少,

    郑凡站在这里,没看见伊古娜脸上流露出仇恨的情绪,连那个叫伊古邪的少年郎,也是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据说,镇北王老夫人原本不希望伊古娜做自己儿子的王妃的,但李飞坚持,最终让她做了自己的王妃,且并未纳侧王妃。

    李飞到底是个比较淳朴的孩子,生长于渔村,伊古娜也是他第一个女人,刚要了她,自家亲爹就带着大军杀了人全家……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这位当代镇北王还是仁厚的。

    “天天哥,来,你看,他来了,伊古邪,我跟你说哦,他拳头很硬的哦,魏公公说他是上好的武夫体魄哩。”

    镇北王一行比平西王来得早,家宴也开过了,所以太子和他们也熟悉了,这会儿正忙着带天天认识自己的新朋友。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伊古娜与伊古邪向太子行礼。

    李倩倒是没向传业行礼,她给这俩大老爷们儿面子就行了,小辈的面子……真没必要太苛求。

    先前自己跪伏下来行礼起身时,

    分明瞧见了俩男人眼睛里的那一股满足。

    李倩心里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堂堂大燕皇帝,堂堂大燕军神平西王,非得从自己一个女人身上获得满足。

    以前的恩恩怨怨,其实也算是被一笔勾销了,李梁亭的离世,带走了前尘的一切。

    李倩心里明白,皇帝心里也明白,

    哪怕她曾差点让七叔杀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但皇帝不会再拿那件事来作筏;

    这是上一代三人的默契与约定。

    天天先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郡主,愣了一下;

    随即,

    他又看见了刚刚行完礼站起身的伊古邪,这下,天天直接立在了那里。

    “伊古邪,这是我天天哥,靖南王世子,父皇封的…………咦,天天哥,你怎么了?”

    太子发现天天近乎呆站在了那里。

    因为在天天看见伊古邪后,脑海中马上就浮现出了曾经那个梦里的画面。

    画面中,

    大军围攻燕京,

    有一身上满是符文闪烁的光头男子,自西边出现,手持一根造型奇特的旗杆,上面挂着两颗人头。

    一颗,是那位瘸腿王爷的人头;

    另一颗,则是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也就是郡主的人头。

    而梦中的那个光头符文男子,

    正是此刻刚刚行完礼,

    脸上挂着讨好憨厚笑容的……伊古邪!

    郑凡也留意到了天天的异样,因为平时天天待人接物方面,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对自己这个“长子”,郑凡向来是宝贝得紧的,当下就走到天天面前,摸着天天的头问道;

    “怎么了?”

    “梦……梦里。”天天说出这两个字,然后目光向伊古邪的方向偏了偏。

    郑凡目光马上一凝,

    却依旧伸手拍了拍天天的肩膀。

    天天得到了安慰,长舒一口气,换上了笑容,和太子一起上去与伊古邪打招呼。

    “怎么了?”

    皇帝走到郑凡身边问道。

    “只是觉得有趣。”

    “有趣什么?”

    “有趣自我介绍。”

    皇帝伸手拍了一把郑凡的肩膀:“真有你的。”

    先前太子介绍时,伊古邪,这是我天天哥,他是靖南王世子。

    揶揄一下,

    可以脑补:

    他爹就是靖南王爷,就是那位杀了你爷爷,追着你亲爹往西边一路跑的王爷……

    郑凡打了个趣,皇帝也就没深问。

    “对了,过会儿就开宴了,文武百官也应该在进宫途中,姓郑的你陪我去个地方。”

    “干嘛?”

    “上妆。”

    “你是要献舞么?”

    “行,你给我伴鼓我就跳,谁不敢谁是孙子。”

    而按照礼数,李倩接下来就带着自己的弟妹伊古娜来到了亭子那里,亭子的屏风在此时也恰好落下,遮蔽了外头。

    “倩,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见皇后娘娘。”

    李倩带着伊古娜向皇后行礼。

    “见过平西王妃。”

    “见过平西王妃。”

    “坐吧。”何思思伸手笑着作请。

    “谢娘娘。”

    四娘此时正磕着瓜子,细细地打量着李倩。

    今日,李倩虽着华装,但依旧遮盖不了其眉宇间的那一股子英气,是一匹小野马。

    这家里头,

    熊丽箐太识时务,柳如卿早早地就把自己放在了妾的位置,福王妃天涯沦落人,更是没个言语。

    四娘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在后宅的风头太重,让她们都不敢有丝毫起风的心思,只是感慨,这家宅里太安静了也都太乖巧了……

    没点儿勾心斗角争奇斗艳,不整点活儿出来,这还像王府么?

    都这般琴瑟相合规规矩矩的,哪里有故事留给后人看呢?

