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阚羽萱在平安养胎的同时,少受一些罪,白丘每日都偷偷用自己的心头血,替换了那些普通的血汤,让阚羽萱服下。
    白丘的心头血效果确实显著,阚羽萱连喝三日,每日一小碗,气血就恢复了正常,而后每日只需喝一茶杯,就足以维持健康。
    而白丘为了不让自己显现出虚弱的状态,他也只能逼着自己每日躲在白府的大厨房里,饮那些他从来也不喜欢的血汤,但至少,他比起阚羽萱来说,更能接受那些骚臭的血腥气。
    白丘除了每日用自己血给阚羽萱调理,还忙着寻找更多让凡人平安生下妖胎的资料,他必须了解得更多,才能应对之后出现的新问题。
    阚羽萱没有将云家秘方的事告诉白丘,因为她担心白丘知道后去找白泽,然后白泽直接就告诉白丘秘方也未必一定可行的事情,从而又让白丘打退堂鼓。
    但这日下午,白泽直接领着云家大少主——云柏,去白丘负责的锻造坊找了白丘。
    “你来做什么?”
    白丘一见到白泽,就是一脸的不待见。
    “云柏,这便是我跟你提过的三弟白丘。
    三弟,这位是云家大少主云柏。”
    白泽为白丘和云柏互相引荐起来。
    云柏随即向白丘行了个初次见面的招呼礼。
    白丘见状,虽不知白泽打算干嘛,但也礼数周到地回了一下。
    “三弟,众所周知,云家是玄黄之术的大世家,云家医术高明,是唯一成功助过凡人女子平安产下过妖胎的医家。
    我在乌城游学时有幸结交云柏,今晚我会在白露院设宴,云柏希望有机会结识于你,你若有闲暇,今晚就带着那丫头一同来白露院罢!”
    白泽虽不明说,但意思也很明显了,就是要让云柏给阚羽萱看看情况。
    “还有此事?!”
    白丘第一次得知云家助人产妖胎的这件事,故而十分惊喜。
    “我晚上一定来!”
    虽然白丘很是不愿意依靠白泽的帮忙,但此事关系重大,他自然还是以阚羽萱的性命为先,其他的个人恩怨都丢到一边,忙是答应了下来。
    “嗯。那便晚上白露院再谈。”
    白泽说罢,便是领着云柏又往外走了。
    出了锻造坊,云柏才小声地与白泽说道:
    “你这三弟看起来,除了因为血气亏损而脸色煞白,也并没像传闻中说得那样阴郁可怕啊?”
    “传闻是真的,但抵不过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白泽淡淡地回答道。
    “是了!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你说的真是对极了!”
    云柏若有所思地附和道。
    白泽因此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又解释道:
    “我家行医多少千代了,一直都是妖界大家,医药行首,做的是救死扶伤的善业。
    但凡沾个善字的,那都是付出比获得多!
    可我家家业虽庞大,却家中钱财却是越来越入不敷出。
    但尽管如此,我也始终觉得该坚持我家的医道,誓不与那些无良药商同流合污!
    可我爹居然开始支持我那三弟,要破坏我家清流之誉,伙同那些黑心药商,哄抬药价!
    这样下去我云家迟早堕落得和长家一般不入流!到时就算家大业大,钱多物多,又怎样?!祖业一样是彻底毁了!
    真是世事变迁,人心不古,沧海桑田啊!”
    云柏一通义愤填膺的感慨。
    “我知你在乎祖上根基,但你若想延续祖业,有些事情还需变通,一味地行医施药,确实是无法养得了你府上那一大家子人的!若是连人都养不起了,今后你云家哪还能人才辈出?”
    白泽掌管白家家业多年,白家是锻造业,也是和钱打交道的商业,虽说白家有独门的点金术,但只有白狐才能习得,而他是红狐,练不成,故他掌管家业还是对钱算得很仔细的。
    “难道你也觉得我错了?你也觉得我父亲和三弟是对的?”
