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草高兴的点头。

    杨婵和她一起布置碗筷,等赵远山和杨平一块吃饭,一会还要去镇上。

    已经农历初六,杨平要恢复上课,正巧家中东西不多,干脆一家人过去,在那边住上一两日也可。

    镇上和乡下不一样,穿金戴银的有不少,故而每次杨婵和小草在那边也会戴些首饰。

    回去收拾东西的小草突然匆匆跑回来,面色苍白,眼眶微红,“嫂嫂,我的银钿不见了。”

    那银钿是杨婵送给她的,平日自己舍不得戴,宝贝的很,这次想在镇上戴一戴,结果打开梳妆盒的时候就发现不见了。

    杨婵一皱眉,“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昨天下午还见着了,刚才打开梳妆盒的时候就不见了一只。”小草心急不已,一共就两只,结果不见了一只,如何不叫她心急。

    “你把昨天看到银钿前后的事和我说一下。”杨婵心里已经有些底了。

    小草的房间除了她,也就是那些朋友会过去,昨儿去她屋里的那些人全都有嫌疑。

    “喜儿说我的银钿非常漂亮,玲子就说想要看看,然后我就拿出一只给他们看了,而后我有放回去的,在之后我们就一起绣花,再然后嫂嫂您就回来了。”小草仔细想着事情经过,还算条理分明。

    “那你可爱记得离梳妆盒最近的是谁?”

    “是喜儿姐姐。”说完小草就摇头,“不会是喜儿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

    “小草,今儿嫂子就教你一点,千万别以貌取人,更别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就武断,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和人,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也是人心。”小草仔细教导。

    显然,小草还是不相信,对此,杨婵也没法子。

    其实事情很清楚,东西就是昨儿去小草房里玩的那些人,而小草自己也明白,就是不清楚是谁。

    银钿才多大,要真是查起来,就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所以搜差根本就是不行,但就这样把这亏吃了,杨婵心里不舒服。

    赵远山知道来龙去脉之后,直接去请教了二婶子。

    “叫我看,定是玲子那丫头拿的,往常就听人说她手脚不干净,这事搜身什么的可能是不能了,但是也不能当没发生过,你就瞧我的。”二婶子拍了拍胸脯,把事情给包下来。

    如此,赵远山带着一家子去了镇上,板车上垫着厚厚的被褥,走的慢,也不会很颠人。

    在镇上呆了两天,回到村里的时候,就见不少村人上来问小草银钿被盗一事,杨婵一脸惊讶,才知是别人传出来的,而传出这话的人肯定是二婶。

    只是这么传话真的好吗?不说别的,就是那几个无辜的女孩子,肯定会损了名声。

    才到家,还没打开门,就见四婶领着喜儿过来,面色不愉。

    “远山家的,你可算回来了,你说说,你家到底丢没丢东西,我家喜儿也就去你家玩了一下,这好端端的就被人传手脚不干净,无论如何我都是不答应的。”四婶为人泼辣,这要是换成别家,早闹开了,因为顾及着杨锦那举人弟弟还有赵远山这秀才老爷,这才没闹起来。

    杨婵显然明白这一点,想到那些流言,又见边上围起来的人,“四婶子有什么事,咱们进屋聊。”

    “做什么进屋,我家喜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姑娘,到你家来一趟就成了贼,你得给我说法。”四婶明显不打算进屋,一定要杨婵在外说清楚。

    杨婵扫了眼喜儿,见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正想说什么,就见花嫂子拉着玲子过来,还有刘大娘拉着孙女过来,当天在她家玩的三人都来了,显然是听了风声,都想要杨婵说清楚。

    “本来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知怎么的乡里都传开了,既然四婶要我说,那我便说说,小草确实丢了个银钿,虽说不值几个钱,到底心里不舒服,这才说了一嘴,却没想到会被传成这样,我却从未说过什么被人偷了的话,四婶可别乱说。”杨婵又扫了眼玲子,见她事不关己的站那,心里有些拿捏不定。

    “远山家的,就算你家远山是秀才,也不能乱说,你说你家小草银钿丢了,正巧那日我家喜儿去你家玩,别人可不就瞎传,你可得把话说清楚。”四婶拉着杨婵,不让她进门,不依不挠。

    “我说小草自个不小心丢了,这事到此为止,四婶赶紧回去吧。”

    ”不行,既然小草自个丢了,就得出来澄清一下,然后给我家喜儿道个歉,不然往后哪家姑娘还敢和小草交朋友。”

    听到这话,杨婵不禁一怒,“四婶子,小草丢了银钿前一日还见过,当时喜儿玲子都在,结果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我想着都是乡里乡亲,就不说的太透,结果倒是你得理不饶了。”

