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让人别提多不耐烦了,我一把就将那只手给抓住了。
    那只手一下就僵住了,叫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睁开眼睛,看见了漫天的星星,还有一个人飞快的抱住了我,大声的哭了起来:“李北斗,你……你这个王八蛋!”
    这个身体很纤细,很温暖。
    周围顿时又是几个松了口气的声音。
    哑巴兰和程星河。
    程星河还在跟我挤眉弄眼:“七星啊,你这下,可欠人家正气水一条命了——肉偿吧。”
    啥?
    我还想起来了,那个“中药糖浆”的味道,跟白藿香很像。
    可这话刚说完,趴在我身上的人立马站直了,跟回过神来似得,瞪了程星河一眼,坐在了一边,捧着脸不说话了。
    我摸了摸脑袋也坐起来了,这时,另一个人影也扑到了我面前:“谢谢你,小哥,真的谢谢你……你是第一个为了我冒这么大风险的男人,我……我愿意以身相许。”
    卧槽这又是谁啊?
    一抬头,见到了一个女的。
    这女的一张鞋拔子脸,眉头下沉,眉尾上卷,感情生活肯定多灾多难。
    也难怪……这姑娘长得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丑。
    我连忙说道:“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能活下来就好。”
    鞋拔子姑娘十分热情:“小哥,你不要不好意思,我真的可以……”
    我这会儿把耳朵里的水控出来,脑子也慢慢的清醒了,想起了水底下那个长鳞的东西。
    那到底是个啥?
    于是我就问鞋拔子姑娘:“你要是真想回报,就把下水的事情告诉我——这样,咱们就能救更多的人了。”
    鞋拔子姑娘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说道:“是……是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把我给拉下去的!”
    我连忙问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的手?是不是,有鳞?”
    鞋拔子被我给问愣了:“鳞?这我倒是没留心。”
    我有些失望,就让鞋拔子跟我说说,是怎么遇上那个人的。
    鞋拔子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是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遇上的,那个人说,带我上个好地方去,只要去了,就再也没有烦恼了——当时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跟着那个人就走,回过神来,才听说,那是个水鬼。”
    说着激动的抓住了我的手:“多谢你了!”
    我连忙问道:“医院?你是在医院工作,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鞋拔子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我……我怀孕了,但是孩子爹……”
    她没再说下去。
    怀孕……
    那个小男孩儿听见,也从白藿香身后钻了出来,问道:“什么是怀孕?”
    程星河对小孩儿不耐烦,一把将他脑袋推回去了:“你问个屁,长大了就知道了。”
    白藿香瞪了程星河一眼,把小孩儿搂过去,说道:“怀孕……就是母亲生孩子的过程,很辛苦,一开始,还会恶心,呕吐,后来……”
    小孩儿跟想起了什么似得,看向了白藿香:“呕吐?我妈前一阵子,也厕所里一个劲儿的吐来着!我给她吃我最喜欢的千层小蛋糕,她都不吃!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病了……”
    卧槽,难道小孩儿他妈,也怀孕了?
    我皱起了眉头,我一直在找这些遇害女人的共同点,可一直没找到,难不成——这个共同点,就是怀孕?
    第466章 玄武麒麟
    这会儿只听一声冷哼,就看见祝秃子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咂舌摇头,眼神充满鄙视:“连这破玩意儿的来历都看不出来?都说水百羽一双火眼金睛,怎么看中你能当下一个天阶?真是盲公戴眼镜——装样子,哎,那边那个小鬼医,要不你给水百羽开点药,治治眼病吧!”
    白藿香听别人损我,比损她还生气,一下皱起了眉头,哑巴兰则豁然站起来,就要把长椅举起来砸过去。
    祝秃子倒是不怕,他身上阴气一炸,看来憋得难受,早想动手。
    我还看出来他跟着我来的目的了——简单,他就是想挫我的锐气,打击我的信心。
    自我怀疑,是阻碍进步的最大绊脚石。
    可惜没那么容易让他如愿以偿——从小老头儿就教育我,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于是我就笑眯眯的回答道:“我入行没多长时间,不跟您一样,岁数大了,经验丰富。”
    祝秃子冷不丁听我客气,以为我怕了他了,刚想把鄙夷加重,我接着就说道:“我们不跟您比别的,要不比谁活得长吧。”
    祝秃子一听这话,锃光瓦亮的脑皮一下就红了:“你……”
    没等他说完,我接着说道:“不过您显年轻——啧,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这话一出口,一帮人瞅着祝秃子寸草不生的头皮,全忍不住笑了,程星河说道:“七星,看你平时那么正经,闹半天也不是人造革——是真的皮啊!”
