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个人的消费水平是不一样的,若想让更多的人能吃到孙家美食,那必定不能将所有菜频道的价格的都调高,必须得留几道普通家庭都能常吃得起的菜。
    当年她国栋爷爷还卖过一元钱一道的佛跳墙嘞!
    据说当时是全城震动,消息挂满各家报纸,成千人涌入望天村中,开卖的三天前就带着铺盖行李在老宅附近住了下来,就为在开卖当天抢到佛跳墙。
    孙宝宝还算好的,前几位爷爷祖宗们,在价格上向来随心所欲,甚至还能根据心情变化……
    听爷爷说,当年有个农夫,每天靠着几担柴,在饭店中吃了一个多月的饭。
    诶,关键是吧,五爷爷也随便他吃,从未收过钱,只收那几担柴火。
    她还听说,当年有个大官想吃五爷爷卤的鸭头,五爷爷却让人带着十两金子来买。
    这价格可是翻了几百倍!
    但那位大官还真的花十两金子买下一盘鸭头,听得孙宝宝震惊不已……
    以及,心里还怪痒痒的。
    不过一想到如今这极为发达的网络,还有那三天两头来她这里吃饭的市场监管局工作人员老林,她就不禁把那念头快速摁下去!
    虽然心痛,但她还保持初心(保住小命)呢!
    啧啧,孙家像她这种老老实实的人,可真不多见了!
    关萱听完孙宝宝的话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摇摇头,“那也不可能十八天,三十多顿饭一餐不变的点麻婆豆腐吧?咱们家也不是没有价格比麻婆豆腐更低的菜。
    像那道红烧茄子,还比麻婆豆腐便宜一块钱呢。”
    “还有还有,”关萱又说,“那个人每回点菜时都要认真看下菜单,然后照例点了麻婆豆腐。”她就疑惑看菜单的目的是什么。
    “那她是不是想吃其他的菜,可咱们家菜单上没有?”孙宝宝吃完饭,把碗筷放下,向椅背一靠,整个人放松下来。
    关萱想了想,“嗯……好像是,她头一回来的时候说要吃灌蛋,可咱们家没做。”
    这么一说,孙宝宝就想起来了,那天关萱确实说有个人想吃灌蛋。
    她手指敲着椅子扶手,寻思着自己哪天馋灌蛋时多做几个,然后挂一些在外边卖,如果那位客人还惦记着,就可以吃了。
    *
    望天村秦公湖旁。
    被关萱挂在嘴边的那位奇怪女人,正沿着湖边绿柳慢慢走,不一会儿,坐在湖边石凳上,等到三点钟时,她起身来到村长家。
    村长刚睡醒,喝口茶提提神,然后请她进客厅。
    “你好,我是望天村村长刘栋梁,你就是江慈?”
    那女人,也就是江慈点了点头,颇有些拘谨说道:“对,我就是。”
    刘栋梁“哦”一声,招呼她坐下。
    他昨天在村里礼堂门外贴了一张招聘启事,没想到今天就有人来应聘了。
    最近几个月村中事多,每家每户每个人都忙得很。
    原本吧,村里的卫生是村中的几个妇女承包了的,后来随着村中客流量的增大,这些人没空,三两下就把这先前废了好大功夫才搞来的工作给辞了。
    气煞他也!
    后来呢,他有七找八找,找了几个老人搞这事儿。可当宝宝家饭店放出话来要老人检查菌菇时,打扫卫生这项工作又没人做了!
    刘栋梁好悬没气个半死,不过也不能逼人家做不是?
    瞧着村里没人乐意再做这个工作,他干脆就招外村人做。
    昨日贴招聘单子时还以为招不到人,没承想才第二天就有人来。
    而且这位江女士,已经是今天第三个来应聘的了。
    村长脑袋一刻不停地想着,然后坐下身,和蔼问道:“你是哪里人,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江慈赶紧回答,“我是首都的,不过以后都会待在清城山。之前做了好多工作,算是打杂工了,不过环卫工我也做过,做了两三年。”
    村长瞧着她岁数挺大的,问道:“你家人也来到清城山了吗?目前住在哪儿?”
    江慈脸色微微僵硬,紧接着苍白道:“我是随我女儿来清城山的,她在清城山读大学。”
    “呦,这可不错!”村长妻子洗了盘水果放茶几上,然后笑笑问道:“妹子,你闺女儿是哪个大学的?”
    江慈眼睛眨两下,突然变得有些红。
    她脸上带着笑道:“医科大学的,今年刚入学。”
    村长和他妻子都不由得点点头,赞叹说道:“那可真不错!”