    “郡主瘦了。”四娘开口道。

    郡主微微一笑,道;“许是瘦了一些吧。”

    “瘦了不好,得多吃点儿。”

    说着,四娘站起身,拿着一块糕点,递给郡主。

    郡主也起身,接糕点。

    四娘又道;“我们家王爷,就喜欢丰腴一点的。”

    听到这话,

    身边坐着的皇后情不自禁地挪了挪自己坐在石墩上的屁股,自从生养了俩皇子后,她是真的比出嫁前胖了太多。

    皇后没往那方面想,因为她亲眼见证过皇帝与平西王之间的关系,她和四娘聊天就和民间妇人聊天时一样,彼此都有些百无禁忌,毕竟,她也珍惜能有一个可以和自己随意聊天的人。

    可郡主就不这样想了,

    她是变了,

    变得会主动低头,主动磕头,主动给先前站在那儿的两个男的面子了;

    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就这般接下了这种“轻薄之语”,

    毕竟,

    在场的四个女人,一个皇后两个王妃,就她一个还没出阁。

    说到底,她李倩,骨子里还是那个李倩。

    “王妃这身材,王爷应该很是喜欢吧,还请王妃多吃一点儿。”

    说着,

    趁着接过糕点时,李倩手中微微发力,想要借机将平西王妃给推回椅子上去,最好再轻轻摔个跤,让她吃个小亏出点儿丑相。

    跟本郡主来这一套,本郡主可是会点儿武功的。

    只可惜,

    郡主玩儿错了人。

    说到女人之间的战场,四娘说自己是第二,可真没人敢第一,可惜熊丽箐这次没跟着一起入京,要是站旁边,保准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哟。”

    四娘轻叫了一声,

    身子后仰,

    却又在刹那间,两道丝线缠住了郡主的手腕发出一股郡主无法抵挡的力道将其也拉拽了过来。

    郡主觉得自己会武功,自然就可以一力降十会,在女人圈子里超然物外了;

    殊不知,四娘可是和樊力唯二刚晋级的魔王,四品魔王。

    也就是说,

    郡主是在当面向一位……三品强者挑衅。

    毫无意外,

    郡主失去了平衡,

    四娘则稳稳地落座,

    转而主动伸手去接郡主。

    郡主落入四娘的怀中,侧躺着的。

    “哎,妹妹怎么这般不小心呢。”四娘笑道。

    边上不会武功的皇后也开开口道;“是啊,小心点儿。”

    郡主想要挣扎起身,气血开始凝聚。

    但伴随着四娘的手在其后背上一摸,刚刚凝聚起来的气血瞬间被打散,郡主发出了一声轻吟,继续趴在四娘的怀中。

    四娘指尖一晃,

    一只由丝线编织起来栩栩如生的蜜蜂飞出,

    在皇后与伊古娜视线里绕了一圈后,落在了郡主的屁股上。

    “小心!”

    “小心!”

    皇后与伊古娜马上发出惊呼。

    四娘也喊了一声“小心”,

    随即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直接拍在了郡主的屁股上。

    “啪!”

    四娘这一巴掌,可是有讲究的,一巴掌分十成力,于途中卸去了个五分,落在皮肉之上的,也就三分,另有两分则弥漫开去,指尖抽出时,更是带着快速地颤抖,将那股子先前截留的力道,再以轻微震荡的方式随后施加上去。

    一时间,

    郡主只觉得酥酥麻麻,宛若无数只小蚂蚁正在自己身上调皮地摸索转圈儿,痛,是真的痛,舒畅,那也是真的舒畅。

    甚至,

    禁不住,

    嘴里竟然发出了一声带着悠长却又断断续续的哼唧……

    物是人非,光华流转;

    想当年主上带着阿程和三儿在民夫营的那一夜后,被郡主召见;

    主上跪伏在郡主面前,拒绝了郡主招揽为家丁的提议后,说不得这女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不屑。

    那会儿,

    郡主对于刚刚在虎头城开了客栈的主上与魔王们而言,真的是天。

    可现如今,

    就是当着当朝皇后的面,

    我就打你屁股了,

    怎么滴了?

    一巴掌下去后,

    郡主的脸已然泛红,

    四娘却一边伸手将那一只拍死的“蜜蜂”弹开一边笑道;

    “真瘦了,连浪都打不起来。”

    说着,

    四娘又低下头,将嘴凑到郡主脖颈边,同时,手又覆盖在了郡主那浑圆的位置上轻挲,

    道;

    “得多吃点儿,懂了么?”

    这是威胁;

    昔日曾被姬老六与郑凡一起称呼为“疯女人”的郡主,这次终于落到了真正的王者手中。

    不得已之下,

    郡主银牙咬住下嘴唇,

    应声道:

    “倩儿懂了,谢谢姐………”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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