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为人轻易察觉的,拿回来了自己的腿——金鸡独立真的很累,谁试谁知道。
    而庞师太跟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不行,我得先解解酒。”
    说着,从怀里又摸出了一瓶酒,屯屯屯。
    这解酒的方法也是挺得天独厚。
    我活动了一下脚踝,而庞师太放下酒,盯着我:“你说的那个江辰,他爹是谁?”
    我自己的爹都不知道是谁,更别说他爹了。
    但我往怀里一掏:“师太您问我,那算是问着了,我随身携带了江辰的族谱……”
    其实这话,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哪儿有那么巧的?
    就连那些女守卫,也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眼,阴阳眼还想进言,庞师太立刻大声说道:“快给我拿来!”
    我在怀里摸了半天,拿出了一个东西,装模作样要打开,却因为“恐惧手抖”而把那个东西抖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那个东西滚动的轨迹,庞师太身形如电,对着那个东西就抓过去了。
    与此同时,我一把抓住了江采萍和飞毛腿,嘴里一声口哨,金毛腾的一下扑起,“当”的一声,我们一起撞入到了红门之中。
    同一秒钟,庞师太抓住了那个我手里滚出来的团子,打开一看,人直了眼。
    又是一团护舒宝。
    而那个被我偷了两次护舒宝的女守卫第一个追了过来,我反手关门,她本来一伸手,也能抓住我们,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手偏偏迟疑了一下。
    她这么一迟疑,门当的一声,就给关上了。
    在最后半秒,我看到了庞师太抬起头来的眼神,惊怒交加。
    她被蒙,是因为,人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说实话,我是舍不得走的——庞师太,显然知道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可我一来主要目的是找十八阿鼻刘,二来江采萍飞毛腿他们的命都在我手边,不能连累了他们,有跑的机会,当然要跑了。
    这一下,当的一声闷响,我们一行人就落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一股子很香的味道,比起之前酒金刚那个天字号牢房的压抑潮湿,这个地方,倒是更像女人住的地方。
    这是脂粉香。
    我喘了口气,忽然就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给我……”
    卧槽,花奶奶。
    飞毛腿跟我一样,差点都忘了她的存在了。
    花奶奶在飞毛腿身上挣扎着,对我伸出了枯树干一样的手:“给我!”
    那珠子本来就是她的,我也就拿出来了。
    花奶奶的眼神里,顿时就有了光,简直跟看见了魔戒的咕噜一样。
    可我没松手,盯着她的眼睛:“你先说,十八阿鼻刘到底在什么地方?”
    刚才吃亏,就吃亏在没领教过花奶奶的歇斯底里了。
    花奶奶挣扎了起来,可要不到珠子,死命挣扎了半天,江采萍还在一边安抚她:“花奶奶,你别着急,妾家相公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等了二十年,又何必急于一时……”
    跟我问话比起来,江采萍那种江南烟雨一样,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反倒是让花奶奶缓和了不少,半晌才喃喃的说道:“那是我的,是我的啊!你们刚才问十八阿鼻刘是不是……我见过,我见过,他让摇钱树领着,打的是三重重枷……”
    这我就知道了。
    所谓的摇钱树,就是财金刚的外号。
    这么说,他在财金刚所在的位置上。
    三重重枷,那就是天字号的要犯。
    得上财金刚那去找人。
    不过,财金刚的位置在哪儿?
    我正要细看,花奶奶的两只手就死死抱住了我的手腕子。
    我心里明白,就把手松开了。
    手上有个珠子——我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了,蛟珠,龙珠,甚至南海里面的宝珠也见过,这个珠子,灰白灰白,黯淡无光,跟石膏搓出来的一样,实在不像是上的了台盘的货色。
    她千辛万苦找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不过,这东西模样虽然不好看,却是带着几分神气。
    花奶奶一把抢过去,直接咽下——还被噎的捶胸顿足,江采萍要给她顺背,她也不肯,一边翻白眼,一边下了死力气去咽,我都有点怕她噎个好歹。
    好不容易见她吞下去了,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立马就看出来了,那口气——不大对啊!
    那分明是一口仙灵气!
    而且,那个珠子下了肚之后,花奶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容光焕发,皮肤迅速有了光泽,眼睛也一霎时就有了水润的光——就好像泡在水里的绿茶一样,瞬间就重新焕发了青春!
    飞毛腿一下也看直了眼:“祖宗,这什么情况?那个珠子,是个回春丹?”