    他们清城山的医科大学,是全国有名的。
    可——
    江慈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脸上血色消退,村长妻子一瞥,就瞧出不对劲。
    “江妹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她赶紧说道。
    这人可真有些奇怪,进门时她就注意到了,头上白发比她还多,可看脸蛋,应该是比她岁数还更小一些。
    看样子,生活上是有遭逢大变的,她心中感叹一声,这世间,各人有各人的苦。
    只见江慈嘴巴动动,极力忍住哽咽,紧紧咬着嘴唇:“我闺女……上个月走了。”话音刚落,泪珠子就猛地落了下来,她颤抖道:“白养一场。”
    客厅骤然安静。
    村长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村长妻子的身形也一僵。
    这可真是大打击了。
    村长妻子最先反应过来,她赶紧坐在江慈旁边,揽着她肩膀说道:“万人有万人的缘法,无论如何,人总要向前看。”
    唉,她这话都说服不了自己,丧女之痛,而且女儿好不容易拉扯大都要上大学了,竟然遭遇这种事。
    村长站起身,走到门外抽根烟,让妻子安慰她。等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才回到客厅。
    三人又谈了十多分钟后,最终定下了江慈。虽可怜她命苦,但她工作经验确实丰富,就连工地都去过,这种人能吃苦。
    江慈走后,村长妻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这辈子也太难了!刚刚我问了一下,她娘家那边没人,丈夫在怀闺女的时候生病走了。就这种情况,可想而知她把闺女养大费了多大的力气。好不容易供出来,闺女又得病走了。
    你说说,这病,怎么就总是往苦难人身上去呢?”
    村长没说啥话,喝了口茶,只说道:“你出门别把人家这事儿说出去。”
    “啧,老头子你啥意思!”她手上的抹布忍不住往村长身旁一扔,白眼一翻,“去,茶几擦下!”
    几天后,村长招到了四个人,岁数全都是四十几岁的女人,除了江慈外,其他人都是清城山本地的。
    村长妻子看江慈可怜,知道她现在在城里租单间住后,干脆帮她去上屿村租了一间房子。
    上屿村虽不似上龙村那般离望天村这么近,但两村之间有公交车,只要坐十多分钟就可以。
    而且上屿村有的的民宿价格比较便宜,若整年整年的租,价格也不过八千块。
    村长妻子娘家就是上屿村的,她是真的怜惜这个女人,所以房子找的很是尽心。
    房东是她堂叔,一大家子都在市区,家里空着,唯有节假日时老人会从城里回来把房子整一下当民宿出租。
    房子也不太大,江慈一人住一间房,其他房间还可以留给游客住。
    这种条件这种价位的房子在清城山是不多见的,江慈她也知道,所以对村长妻子很是感激。
    “听说村长终于把搞卫生的人找好了。”
    一天早上,秦惠一边切着菜,一边笑笑说道,“那就是烫手山芋,咱们村以前好多人争呢!如今是谁家都不想要。”
    孙宝宝奇怪道:“是搞村里卫生的人吗?”
    秦惠点点头,“要不咱们村每天的各条道路谁扫的,路边垃圾桶谁倒的,包括石桌石凳,都得擦。”
    “工作这么重吗?”孙宝宝惊讶,“咱们村可大了,要这么说,那秦公湖,包括我家后头的小公园,这都要打扫。”
    “那可不,村长找了四个婶子,工资虽不算高,每个月只有三千多,但社保医保都有交。”
    不过也是正因为这医社保,所以以前为了这个工作,村中几家可是闹了一阵子。
    如今村中是没人爱做了,倒是请了外乡人。
    秦惠心想,突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诧异道:“哎对了,上回关萱说的那位女客人,她竟然也做了这份工作!村长家的婶子还很照顾她。”
    孙宝宝也有些惊讶了,之前听关萱提起这人后,她在之后的几天里,都不由得注意了一下这位客人。
    “听她口音可不像咱们清城山本地的。”
    “对。”秦惠点点头,“我听人说她是首都人,刚来咱们清城山没多久。”
    首都人?不远万里来到清城山乡下当环卫工?孙宝宝怪纳闷的。
    不过秦惠姐突然提起这人后……孙宝宝竟然还真的有点想吃灌蛋!
    择日不如撞日!
    “阿惠姐,”孙宝宝突然转头,“你家是有养鸭的对吧?”
    秦惠一愣,“对啊,养了五只。”
    “五只?五只不够。”孙宝宝想想说道,“那这样吧,你把刚下出来没多久的鸭蛋卖给我呗,最好在三天之内的鸭蛋。”
    “可以啊可以。”秦惠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江太爷家鸭子多,你要是不够的话,去他家买。”
    “好,我下午的时候再去,咱们晚上做灌蛋吃。”孙宝宝脑子中浮现灌蛋这道美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下午两点半,饭店准时打烊。
    孙宝宝吃过午饭后带着一个背篓出门朝江太爷爷家去。
    赵老爷子正巧睡过午觉出门溜达,看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好奇问:“你这是上山摘野菜呢?”
    “没,我这是捡鸭蛋去。”
    赵老爷子一听,十分感兴趣,立刻从院门跑出来,凑到孙宝宝旁边问道:“是不是又有新菜啦?”
    孙宝宝听他说起这个,就忍不住在心中翻个白眼。
    上回她给妞妞做灌蛋时,赵老爷子就不乐意闹着要吃了。
    可当时她用的馅料是做茄盒时剩下的那么一点儿馅料,而鸭蛋又只有那么两个鸭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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