    当着秃子别提头发,祝秃子气的浑身发抖,要抬手,我假装不经意就把阿满的金箔从胸前翻出来了。
    祝秃子手都要抬起来,可一见到了满字金箔,眼珠子好险没蹦出来——他是经验丰富,不可能认不出满字金箔代表什么。
    神灵都给我了寄身符,他更摸不清楚我的来历了,咬牙切齿的说道:“行,癞蛤蟆剥皮不闭眼——我就看你还能蹦跶几下。”
    但他手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我以前经常被人欺负,其实心里很明白——只有内心软弱的人,才会想着欺负别人给自己长脸。
    我是随和,可我绝对不会灭自家威风。
    祝秃子不闹腾了,我就开始琢磨——水底下的什么东西,会拉怀孕妇女?
    怀孕妇女又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笑?
    问了问鞋拔子,她被救的早,一问三不知。
    程星河就皱眉头:“不可能是真到了什么水神宫了吧?”
    真要是能到水神宫就好了,哪怕是拉到了水神宫,水神需要活人魂魄干什么?都是吃香火的,地府那头也不是吃素的。
    我一寻思,冷不丁还想起来了,那个东西,似乎很怕我胸前的某物。
    我立马把胸前东西翻出来——不出所料,当时那个长鳞的被弹开,是因为碰到了我胸前的那个兽头铁片。
    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历?
    在汪景琪身上的时候,得罪了那么多的穷鬼,哪怕连祝秃子的煞,都忌惮三分,但这也只是忌惮。
    要论杀伤力,对长鳞片那东西是最大的——它直接被掀翻出去了老远。
    也是我运气好,机缘巧合弄到了这么个东西,要不然的话,今儿保不齐我也要当个“入宫神男”了。
    要是弄清楚了这个兽头铁片的来历,那长鳞东西的来历,不也就弄清楚了吗?
    这东西是个古物,我只懂皮毛,不过,有懂行的人啊!
    于是我就给这个东西拍下来,发给了赵老教授了。
    这会儿是凌晨五点多,估计赵老教授还没起床呢,可没成想,刚发过去,赵教授的电话立马就过来了,声音气喘吁吁含混不清,显然刚往嘴里塞了一把药片子:“累大师,泥哲果东西,似拉里来的?”
    老年人觉少还真是名不虚传。
    我让他别着急,吃利索了再说话,都塞出港台腔来了。
    赵老教授应了一声,那头就传来了咕噜噜喝水的声音:“李大师,你快告诉我。”
    我说你先说,这是个啥?
    赵老教授连忙说道:“这东西要是有主,那真是一脚踩在金砖上了——这是景朝前期的东西,你看那铁片下面,是不是有个小尾巴的形状?”
    我翻过来一看,还真有。
    “那就对了……”赵老教授更激动了:“这是麒麟玄武符!水神宫的东西,我也只是在史书里见过,还真有真东西!”
    程星河一听,眼珠子跟通了电的灯泡一样,锃亮锃亮的:“卧槽,值多少钱,不能是假的吧?”
    赵老教授喘了口气:“那怎么可能是假的——知道这个东西的,全国上下不超过十个,知道的都少,谁能做假?再说了,就看照片里的品相,也得几百年了,假不了!”
    这么一说我才看明白了,兽头之所以古怪,原来是在麒麟头侧边加了水波纹,意思是水麒麟;而下面的小尾巴,代表的是玄武壳子后面的尾巴。
    这都是传说之中的水中神兽。
    还真是水神宫的东西?
    我连忙问道:“你跟我说说,这个牌子,是干什么用的?”
    赵老教授连忙说道:“史书记载,永合元年,景朝大水,灾民流离失所,水神派使者,以麒麟玄武令号令水族,退水佑民,国君为了感谢,还特地修建了规模宏大的水神庙,金身祭祀……”
    又是修四相局,又是修水神庙,这么喜欢搞建筑,那个国君堪称古代包工头啊。
    而照着赵老爷子的意思,这个东西就跟古装剧里的腰牌一样,是身份的象征,出示一下,平民百姓都得抖三抖。
    这就昭然若揭了,那个长鳞的,是某个旧水族。
    赵老教授接着就问,这个东西我要多少价,只要说得出来,他那就出的起。
    程星河高兴的感觉自己的人生巅峰终于要到了,张嘴要报价,可每次一张嘴就觉得自己报少了吃亏,大鲤鱼似得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来,这人命关天我也没心情讨价还价,索性敷衍过去,顾不上赵老爷子嗷嗷的叫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程星河也急眼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你……”
    我说你好好再想想,我得想辙对付这个东西了。
    白藿香一听,眼睛就亮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王八排队——大盖齐(大概齐)。
    祝秃子竖着耳朵一听,顿时就有点不信,我则说道:“对付那个东西,咱们得找点工具。”
    哑巴兰立马把袖子撸了起来:“伐树还是搬石头,哥你一句话。”
    又不是当包工头,要那个干啥?
    我答道:“钓鱼竿,鱼香粉,糯米纸,面粉,还有最重要的——孕妇血,孕妇尿。”
    祝秃子到底是个老前辈,一听我说的这几样东西,脸色顿时一变,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来,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猜出那个东西的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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