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茂丙知道得罪了,便讪讪的拉话:“哈哈,这几年,清秀的和尚是越来越多了,我来的时候,京里冯智家正办法会,呼呼啦啦来了成群的和尚,一水的十三四岁,长的那叫个眉清目秀,摆开阵势,一开念那真是清清脆脆黄莺儿齐聚一般,哎!惠易那老东西的坊子是越开越大了。”

    顾昭叹息了一下道:“何止,昨日他们来说,各地的庙宇是越来越多,如今学子们除了学本分的,还要多读一卷经,阿……阿润也真是,惯出一帮子这样的人,简直浪费钱米。”

    顾茂丙噗哧一笑,抬眼看看小叔叔,忙转了话题:“此事!旁人能怪,偏小叔叔不能怪的。”

    “哈!”顾昭懒洋洋的回了一句,手里却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顾茂丙见顾昭不愉,只能不再说这话题,他自己在那里叨叨道:“不说这些,来的时候,跟我一起养马的那个塔塔小叔叔还记得吧?”

    “塔塔?哦!这几日你常说他,那个部落长他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是这几年关外那边来往生意越来越大,塔塔家本有个两千人的部落,后来依附的人越来越多,如今林林总总的总有个四五十个,合起来能有两万余口子。”

    顾昭听到这里,却放下下了书,端起一边的茶盏,随意吹了几下,喝了一口后问道:“竟有这般多?”

    顾茂丙笑道:“他那个还算多,他叔叔的部落,如今能有四五万人,我来的时候……塔塔说他小叔叔想附着西北面的杜勒斯,立个子国,人家愿意年年纳税,称对方为皇父呢。”

    顾昭点点头,微微闭着眼睛,听顾茂丙继续说。

    原来,那个塔塔家在西面草原,倒是颇有势力。以前,他们部落小的时候,也常常受气,他们父亲那一代,几乎每年都要往两边的大国送奴隶,送供奉。这些年,那边的人口越来越多了,后来塔塔的爷爷就把他家的部落分了三支,一支是塔塔父亲这个部落,叫皓拉哈,他叔叔那支叫黎夷,还有一支是他伯伯的部落,在最西边放牧,那一支叫白荑都。这些年,风调雨顺的,部落就越来越大,三支部落合并起来能有小十万人。

    人多了,自然就有了些念头,这三家,如今都想立国。不过,他们上面有杜勒斯国跟奥布勒国,下面是大梁国。这三国,大梁是最大的,奥布勒在其次,小的是奥布勒。

    说实话,顾昭以前也没听过这俩国家的名字,听顾茂丙唠叨的时候,他想了半天也没跟脑子里的历史挂在那里。

    如今,草原上部落不少,大的部落都想立国,既然他们想立,就要找个强大依附,不然,怕是周围的国家都不会答应。因此,这次顾茂丙回京,塔塔还悄悄给了他三百金,叫他帮着在京里拉拉关系,看看能不能依附一下。

    塔塔的意思就是,他们也不着急,就想给他们的部落找个爸爸依托,而这个爸爸就是大梁的皇帝,赵淳润。

    顾茂丙唠唠叨叨的说完,说完之后还撇撇嘴道:“塔塔忒小气,三百金够做什么的!”说完,他悄悄看看小叔叔,心想,若是那厮是塔塔的总爸爸,那么我小叔叔不就是总娘亲?不对,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别扭呢。

    顾昭那里知道顾茂丙的心里在唠叨什么,他的脑袋里如今却翻江倒海的,纵观历史,边境问题从来都是大问题,如今这些部落已经初具规模,许现在无所谓,但百年后呢,他们有了国家之后,就会产生国的信仰,文化,制度,法律,接着是文字,历史,剩下的就是野心了……

    如今这些部落都想立国,大梁不叫他们立国,那边还有杜勒斯,还有奥布勒,即便是没有这些国家,他们依旧会按照轨迹发展,这……就不太好了……顾昭想着心事儿,手指在茶托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小叔叔?七叔”顾茂丙叫了顾昭几声。

