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干坐了一节课。
    一下课,坐在云栖久另一边的徐娅,说要去趟洗手间,问她要不要一起。
    云栖久回了个“好”,正要站起来,就被柳可妍叫住:“云栖久,我有话要跟你说。”
    闻言,徐娅看了柳可妍一眼,又看向云栖久。
    云栖久跟她对了个眼色。
    徐娅便只身走了出去。
    云栖久坐回原位,小脸挂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了?”
    柳可妍从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中,勾了一绺,绕在手指上,问:“昨天,你看到了多少。”
    云栖久:“没多少。”
    “哦~”柳可妍冲她眨眨眼,“你没跟别人说我跟许苏白的事吧?”
    云栖久嗫嚅着唇,刚要回答她。
    她就一脸傲然,却又故作满不在乎地说:“算了,就算你说出去也没事,我跟许苏白嘛,就那关系。”
    云栖久定定地看着柳可妍,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大脑蓦然闪过许苏白和她说过的话。
    她嘲讽似的,轻轻勾了下唇。
    不过须臾,她又换上了惯常的温软笑脸,轻轻“嗯”了一声,朗声说:
    “我知道,我听他说了,你是你,他是他,你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关系。”
    第7章 “你们说,谁冒充我翻船了……
    柳可妍显然没想到云栖久会这么说,直接愣在那儿,半信半疑道:“你听谁说的?”
    “许苏白啊,他亲口说的。”
    云栖久实话实说,仿佛没看出柳可妍表情僵硬的脸,无辜懵懂地扑闪着一双大眼睛。
    柳可妍可能是做贼心虚,说了句“我出去打个电话”,就起身从另一头走开了。
    走时,她只带了部手机。
    云栖久指着她放进桌斗里的包,娇嗓清脆:“可妍,你的包还在这里……”
    柳可妍把手机贴到耳边,煞有介事地打电话,没有搭理她。
    徐娅在上课铃打响前回到教室,刚落座,就见云栖久趴在课桌上,嘴里嘀嘀咕咕的:
    “她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
    徐娅不解地问:“谁做什么了?连你脾气这么好的,都觉得过分。”
    云栖久抬起埋在臂弯里的脸,水灵灵的杏眼瞧着徐娅,腮帮子鼓了鼓,没跟她说柳可妍和许苏白的那些事,只说:
    “徐娅,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毫无负担地对外散播谣言呢?”
    徐娅摇摇头,“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懂。”
    “哦。”云栖久又趴了回去。
    思忖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所听闻到的,关于许苏白的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上课铃一打响,云栖久立马抖擞精神,正襟危坐。
    讲台上,教授搞突袭,让学委上台点花名册。
    柳可妍分花拂柳地从教室门口走上讲台,照着花名册念名字。
    轮到云栖久时,她加了重音。
    云栖久的神经突突一跳,大声回了个“到”。
    一时间,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妙的预感——
    大学四年,柳可妍每次点花名册,可能都会对她特殊照顾。
    柳可妍点完花名册,走下讲台。
    她没坐回云栖久旁边,也没拿回自己的包,而是跟她室友坐在了一起。
    徐娅感到奇怪,“她怎么坐到那边去了?”
    “谁知道呢?”云栖久用彩色笔在课本上画出重点,“她不坐这边,我们还多出一个空位放东西呢。”
    云栖久说着,把放在左侧的水瓶,摆到了右边的桌面上。
    徐娅狐疑地打量云栖久,“你这是在发脾气吗?”
    云栖久画完重点,换了支水笔,在旁边的空白处做笔记,“没有。”
    听到云栖久的回答,徐娅又盯了她几秒,问她:“柳可妍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能把你气成这样?”
    云栖久抓笔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她暗恋许苏白那么多年,追逐了他那么多年,听了他那么那么多空穴来风的传言,这还是她第一次,直截了当地戳破了与他相关的谎言。
    最恶心的是,企图散播谣言的人,还一点儿忏悔的意思都没有。
    和她读高中时,遇到的那些人一样。
    他们从不在乎自己乱传的八卦,会给当事人造成怎样的困扰。
    他们只会口不择言地传播他们所臆想出来的东西,无需证据,不论真假。
    “反正,”云栖久说,“我不喜欢她。”
    “行吧。”徐娅撩开散在肩上的长发,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摸了摸云栖久的头,“不喜欢就不喜欢,其实,我也没多喜欢她。”
    云栖久侧首看她,“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不知道,”徐娅忍不住捏她软弹的小脸蛋,“可能是,我就好你这一口吧。”
    “什么?!”云栖久惊愕。
    徐娅忍俊不禁:“逗你的,姐姐性取向可正常了!我只是说,我比较喜欢跟你这种软妹一起玩耍而已。”
    -
    一节课下来,云栖久做笔记做得手都酸了。
    徐娅捏了下她的肩膀,给她按摩,笑嘻嘻地说:“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咱们就去外面吃好吃的。”
    “好呀。”云栖久飞快地收拾书包,背在背上。
    徐娅昨天找着了一份勤工助学的助理工作,一时高兴,就说要请她吃饭来着。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宿舍。
    推开门,她们宿舍空无一人。
    睡4号床的那位室友,家离学校不远,是以她每逢周末都会回家。
    而说要换专业的那位,已经彻底搬空了3号床,在离开前,她还分别在她们三人的桌上,放了一个苹果。
    云栖久心间一暖,对着苹果拍了张照片,给那位旧室友发了条感谢留言。
    就在这时,宿舍门发出“嘎吱”一声。
    因为动静小,所以无人留意到。
    下一秒,云栖久就听到了一声尖锐刺耳、直冲云霄的尖叫。
    她被吓了一跳,抓在手里的手机差点给摔了。
    她惊惶地转头看过去。
    睡在1号床,离宿舍门最近的徐娅,仗着云栖久从不偷看她,大大咧咧地在宿舍里换衣服。
    现在,她的连衣裙只穿到一半,两只袖子还没套上,宿舍门就突然被人打开了。
    一个脏橘色短发的头,探了进来,尴尬地僵在那里,怔怔地与徐娅对视。
    “变态啊你!”
    徐娅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一手压着覆盖在胸口的布料,另一只手去抄桌上的笔筒,气冲冲地往对方身上扔去。
    那人闪身进了她们宿舍,堪堪躲过一劫,手往兜里一摸,掏出了张身份证,对徐娅大喊:
    “别紧张,我是女的!女的!我们都一样!”
    徐娅气得脸都红了,桌上有什么就砸什么,哪还顾得上思考对方说了什么,直嚷嚷:
    “女的又怎样?!变态!流氓!”
    她说完,忽地一顿,定睛审视眼前这个一米八高,身形瘦削,还留着一头脏橘色短发的人。
    她长了张雌雄莫辨的脸。
    要不是她举着的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性别女”,徐娅不管怎么瞧,都觉得她像个男生。
    顶多长得比普通男生更精致而已。
    “你叫……余灯?”徐娅边说,边比照着本人,核对身份证里的人像。
    “对!”余灯回答,就连声音,都比普通女生要低沉一些。
    听到“余灯”二字,云栖久瞬间明了,默默后退至阳台,悄悄把手里的扫把放回原位。
    然后,她顶着一张乖脸,去拿桌上的搪瓷杯,装了半杯温水回来,倚在桌边,慢慢喝水。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关于余灯,她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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