    没错——那个珠子,一定也有个故事。
    花奶奶盯着自己一粗一细的腿,似乎含有什么殷切期盼,可她那两条腿半晌也没啥变化,她不由十分失望:“晚了,还是晚了……”
    我立马问道:“那东西……”
    花奶奶眼睛一沉,连声音,似乎都比刚才还娇嫩:“这是那个女人,从我这里抢了去的!我千方百计,要拿回来,谁知道,她进了银河大院!这地方,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我想方设法,装疯卖傻混进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拿回自己的东西,现如今,可终于是得偿心愿了……”
    她一边笑,一边流泪。
    看来,这珠子跟她的腿还有关系——她高兴珠子顺利取回,难受腿到底是耽误了。
    “没能杀了她,实在遗憾……”她忽然又心满意足的笑了:“她那个样子,我看着高兴——比死了难受!哈哈哈哈……”
    这个笑声,跟猫头鹰似得,谁听谁瘆得慌。
    她这一笑,我就更觉得耳熟了,好像哪里听到过一样,再一寻思,卧槽,我说呢!之前就觉得,花奶奶面善,现在一想——因为她跟十二天阶的“胡”,摸龙奶奶,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她跟摸龙奶奶是亲戚?
    我倒是想问问,可这地方万籁俱寂,这么大的声音,跟拉警铃似得,不找死呢吗?
    于是我连忙就让她别笑了,可她不听,还越笑越大声,果然,一个声音倏然就响了起来:“谁呀?”
    这个声音——我皱起眉头,别提多难听了,可以跟花奶奶的声音同台竞技了——阴不阴阳不阳,男不男女不女!
    再一扫这地方的构造——对了,我们是到了“色金刚”的地盘了。
    得通过这里,才能到财金刚,也就是十八阿鼻刘那。
    而一个面条似得身影,从前面一个拐角出来,对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第1223章 舞乐天女
    刚来就被抓住,还怎么上财金刚那去。
    我往后一看,就想起来了。
    这色金刚,最爱漂亮。
    他的正式工作虽然是个牢头儿,但是还有另一个爱好——布置摆设。
    高老师说过,他所在的地方,一定会绫罗绸缎,花样百出的装饰,因为爱美,所以被称为色金刚。
    我们身后,正是极为考究的画屏,一重一重蔓延了过去,有佛家八宝装饰的绢面,还有金丝银缕雕琢的刺绣,离着我们十一步见方的地方,有个合适的——是个大理石的屏风。
    我立马把他们拽到了大理石屏风后面。
    可是大理石屏风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装不下这么多人,我立马让江采萍进来,我上另一边躲着去——另一边,有个大立身镜。
    可江采萍拽过我:“妾绝不给相公添麻烦。”
    说着,自己施施然,到了另一侧。
    啥情况,我要拉她回来,可来不及了——那个面条似的身影,已经直接过来了。
    再一看江采萍去的地方,我这才恍然大悟——那个地方,是一排美轮美奂的雕像。
    是真人大小的舞乐天女!
    有的反弹琵琶,有的弯腰垂箜篌,衣带纷飞,娇媚欲滴,跟真人差不多大小,惟妙惟肖。
    而江采萍一去,扯下了其中一个雕塑身上的流苏披肩,卷在了自己身上,拈起了一个指诀,俨然也是其中一个舞娘!
    那一瞬间,她身上的阴气,都熄灭了——跟那些不愿意展露真实品阶的天阶一样。
    花奶奶笑都顾不上笑了,直勾勾的盯着江采萍,眼里一抹艳羡——她注意到了江采萍脱掉匡威,扬起的一只脚。
    大概想起了自己这一粗一细的脚来了。
    我抓住机会,一只手贴了一个“灭声金券”在她脖子上。
    这是一门厌胜术,金券上面描绘的,是个灭声符——很像是个没有嘴的小人。
    我刚才抓紧了时间画出来的。
    花奶奶一愣,伸手就要摸——我立马就要抓她的手,以花奶奶的本事,这个厌胜符可未必能镇的住她。
    可花奶奶感觉到了这是什么之后,看着我的眼神,就古怪了起来。
    古怪之中,甚至还有些期盼。
    但这个时候,那个人影已经越靠越近,花奶奶这才把嘴给闭上了,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那个细长条的身影是个男人,穿着一袭华服,他手里百无聊赖的转动着什么东西——那轻捷的程度,跟中学生转笔一样。
    不过等走近了,我就暗暗吃了惊——他手里的,竟然是一截子金刚铁柏!
    金刚铁柏不光硬,正因为质地致密,也非常重,那个个头的金刚铁柏杖,估摸怎么也得百十来斤!
    能把百十来斤的东西在手上转圈,力气不比刚才的酒金刚差多少啊!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色金刚?
    这个人走近了,就开始盯着这里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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