    “啊?哦……那个塔塔,如今年纪多大了?”顾昭恍然大悟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顾茂丙轻笑:“怎么,小叔叔还想给他找个媳妇不成?您可别了,那就是个野人,生冷不忌,他野蛮的很,关外的蛮地,到处都是这等不知礼教,茹毛饮血之人。您知道他娶的是谁吗?他小妈!还不止一个呢,他爸爸死了之后,他父亲的老婆都归他继承,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顾昭仰头轻笑,其实历史上大部分的国家最初都是这样延续的,就像希腊神话里面那几位的婚姻史,其实说白了,最早的华夏历史,也是相同的,并无道德观,那时候部落都是这样继承的,儿子娶母亲只是历史其中的一步而已。

    而这也最早的保存财产跟家族权利的一种继承方式,这很正常。

    叔侄正说着闲话,细仔敲门进来道:“七爷,本地郡丞求见。”

    顾昭扬眉看看外面,又看看自己今日的做派,便笑笑道:“即我哥哥已经见了,我就算了。我这几日身上不舒服,他们也是知道的,再者,他做他的,我们就是路过,叫他们管好自己,本地灾情严重,该开仓便开仓,该救济便救济,阳渡这边的渡船还需早日开通,打发我们上路才是,误了皇差……就都不好了!”顾昭说完,随意的摆摆手,他除了迁丁司下面的官吏还见见,就是在上京那会子,他也很少与外部的官吏有牵扯,骨子里头他是极厌烦是非的。

    细仔点点头,转身出去,片刻后捧回一个托盘,托盘里除放着一张帖子,还有两卷经文,上等玉质雕了的各色护身罗汉的手珠几挂。

    “七爷,这是倪郡丞的意思,难得他随时准备了,如今上京也流行这个,送罗汉珠儿,佛经什么的!”细仔放下手里的礼物,嘻嘻笑着讥讽。再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举国上下,独在七爷这里送这个,那就不对了!

    顾昭伸出手,随意拨拉了几下罗汉珠,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好。细仔见主子不愉,便倒着退了出去。顾茂丙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他也站起来想溜,却不想顾昭叫住了他。

    “茂丙,你等下。”

    顾茂丙回身道:“是,小叔叔有何吩咐。”

    顾昭丢下手里的罗汉珠,脸上忽露出很古怪的笑容道:“既然都成了这样了,我也不能说他不对,总归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对吧?”

    顾茂丙神色古怪,也不知道说对呢,还是不对呢!

    顾昭笑嘻嘻的继续道:“哎!如今这佛香是越来越旺盛了……饼子啊,小叔叔给你指条道儿,教你个乖!”

    顾茂丙不懂,他偷眼打量,自己家小叔叔露着一股子很尖酸,很奇怪,像是算计谁的神色,不由得顾茂丙打个寒颤,他低头道:“小叔叔尽管吩咐。”

    顾昭站起来,伸伸懒腰,晃动了一下腰部叹息道:“床板太硬……对了,你去跟塔塔说,三百金哪里够,最少也得一千金,若是他出得这个价钱,上京平洲郡公府的主子,愿意借家里的帖子,给他引荐一人。”

    顾昭那里就是个缺钱的?顾茂丙看看自己小叔叔,张张嘴,半天之后才问:“却不知道小叔叔想给塔塔引荐那一位?”

    顾昭一笑道:“你是个有本事的,钓鱼会不会啊?”

    顾茂丙道:“略懂。”

    顾昭斜眼瞄着他笑:“吊着那个塔塔!别叫他一下子如意了,哎!如你所说,惠易的坊子是越开越大了,徒子徒孙越来越多了,也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这么好的道理,只在大梁传播终归是亏了。”

    说到这里,顾昭取了盘子上的珠儿,一伸手拽过侄儿的胳膊套上去,一边套一边道:“咱家米粮少,和尚多,不若往外送送,浪费自己家的米粮就不对了!你就跟塔塔说,今上最欣赏惠易法师,若是他搭上这条线,也不愁大业可成!”

