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大爷,我才不回去呢!
    我心一横,就说道:“我不去——他要是想认我,自己来认。”
    这个王八蛋爹,欠我一个道歉——也欠我妈一个道歉。
    就这么稀松平常的回去,都对不起这些年我跟着老头儿吃的苦。
    这下那些天师都不吭声了——我看得出来,因为这个身份,他们忌惮我。
    这样就更好了,我装出一副冷酷到底的样子,奔着门口就走了出去,有人不甘心,想拦着我:“您这么走了,我们不好交代……”
    我回头就瞪了他一眼,他一个激灵,瞬间就把手给缩回去了。
    他不是怕我,是怕那个王八蛋爹。
    我冷笑了一声就出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跟上来了,那些天师表情都变了,急急忙忙追我,又不敢真把我怎么样,脸都憋青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还想起了杜蘅芷的事情了,回过头,问道:“杜天师……现在有消息了吗?”
    那帮天师一听,连忙说道:“现在还在找呢!”
    一问之下,原来在潇湘被我带走没多久之后,朱雀局也出了乱子,还挺麻烦的,所以放下青龙局的事情,赶到了朱雀局,可她一进了朱雀局,人就不见了,她带去的人也都没踪迹了,天师府几次三番派人来找,都没有她的消息。
    而这帮人,其实也不是来找我的,而是被派来找她的。
    我跟杜蘅芷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反正我们也正要去朱雀局,也是顺路,真要是能搭把手,也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我就问,那到底是什么乱子?
    他们就告诉我,一开始,是朱雀局附近,很多人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那些人的家里人当然都很着急,四处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那些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梦见失踪的亲人给自己托梦,在梦里一直哭个不停,浑身是血,说自己干了不该干的事情,被白玉貔貅给吃了,让他们来给自己收尸。
    这些人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玉貔貅是什么东西呢?
    互相一问,丢了人的家庭都做了这个梦,叫谁都觉得有古怪。
    于是他们就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当地的天师府。
    当地的天师府过来查探,也没查探出什么所以然,于是事情一层一层的,就捅到了杜蘅芷那。
    杜蘅芷本来为了青龙局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白玉貔貅”这四个字,竟然出奇的重视,直接把青龙局的事情丢下,上朱雀局这里来了。
    这一去,就没回来,前来找杜蘅芷的,也跟着失了踪——可能,都跟那什么白玉貔貅有关。
    白玉貔貅?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四个字。
    程星河的眼睛则一下就给亮了:“这玩意儿一听就值钱,七星,要不咱们也去找找看?”
    所谓的貔貅,其实是一种传说之中的神兽,也叫辟邪、天禄,中国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吊坠玉石,就经常被雕刻成貔貅的样子,尤其受到金融业和赌徒的欢迎,因为它能带来财运。
    传说貔貅性格凶猛善战,曾经触犯天条,玉皇大帝罚他只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自古以来,貔貅就被视为招财进宝的祥兽。
    白玉貔貅,到底什么意思,听上去就是个雕塑,还能吃人?
    朱雀局就是朱雀局,这附近的东西,还都跟财运有关。
    正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撞了撞我肩膀,示意我往前面看。
    这一瞅,闹半天黑白无常兄弟正开着商务车,藏在了一大丛灌木后面,正跟我们使眼色呢——看意思想让我们偷偷溜出来。
    他们回来我就放心了——密卷还在他们那,找不到他们,怎么找朱雀局。
    于是我就冲着黑白无常走了过去。
    黑白无常见我如此大摇大摆,还吃了一惊,看我跟看傻子一样。
    但是他们再一细看,发现那些天师府的高阶,对我也都毕恭毕敬的,表情更精彩了。
    我上了车,小黑无常忍不住看着我:“他们中了迷魂咒了?”
    我还没说话,程星河啧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别看七星土里土气的样子,人家现在天上掉下来了个好爹——一个弄不好,就要回去继承千万家产了。”
    屁话,他的家产什么时候轮到我继承了?
    小黑无常没听明白,但开了车,就发现那些天师竟然一直默默的在外面身后跟着我们,警惕了起来:“我告诉你,李北斗,要是因为你什么身份,连累我找不到朱雀局……”
    程星河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吧,那些人可不是来跟七星找麻烦的——是担心七星出什么事儿,来给他保驾护航的,对了,送你句好话,从此以后,别仗着你们是十二天阶家的,就欺负七星,不然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黑无常听了这没头没脑的无脑尬吹,简直差点气笑了,可一看程星河的模样,又不像是开玩笑,眼神也凝重了下来,像是在猜测,我到底是什么神秘身份,还真就对我忌惮了不少。
    程星河更是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模样,悠然自得的靠在了心心念念的真皮座椅上,悠哉悠哉的说道:“七星,咱们俩认识了之后,哥就一直被你连累,真是想不到,也有跟你沾光的一天了……”
    说着说着他又悲从中来:“不过,凭什么你和哑巴兰都是富二代,就特么我连爹都没有?”