    左右看了眼四婶子还有花嫂子,“既然你们一定要我给个说法,我就让远山去报官,让官爷过来好好查查,到时一定给几位一个看法。”

    这下,刘大娘出声了,“那就报官,找那官爷来查查,到时候要真是我孙女偷的,不管是拉去卖了还是打死,我绝不吭声。”

    这时,刘大娘的孙女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没偷,不是我,是喜儿姐姐,她偷了杨嫂子的一块布,我瞧见了,是绿色的,小草说是给杨嫂子肚子里的宝宝做襁褓用的。”

    这下,四婶子整个脸都变了,上前就想要打三妹,也就是刘大娘的孙女,被刘大娘一把拉住,“你想做什么,被说中想要打人,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刘大娘一把拉过三妹,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这话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布是喜儿姐姐偷得,银钿……”三妹哽咽了几下,“对了,那日喜儿姐姐说小草的银钿漂亮,然后玲子姐姐就说想要看看,之后我们都看了,再然后我们就聊花样子。”三妹低头沉思了一会,“我好像记得玲子姐姐走前走在最后。”

    “你别乱说,不会是你自己偷了诬赖我吧?”被点了名的玲子跳了起来,指着三妹大声斥责。

    ☆、第61章 生子

    三个大婶加上三个小孩,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大婶大娘,那场面可想而知。

    杨婵扫了眼玲子,见她目光有些闪烁,没说什么,侧头看了眼小草,早已经泪眼汪汪。

    “嫂嫂~”小草显然已经知道,布也被偷了,还是被她认为很好的朋友偷的。

    没多久,里正和族长全都来了,这件事绝对算是较恶劣之事。

    现在讲究同宗同族,都是赵家村的人,一个女孩子坏了名声,往后整村的姑娘都难找到好人家,这也是杨婵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原因,可惜四婶子不依不挠。

    显然族长等人不会不管这等事情再发展下去,过来了就先训斥四婶子还有花嫂子等人一番,然后满面严肃的道:“远山家只是丢了件东西,不可能是被人偷了,谁家都有姑娘,就算现在没有,往后也会有,坏了名声可找不到好人家,管好你们的嘴。”

    一群围观和四婶子等人全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刚才没想到,如今村长一说,立马回过神,就算有些妇人不懂,家里男人也听明白了,全都拉着自己婆娘离开。

    赵远山打开门,让人进了院子,村长这才开口,“且不说银钿,那块布被喜儿拿走是三妹亲眼所见,至于银钿,玲子,你自己拿出来,这事全当没发生过,如果还死不承认,我便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直接报官。”

    “村长,我们家玲子怎么可能偷东西呢!”花嫂子立马叫道。

    “你闭嘴,让玲子自己说,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报了官,被查出来可就不是交出东西那么简单,是要坐牢的,届时我便将你赶出村里,免得败坏村里的名声。”村长扫了眼赵远山,见他没说话,才慢慢的将话说完。

    “我只是想拿回去偷偷看看,回头就放回去的。”玲子终于奔溃,大声哭出来。

    花嫂子当时就打玲子的背,“你这作死的,我前儿不是说了家里有银钗,往后给你,哪就缺这个要羡慕别人家。”

    杨婵看了她一眼,心眼倒不少,只字不提偷东西,拿回去看看,回头放回来?说白了就是偷。

    到底是一个村的,杨村和赵远山都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不过话也不能都被人说走。

    “不问自取是为贼,东西还回来,往后别再做了,别人家可我们好说话。”杨婵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让喜儿还有玲子回去取东西来。

    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那块布,真问了她,送也没事,可这偷的行为就不对了,那是品行问题。

    经过这事,小草明显长大不少,至少不会只看表面,不分好歹。

    东西还回来后,四婶子几人快速离开,村长同赵远山说了几句,便跟着离开了。

    这事如果不是牵扯赵远山和杨婵,村长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可能直接将事情压下,甚至可能反说小草自己丢的。

    这时候才能体现出功名的好处,今儿赵远山要是举人,可能事情还不单是这样,要是赵远山要追究,将玲子赶出本村都是有的。

    这事面上是过了,私下里怎么传便是管不住,杨婵听二婶说了一嘴,好似村里大多人都心里清楚内里,到底碍着族长和村长的话,不敢拿到面上说。

    如此一来,喜儿还有玲子往后想在附近村子想要说门好亲是难了。

    杨婵心下有些愧疚,到底才十岁的女孩子,因为这件错事累的往后前程,倒是她不好了,不过让她压着不发作,心里也实在不舒服,尤其小草,兴许有些时日看不清她们的真面目。

    不过这事村长和族长压着,往后在远些地方还是能找到好人家也不难。

    本来杨婵以为出了这事,四婶子和花嫂子应该不会再同她们往来,没想到她们跟没事人一样,照常同她说话,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闹得杨婵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脸皮忒厚。