    顾茂丙显然不知道自己小叔叔在酝酿什么,他的脚下就如踩着云雾一般回到自己屋里。整一夜,他都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

    顾昭待顾茂丙出去之后,在屋子里兜了很多圈,一直到午夜之后,他把脑袋里的一团乱麻理挂清楚了,之后他这才坐在椅子上,写了三封信给上京。

    这三封信,他一封写给顾茂德,命他将各地寺庙产业探看一下,整理个名单出来,还有就是楼下邱氏兄弟说的那位老祖宗,说实话,顾昭很是在意,因此,此事还要徐徐跟上,慢慢追探,他想弄明白,谁把手伸到自家后院去了。

    还有一封他写给惠易大师,道,如今大师越发出息了,徒子徒孙越来越多了。出家人既然慈悲为怀,不若开个善堂,培养一批懂得草药,会医病的和尚出来,如今草原水深火热呢,大师若想办大事,他就成全他一把,他愿意保他百年之后金身不倒,世人拿几千年的香火燎烤他也未可知。若他不想留金身,他保证!等他飞天了,一准儿能有大福报,随意烧烧,不出五斤舍利,就算他顾昭食言而肥。

    第三封,顾昭写给赵淳润,他道:

    陛下,听说上京如今流行穿紫袍啊!

    以上!

    第一百三十三回

    冰灾终于缓解,阳渡上下一片欢呼,有人贡献了前几日舍不得吃的东西出来在街边供奉,据说是供奉河神。

    这阵寒风来的蹊跷,乡人将不懂得地方,又归类到了神说当中。自风雪停止,几日来,顾昭等人所住的驿站引起阳渡附近官员的极大关注,几日来,来来去去的热闹无比,除顾昭本人派出的信使外,也有此地兵部下属常来求见。

    当然,这些人的到来自然有家里长兄接见,顾昭依旧是个闲人,倒是这几日,这本住在店中的那个戏子,常常想着法子想再进入店中与这二楼的贵客有些接触,无奈今时不比以往,这小小的脚店他也是进不得了。

    又是大清早的,先后三匹快马自客栈跑出,顾昭知道,这三匹马一匹带着的是自己的消息,一匹是阿润暗探的消息,还有一匹却是许品廉的。至于去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吧。

    滚热的壶水,浇灌在铜盆里,水流升腾着蒸汽,细仔心情特别的好一边试水温,一边在那里絮叨:“爷,可算是过去了,这憋的,吸口气儿都不敞亮!”

    顾昭推开窗户,大大的伸展四肢,天气还是冷,不过已经是可以抵御的寒冷,因此这会也没人大呼小叫着阻拦他。

    “嗯,再有三日,咱们就可以渡江了。”说这话的时候,顾昭如释重负。这个小客栈留给他的回忆,其实一点都不好,他自来到这里,就没挨过饿,这短短的十来天,倒是真的经历了饥苦,随着这份饥苦,很多前世的记忆却又再来涌现在了顾昭的脑海里。

    随手关起窗户,顾昭来至盆边抬起手,将双手泡在热水里来回翻动,水影的折射将他的手指衬托的短小,若侏儒的的手掌一般。这一刻,安静之极……可惜,还没安静片刻,屋里的门却被推开了。

    “七爷,大老爷叫您过去呢。”站在门口的新仔探进脑袋,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好,有些话欲说还休的。

    顾昭看看天气儿,还早呢?这个时候?

    “阿兄是有什么事情?”接过细仔递过来的干巾,顾昭来回擦拭着手掌,很不在意的问着,似乎阿兄总想将自己在兵部的旧关系都给自己介绍一番,那家里可是还有茂德,茂昌呢,阿兄此举,不太好!

