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官船稍稳,船上玄元观方堂的几个护卫好手连忙大喊“救人”,有的牵着缆绳纵身而下,有的取出暗器向着对面大船上打了过去。

    就听对面船上一阵哈哈大笑,两个道人正立在船舷上捧腹,挥手间便将方堂好手们打过去的暗器扫落,一边笑一边道:“果然有趣!”

    这两位正是灵济宫观云道人和逍遥道人。旁边又冒出一位,叹道:“你们找错了,这是官船,船上没有船娘。”

    这边方堂护卫确认了对方的修士身份,已经收了手,但兀自满脸怒容,领队的堂头问道:“不知对面是哪家馆阁的修士,这是玄元观赵监院的坐船,你们行船之时怎么如此孟浪!”

    春风、观云和逍遥三位道人压根儿没搭理他,只顾着自己说话。

    “果然认错了,是官船。”

    “谁说官船上就没有船娘?很多监院和方丈走水路的时候都会招船娘相陪的。”

    “没错没错,我听说玄元观的叶云轩就经常招船娘……”

    正议论的热烈,“啪啪啪”清脆的掌掴声响起,三人脸上各自挨了一巴掌,脸披上泛起殷红的掌印。

    三位道人大怒,转过头来要和动手之人拼命,却见一位白衣道姑满脸嫌恶,正站在自己身前,这三位怒火立马消停下来,捂着脸期期艾艾道:“水师叔……这是何故?”

    白衣道姑喝道:“谁是你们师叔?别乱叫,贫道真是羞与尔等为伍!”训斥完后,脚尖轻点,纵身而下,在江面上疾行十数丈,将几个官船上的落水之人提起,抛回船头。

    救完之后,向官船行了个揖:“赵监院见谅,我船上的人行事不谨,给监院添麻烦了,还请恕罪,若是有何损毁,需要赔偿的,可以到游龙馆来。”

    说罢,飘身而回,催促大船继续前行。

    挨了巴掌的春风、观云、逍遥三位道人低着头去找王守愚诉苦:“损之兄,这娘们太过狠辣,咱们别再一路了吧?”

    王守愚大惊,低声道:“不要胡说八道!”连忙过去向白衣道姑和他身旁的青衫修士赔罪:“水师叔、顾师伯,他们几个口无遮拦,还请看在我上三宫的面子上,绕他们一遭。”

    白衣道姑冷哼一声,理也不理,掉头进了船舱,青衫修士也很是不悦,向王守愚道:“看在朱大炼师的份上,此事就算过去了,下不为例。”

    青衫修士进了船舱,来到白衣道姑居住的舱外轻轻敲门,门开后,进去道:“水师妹何故生那么大的气,不过一桩小事而已,玄元观一向不听号令,借机教训一下赵云楼,也不算坏事。”

    白衣道姑摇了摇头:“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我气的是他们竟敢当着我的面污言秽语,当真是……修行都修到狗身上了!”

    青衫修士道:“值此用人之际,还是要多包容些。”

    白衣道姑叹了口气,问:“他们自去延揽散修,何必非要请他们同行?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青衫修士道:“这也是始料不及的,谁想到是这等品性……不过王守愚还是值得栽培的,他修行甚速,体内浩然之气极为充盈,蓝炼师言道,将来此子可掌朝天宫……”

    白衣道姑打断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听,我就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看着令人生厌。”

    青衫修士苦笑:“那我找机会吧……”

    大船再行半个时辰,到了江上的一处分叉口,由此拐向南下,是彭水水道,将进入贵州境内。

    不用青衫修士和白衣道姑赶人,王守愚主动找了过来:“顾师伯、水师叔,我们打算下船了,一路上多承两位前辈关照,等回去之时,再到浙江登门拜谢。”

    白衣道姑冷着脸不说话,青衫修士笑了笑,抱拳道:“那你们一路小心。”

    四人下了大船,继续沿江而上,过了武隆,第二天便赶到了渝府。渝府是川东繁华之地,进了城中,众人便寻了个客栈歇宿。

    王守愚本待第二日就要启程继续向西直入都府,奈何逍遥道人林志彬乃是川省地头,虽然家乡不在渝府,但多次来过,对此处很是熟悉。在他的怂恿下,春风和观云二道便央求王守愚多停两日。

    逍遥道人带路,春风和观云二道在渝府青楼花巷中流连了四五日,在王守愚的催促下才继续前行。

    由渝府西进而入内江,这里是都府的最南端,由此向北,四人游山玩水,又拖了七八天才赶到都府。

    逍遥道人头前领路,带着王守愚和春风、观云来到小通巷,指着一处破烂的小院道:“就是这里。”

    观云和春风也纷纷点头,言道当日的确是在这里被人玩了仙人跳,不过这小院如今愈发破败了,对方应该没有回来过。

    王守愚推开院门,朝里面喊了一句:“上三宫王守愚拜见诸位前辈,不知前辈可在府中?”连喊两声都无人应答,这才迈步而入。

    在小院中四处察看了一圈,又打了两张卫道符,王守愚叹了口气:“三位前辈不在,这里至少两个月没有人来过了,他们应当是游历他处去了。”

    观云舔了舔嘴唇,回味道:“虽说是中计了,但中计的滋味实在是不错,现在回想起来,那小娘子的一颦一笑都历历在目啊,更遑论浑身柔软,皮肉紧凑,嘿嘿,若是有机会的话,道爷宁可再中一回美人计。”

    春风道:“你想得甚美,我是回想起来只觉浑身冷汗,后怕呀,当日若非人家手下留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观云嘿嘿道:“死了也值啊,一想起贫道玩过大修士,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王守愚制止道:“这些话私下说说就行了,陈真人说了,这三位前辈很可能都在炼虚之上,你怕不是昏了头中的幻术,莫要让人家当面听去了。”

    四人在这座破败的小院中守了三天,又向邻里邻外四处打听,却终究一无所获。王守愚叹了口气,打出一张飞符,向三人道:“我已告知黎院使,请陈真人不必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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