    云柏不高兴地反问道。
    “我并非觉得你爱护云家祖业根基有错,只是觉得你爱护的方法欠妥,行医施药自然是好事,但养家的责任也是你父亲必须承担的!
    你未真正管理过家业,未打理过家中收支的账目,你是不会懂得养家的艰辛的。”
    云柏长年只行医救人,钻研医药,并未帮忙经营过家中的医馆、药房,自然不知道药材收来多少钱,卖出去多少钱,他家每日能赚多少钱,家中每日又要开销出去多少钱,故他自然是理想主义地认为,医药世家,就该有医者的清风道骨,不可为五斗米折腰。
    而白泽不同,他是务实主义的人,他没有云柏那么崇高的理想和追求,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和能力,也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和底线。
    “我当然知道养家难!
    尤其像我们这种大世家,府里还有一大堆游手好闲的下人,我说要遣散一部分,我父亲却又觉得此举有失颜面!
    可他决定哄抬药价的时候,却半点都不觉得失了我家体面!”
    云柏继续不满地向白泽倒着苦水。
    “你也别急,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难题。”
    白泽仍是语气平淡地回答着云柏。
    “你这人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淡然无味……诶?不对!你是变了的!
    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还是和你没关系的凡人女子,不停地催我过来!
    就连你那婉儿亲妹子,游学路过乌城时,你也就交代过那么一次,要我好好照顾她。
    这回,你居然为了这个女子,一天早中晚地各催我一次!
    你真是变了!”
    云柏原本收到白泽的拜贴还觉得奇怪,白泽从来不是白家没有家宴就会发拜贴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白泽以个人名义发给他个人的私帖。
    且他收到帖后,看到白泽只是让他抽空就来白家一次,也没说必须第二天就启程,他手上又还有些事要处理,家中近来事情又乱,所以他读完拜帖就直接搁置在一旁了。
    却没想到第二日白泽没见到他来,第三天一大早就开始催问了,而且还是一连七天,早中晚用膳时各催问一次,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来银城,甚至昨夜还直接开口,说他手上的事不急就先放一放,过来帮他给一个凡人女子看完诊再说。
    他和白泽有过一段时间的同窗情谊,白泽离开乌城后两人交情也一直很不错,但他们认识了这么久,白泽一直待人彬彬有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白泽说出这么失礼的话。
    故,他自然只能放下家中理不清、闹不明的乱事,今早赶紧过来了。
    “咳……分明是你太磨蹭,还不准我问一问?
    我都让你抽空前来了,你是不明白‘抽空’的词义么?”
    白泽尴尬地掩饰着自己对阚羽萱的在乎,却更是惹得云柏调侃他:
    “白泽啊白泽!
    人都说年少多情,可你怎么到了这个岁数才突然想要风流!
    你现在真是变得大不同了,不仅啰嗦烦人,还开始与人逞口舌之争了!
    这难不成都是你跟你那位心上人学的?”
    “我能比你啰嗦烦人?
    不存在!”
    白泽轻声笑道。
    “完了完了!
    谷申,我不是见了鬼了吧?
    你看到没?你家主子居然笑了!”
    云柏故作夸张地揉了揉眼睛,再指着白泽冲谷申说道。
    “云大少主,您没见鬼,主子近来一想到那位姑娘,都会笑。”
    自那日阚羽萱用手捂了白泽的嘴,冲白泽放了完全不狠的狠话,白泽就完全像个发春了的猫似的,只是想到阚羽萱的样子,就能独自发笑。
    “这还不见鬼?!
    你家主子这都是中邪了都!
    想一想就能笑?!你别是得了什么疯笑的病吧?!快把手给我,我给你瞧瞧!”
    “大街上,休闹!
    都多大人了,无聊!”
    “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真得给你看看,看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思春病了!哈哈哈哈……”
    就这般,云柏一路打趣着白泽,随白泽往白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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