    新仔将门推开一条缝道:“爷,楼下那个戏子,取了自己的身契想来投咱家……”

    顾昭眉毛一挑,笑着说:“这种事儿,也值当我过去?”

    细仔神色古怪,压低声音道:“爷,不是这样的,才将定九先生都拒了,可……那人忽然跪着,说他有冤情!”

    顾昭呆了一下,随意甩开帕子,伸出手,细仔取了一边的罐子,用指尖挑出一些膏脂一边帮顾昭细细涂抹,一边不在意的说:“有衙门,有地方的父母,跟咱大老爷喊什么冤?”

    新仔这次将脑袋伸进屋子,压抑着声音道:“不是啊……爷,那个戏子说的案情,小的听着,仿若跟咱家迁丁司有关?”

    什么?顾昭一愣!电视上,电影里,击鼓鸣冤,拦轿喊冤的事儿见多了,如今竟然有人把他告了?竟有这种……这种算是奇遇呢?还是什么?

    顾昭站起来,披好袍子,向外走了几步后想起一句话,他扭过头对紧随其后的新仔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迁丁司什么时候是咱家的了?”

    新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站在那里,脸色越来越白。

    顾昭等人滞留渡口多日,旁人看笑话,只急坏了自己人。

    赵淳润在京里几日没接到消息,脸拉得很长,上下连累不少人,一直到十二月深处,陆陆续续有信来,这才好了。这一日他又得了一封,一边看,一边笑着对下面等回信的暗卫范笙道:

    “天气寒凉,你家七爷犯了旧疾没有?”

    范笙笑笑,道:“一切都好,就是那几日粮草不济,挨了两顿饿,爷说正好……正好减肥,小的问什么是减肥,爷说就是减肉,爷说自己都胖的走不动道了。”

    赵淳润脸上露出一丝心疼,叹息了一下道:“他怎么敢说胖!别人吃一口涨一块,他每天操心劳力,那里就能养出肉来,朕本想叫他出去宽泛宽泛,谁知道千算万算,没算好天气儿,总归还是累着他了。”

    范笙忙回道:“小的看,七爷还是很高兴的,成日里跟老爷子下棋,聊天,说些旧事,小的看七爷精神头,还……还算不错的。”

    “能这般……便也好了,朕只奇怪……”赵淳润指指桌面上放着的几封信笺笑着问道:“前几日,他写的东西颇有些酸气,朕给了谁袍子?你家爷怎么知道的?”

    范笙回道:“是顾小侯爷说的。”

    “哎……”赵淳润捂捂额头:“朕就知道。”叹息完,赵淳润提笔唰唰写了两张,细细糊好塞进竹筒递给范笙道:“东西朕叫预备好几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赶巧了天气还不好,你也别歇着了,回家看看,明早就起身吧。”

    范笙跪着双手接了竹筒,他抬抬头,本想汇报一件事,后来想,出来时,陛下只安排他送信跟看护好七爷,旁个事儿大概许文禄也是要说的,因此他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便是。

    赵淳润坐在那里,一只手爱惜的来回捻那张纸上的字迹,心里又爱又疼,半天后他对身后的孙希道:“你说你家七爷怎么就这么狠心呢!这几日都是这一句话,来来去去的也不加一些花头,吃的好不好,看到什么了,说什么了,只抓着朕一点短处,他就不丢手。”

    孙希笑笑,低着头回到:“陛下,七爷这哪里是狠心,这是吃醋吧!”

    “可不是!”天承帝有些莫名的得意,说完半天后失笑:“一只浮游,也值当他挂在心里,朕盼了多日,几封信就给朕赏一行字,一会你去叫后面给他做个十件八件的袍子,堆一车送去就是!”