    杨婵怀着孩子,赵远山不想她心思太多,干脆带了她去镇上,有师母不时说话,再认识一个邻居,竟慢慢的打开了交际圈。

    在这镇子上住了一段时日,觉得镇上其实比乡下要舒服些,一来没那么多嘴碎的人,二来也不怕漏富。

    在村里她就是戴个银镯子都会有人说,在这里便是戴了金镯子,也最是正常不过的事儿。

    镇子里稍微家里过得去,哪个不是戴点首饰,免得出门失了面子。

    便是小草也更喜爱镇子中,往常在乡下,她戴了一朵小小的银钿出去都会被人说嘴,如今在镇子中,便是带了银簪都无事。

    杨婵还给小草一朵金钿,让她戴着,既好看又不失体面。

    她还在镇上认识了新朋友,隔壁刘大娘的孙女,也读过几本书,眼见开,很能说得来。

    杨婵接触过几回,是个好姑娘,很是开心小草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要说如今,丈夫体贴,小姑子懂事,弟弟上进,自己也有了身孕快要做娘,没有一件不好,唯独杨锦已经半年不闻音讯,真真是叫杨婵担心不已。

    家里也没个长辈,只有赵远山一个能当家的男人,杨婵更有了身孕,真是半点离不开家门,哪里上得了京城,又不知杨锦如今的住处,连托人带信都不行,这要不是有赵远山劝着,杨婵真的打算一家子上京去了。

    时间飞逝,杨婵的肚子越来越大,再有一两月,肚子里的孩子便要出生。

    她每日除了吃睡,便是在院子闲逛,日子清闲了就会胡思乱想,唯让她担心的自然还是杨锦,这么久没联系,她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就昨晚还和赵远山哭诉不该将银子账册给他,没有这些,他再本事也翻不了浪。

    这日,杨婵挺着肚子在院子里遛弯,就见赵远山兴匆匆进门,眉眼带着笑意,道:“蝉儿块猜猜我遇见什么好事了?”

    杨婵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弯,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连忙问道:“可是锦哥儿来信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赵远山也不再卖关子,将手中的信递给她。

    一把接过信,急急打开,才看了两句,赵远山就见她泪流满面,忙扶着她,宽慰道:“岳父岳母翻案,这可是大好事,怎的哭了。”

    赵远山自是先看过信的,万一有不好的消息,也等杨婵生了孩子再行相说。

    “我这是高兴的。”杨婵如何能不喜。

    当今圣上今年才算正式登记,因老圣人驾崩,许多喜事都不能办,恩科却是能开,早已经身为今上一派人马,杨锦无需顾忌什么,便去参加会试,得中会员。

    殿试后,成了一甲探花,如今在翰林院当差,最是清贵,而且当今也没寒了门下臣子的心,帮着杨家翻案,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洗脱了罪名,爷爷奶奶都能将尸骨迁入祖坟,让他们瞑目。

    尤其杨婵姐弟,再不用担心被找到问罪,往后也能光明正大的过日子了。

    杨婵哭一阵又笑一阵,把赵远山弄得心急不已,就怕她心绪起伏太大伤身。

    这时候女人生孩子好比一直叫进了鬼门关,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往常我也不敢同你说仔细了,我只说我爹是当官的,确没告诉你是谁,你可怨我瞒你?”如今翻案,杨婵也不再藏着掩着。

    “说什么呢?你愿说我就听着,不愿说也没什么,左右你都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赵远山抱着杨婵。

    如果之前还担心杨婵离开他,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不是不相信杨婵,而是对他自己没信息,他觉得杨婵哪哪都好,怕自己配不上她,有了孩子,两人之间真正有了牵绊,感觉真的和之前不一样。

    “我爹是扬州知府,是定国公府的嫡次子,二甲进士,祖母和母亲都出自景国公府,不曾想国公府被人陷害,导致整个家族都被抄家,抄家前一晚,娘将弟弟交给我,让我们扮作下人跑了出去,没成想驾车的老仆见财起意,好在我机警,将东西都给了,这才能遇见你。”杨婵慢慢说完,靠在赵远山怀里。

    “若不是你,我和铭哥儿真的挨不过那段日子,不单是吃食,还有依靠,若不是因为你,我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杨婵没有说假。

    她就算有原身两世的记忆,但是真正主导这具身体的灵魂是来自现代的二十多岁女孩,一个几乎没真正接触社会半成熟的女人。

    猛不丁的穿越,还遇到了抄家逃亡这种刺激活,而后又是劫财又是水患又是瘟疫,正常人真的很难坚持下来。

    那时候赵远山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她溺水时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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