    我说你别废话了,我怎么富二代了,人家有啥,也轮不到我继承,我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程星河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你拉倒吧,你这个身份要是公开了,咱们这个圈子里,十个得有九个要过来找你溜须拍马的,你拿乔个屁。”
    说到了这里,程星河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猛地坐直了身子:“诶,我还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李茂昌,要说他是你爹的话……有件事情,好像对不上啊!”
    第207章 插在门外
    我嘴上说不在意,可到底跟自己的身世有关,怎么可能不上心,立马问道:“啥意思?”
    程星河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说道:“刚才看那帮人信誓旦旦的,一下把我也说蒙圈了,但是现在一细想,年龄就对不上,那个首席天师看着才三十多,最多比你大十来岁,怎么就成你爹了,你爹你妈是娃娃亲还是怎么着。”
    那个首席天师,那么年轻?
    白藿香想了想,答道:“这倒是不奇怪,吃了九窍玲珑心的女人,就可以永葆青春,我也知道几种奇珍异宝,男人吃了,也能容颜永驻,人家身份那么显赫,天师府又多得是好东西,没准也就是看上去年轻,其实好几十岁了。”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黑白无常。
    小白无常神游天外没听进去,小黑无常脸色一沉。
    眼前就有活例子,他们俩快六十的人,还像七八岁呢,白藿香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女人爱美,愿意永葆青春,男人扮嫩就太少见了,又不是电影明星。
    程星河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有一点,他跟你长得也一点不像,要说你爹是江辰,倒是更有可能。”
    江辰?去你娘的吧,江辰也是四辰龙命,按理说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时出生的,你也是满嘴跑火车,逮过来个人就能当我爹?
    可一细琢磨,我心里也打了鼓,凡事皆有因果,要不是我爹,这些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忽然,很想见见他。
    程星河接着说道:“他要真是你爹,那就有意思了——人家是天师府首席,自己儿子是破局人,你说说,他处境也不容易,虎毒不食子,埋是不埋?”
    真要是这样,能给他添添堵,我还挺高兴呢!
    程星河越说越激动,拿手机想给我找找李茂昌的照片,可他一滑屏幕,忽然“咦”了一声,接着就扭头看着我:“七星,你恐怕真的要倒霉了。”
    我一皱眉头凑过去:“怎么了?”
    横不能,上了通缉令吧?
    可一看那个页面,我心里顿时也是一沉。
    那个一个讣告,说十二天阶的海老头子夫人去世,沉痛悼念,还有病恹恹的海老头子和傻哄哄的暴发户出席葬礼的图片。
    暴发户抱着个黑白遗照,是个烫着大花卷的老年女人。
    那个女人卧蚕眉,丹凤眼,岁数这么大,也能看出年轻时一定很妖娆,而且那个面相——我不由一愣。
    只见这女人左右眼尾的部分,竟然有两个鼓囊囊的隆起,真跟传说之中的金睛兽似得。
    那个位置正是夫妻宫,也叫奸门,平常女人来说,稍微丰润就算是旺夫,有一点隆起,那就是贵妇命,会让老公平步青云,可这个海老太太隆起到了这个程度,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会给伴侣带来多大的运势?
    难怪海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使出了浑身解数,也要把她娶到手呢!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上次他去找九窍玲珑心,就是为了给海老太太救命,可惜那东西被我先弄到了手,被公孙统带走救他侄女去了。
    结果这个难得的金睛兽命老太太死了,他的运势也会大打折扣,照着他那个阴沉沉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白藿香忍不住插嘴道:“不过,按理说,那东西是要饭的抢走的,他要报仇也得找那个要饭的吧?”
    未必,他打不过人家,心里有怨气,也只能是推在我头上——谁吃柿子,不是捡着软的捏?
    程星河打了个哈欠:“你也不用怕,现在你这个身份,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着……”
    是啊,从小黑无常的表情也看出来了——自从听见了我们的议论,他从后视镜里看我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分明是鄙夷和嫌弃,显然竟然有了忌惮和防备。
    他们玄家现在势单力薄,恨不得立马东山再起,海家都不想得罪,更别说天师府了。
    这时手机从程星河手里滑了下来,他张着嘴睡着了,我往后一摸,摸到车上有个毯子,直接给他盖上了。
    白藿香看着我:“你对他,这么好?”
    我看向了窗外连绵不绝的风景,随口说道:“谁让我是他爹呢。”
    我有了一种感觉——不能再这么受制于人了。
    不管我的身世是什么,都得我自己去找。可眼下他们抢走了一部分密卷,无论如何,得想法子把密卷给弄回来。
    我就用余光观察起了黑白无常兄弟。
    他们到底把密卷放在哪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小黑无常身上多了个以前没有的东西……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
    那个吊坠看着别提多寒酸了,市场上五块钱能买俩,搭扣上都是锈。
    上面还挂着一丝湖青色的丝线——那个秋霞旅馆的被子上的丝线。
    这就说明,他睡觉,洗澡,都不会把那个吊坠都摘下来。
    难怪呢,八成……密卷藏在了吊坠里。
    我正动脑子想主意呢,白藿香忽然说道:“李北斗,你……是不是很恨你爹?”
    这还用说吗?
    打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对了,好像是我五六岁的时候。
    街上有不少小孩儿,但是没有一个愿意跟我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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