    “可别,七爷小性儿犯了,怕是一行字都不写了……”

    两人一起笑了一会,这心总算是放下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简单的收拾完,赵淳润将顾昭的信放在袖子里与孙希一起打前殿往外走,才没走几步,下面的小太监说泗水王赵元芮求见。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照得颇有些暖意,天承帝便站在院里,披着一件纯白色的银狐斗篷,双手裹在袖子里想了片刻后才笑了笑道:“叫他进来吧,今儿也奇了,他怎么来了?”

    没片刻,泗水王赵元芮便从外面小跑了过来,过来后,他一脸喜色的扑通跪倒,十分虔诚的行礼问安。

    陛下也没叫起,今日他心情好,因此只笑着说:“今儿怎么没在学里?金山那老头又偷什么懒呢?”

    泗水王满面激动着回话:“回父皇话,金山先生识鉴精通,甄明政术,儿臣能得先生教诲,是儿臣天大的福分,儿臣又怎敢怠慢。只今日不同往日,其实……儿是来给父皇报喜的。”

    今上失笑,随手拍拍一边的树干道:“这大年景的,又是冰灾,又是霜雪,今年的赋税朕还没捂热乎就花了无数,你倒来道喜了,说说!喜从何来?”

    赵元芮仰起脸一脸舔犊情深,双眼含泪道:“父皇!您要做爷爷了,儿臣……儿臣要做父亲了。”

    一道不知明的光线从赵淳润的眼里闪过,许有万般心思,亦不过是一霎的流转,赵淳润看看四周后,噗哧笑了一下道:“果真?我记得你先后娶了郑江的嫡孙女,全金圣家的老三……是……是那个有了?”

    赵元芮笑眯眯中带着一份腼腆,腼腆中带着一份不伪的至真神情,他回道:“回父皇话!自……自然是儿臣的正妃,嫡子不出儿臣哪敢乱来。”

    天承帝捻捻手中的枯树皮子,笑笑一摆手道:“起吧!朕知道你是个重规矩的,这很好!去跟你母后说了没?”

    赵元芮站起来,微微摸了一下膝盖道:“回父皇话,这不是刚得了信儿,儿臣就来给父皇报喜了,说起来,这还是咱家第一个孙孙辈儿呢,老人们都说隔辈儿亲,儿臣如今不小了,这不是……儿也是喜不自胜……这都是父皇经年宏兹九德,临御天下……”

    泗水王一边颂扬,一边的悄悄仔细的打量自己父皇的神色,许是常年念经,他这位父皇从来都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保养得颇好,那皮肤,眼角硬是一点多余的纹路都没有,多少年前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甭管前朝闹得多乱,这么多年来泗水王很少能看到自己父皇脸上能有过多的表情。以前他也问过自己岳父,为何父皇从不与他们亲厚。他的岳父乃是邓州颜氏后裔,他家对帝王心学倒是知道一些。岳父说,今上自幼受帝王教育,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浮面,紧要的是,父皇常年学习佛理,自有一份自在慈悲悲天悯人的心境,因此看什么都淡,却并不是不亲厚自己。自己只要踏踏实实的孝顺便是,虽下面的两个弟弟都是人精儿,可架不住自己是长子,在礼上自己是占便宜的。

    若真是如此,便也罢了。

    可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陛下就是不立太子,他们三兄弟就这样不上不下的耗着。燕王便罢了,他是庶子,可谁知道元善那狗东西是怎么想的。那混蛋玩意儿,自小就得外公疼爱,现在更是娶了表妹,想来自己外家如今也是靠不住了。

    看看父皇,再看看自己,他们本自小不在父皇身边长大,感情单薄,如今虽然努力讨好,可还是不知道缺了那里?如今他自己每天算计太多,这才封王没几年呢,前几日他都能在鬓角找到一根白发,着实不愉快了几日。如今他们父子走出去,他竟瞧着比父皇还老相。很多人说,他们兄弟三人,自己长得最像皇爷爷,倒是老三跟父皇很像……可架不住自己是嫡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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