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一噱,这丫头,骨头要不要这么软啊,为了活命,姐夫都叫上了?

    蔡小菜口中求饶,双手扶地,臀部却是微微翘起,双脚足尖点地,这一切隐在绣裙之中,倒是并不明显。

    如果杨瀚不答应饶她性命,说不得只好拼了,剑虽扔下了,可就在身侧,一伸手就可以捞住。向右一个侧滚翻,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脱出那个使阔刀的人的封锁圈。

    至于其后如何逃过三山官府上天入地的追索,那就只能到时再说了。

    只要逃走山野,以她的轻功应该可以逃得了。她的轻功,可比小谈还高明四五分,屡屡败于其手的谭小谈曾有一次共浴时,拍着她的屁股,心有不甘地说:“我败就败在你这个大屁股上了,我要有这么圆滚滚的屁股,跑得一定比你快。”

    蔡小菜?

    杨瀚怔了一怔,虽然还是没把蔡小菜和曾经的记忆联系在一起,但当初刚到三山的一幕情景他还牢牢地记着,此后也常听小谈提起来小菜,倒是不觉得陌生。

    杨瀚想到这里,缓缓道:“你既是唐诗姑娘的人,又是远来这厢帮寡人的忙,我自然不会杀你。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让你走,孟展的事,终究要有个圆满的结果才行。交出你的兵器!”

    蔡小菜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杨瀚如今是一国君王,而且已经占了上风,想杀她并不为难,完全没必要诳她。

    是以,蔡小菜立即放弃了冒险的打算,毕恭毕敬地顿首道:“小菜,已经弃剑!”

    杨瀚瞪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交出你的兵器,所有的!”

    蔡小菜沉默了一下,于是地面上就叮叮当当地开始落下一堆的暗器。

    从头发里拔出来的细如毛发的毒针、手腕上看似装饰手镯,只轻轻一按就弹出一圈锋利锯齿状锋刃的环形暗器、袖子里的飞刀、衣领下的袖箭、靴筒里的匕首,靴尖里的尖刀,腰中的软剑……

    徐公公和木华离看得目瞪口呆。

    蔡小菜一想到小谈已是杨瀚的女人,连孩子都要给他生下来了,又想到他既如此强调,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花样儿不可能瞒得过他。

    地上,很快就丢了一堆的奇奇怪怪,杨瀚笑笑,道:“这些东西用来杀人,的确是出其不意。不过,如果你身上没有带着这些花哩呼哨的东西,你的身法和出剑的速度,应该还能快上一倍,那样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逃走了呢?”

    蔡小菜心中豁然开朗,对啊!那……我现在要不要试试?

    这念头刚一浮上来,蔡小菜心里就打了个突儿,他既然说了出来,定有针对我的办法。小谈只怕早把我的底细都跟他说了,他既说过不会杀我,我又何必冒险。

    想到这里,蔡小菜便诚惶诚恐地道:“大王既已开恩,小菜安敢再生丝毫贰心。大王若是放心不下,尽可将小菜捆了。”

    杨瀚笑道:“这法子不错,徐公公!”

    徐海生沉声道:“奴婢明白!”

    徐海生从袖中抖出一截生牛筋,不长,大步上前,只把小菜的两个大拇指从根部牢牢绑在一起。只消如此,她便动不了手,想跑的话速度也大受影响,便不必担心了。

    杨瀚扫视了一下现场,道:“把尸体带上车,你们押着蔡小菜和尸体回京城。”

    木华离踢了踢昏死在地上的车夫,道:“大王,这人如何处理。”

    杨瀚转身走向飞龙,那飞龙斜着身子,垂下一翼,杨瀚就踩着那膜翼,稳稳地登上龙背,回首说道:“他并未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本是受雇于人的无辜小民,丢下他吧,给他份车钱。”

    木华离拱手道:“是!”

    当下,木华离和徐公公便匆匆收拾了现场,徐海生驾了车,木华离把蔡小菜扶上一匹马,自己骑了另一匹马,折转方向,前往京城。

    杨瀚待他们走出一段距离,才示意胯下飞龙起飞,那飞龙向前助跑几步,一双膜翼陡然一振,地面上飞砂走石,连那血迹都掩埋了,杨瀚乘着飞龙已振翅而起,投向天空。

    地面上,那昏掉的车夫吃这强风一呛,才咳嗽着醒来,甫一醒来,他便是一声惊叫,可再四顾左右,却见人也无,马也无,自己的车也没了,面前只丢着一锭金饼子,半掩在尘土中,不由得惊愕不已,还以为刚刚做了南柯一梦。

    ……

    “你们男人,都是这个德性么?”

    荼狐蹲在水里,掩着胸,气极败坏。

    没错,她又碰上见色起意的了。

    自打出门,这才两天,碰上三个男人,个个猪哥相儿,荼狐都要以为自己流年不利,专招烂桃花了。

    岸上,一个放牛郎色眯眯地笑道:“这里除了你我,再无其他人,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没有人知道,那么,我还有何顾忌?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这放牛郎就是附近村庄的一个人,三十郎当岁了,还没说个婆娘。他家里有一头老牛,此番上山,一则是放牛,二则是砍柴,却不想正撞见水中一个仙女儿样的女子,登时那心思就活了。

    平素本来极老实的放牛郎,在这完全可以没有顾忌,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不用担心他人评断的场合,面对如此美人儿,心理阴暗的一面也不禁占了上风。

    他从地上抓起荼狐的衣物,向她示威地晃了晃,呲着支扭八翘的牙齿,嘿嘿笑道:“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婆娘,马上与我入洞房,我就把它还给你。”

    荼狐又羞又气,蹲在水中道:“你放屁!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放牛郎啧啧摇头:“我从小儿就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本以为这是老天赐予我的好姻缘。还想着与你好好说话,你既然不肯,那我……”

    放牛郎突然一扬手,荼狐惊叫一声,就叫见衣服被放牛郎扔出好远,落在水潭向下形成落差瀑布的边缘,只在水中挣扎了一下,就被卷走流得不知去向了。

    荼狐惊得魂儿都要飞了,衣服没了,她要如何出去?光溜溜的哪敢见人?天啦,难不成我今天真要死在这里?悔不该当初……

    荼狐心中,此刻又悔又恨,眼中已不禁蓄起了晶莹的泪水。

    放牛郎把手中锋利的斧头举了举,威胁道:“你如今除了做我的女人,可还有第二条出路?乖乖上来吧,否则,我就要下去抓你了。”

    那斧头一晃,正行于天上,欣欣然赏阅着如画美景的杨瀚眼睛陡然被晃了一下,他惊咦一声,下方林中,怎么会有刀剑的反光射出?

    杨瀚一把抽出佩剑,便驭驶那飞龙,猛然俯冲下去。

    荼狐听了放牛郎的话却不为所动,银牙紧咬,心中只是想:“那边水声隆隆,瀑布应该很高,若是跌下去,也许摔得死。罢了,既然爹爹容不得我,天地也容不得我,我便不活了罢。”

    想到这里,荼狐抬手抹一把眼泪,就要往那瀑布边缘走。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极难听的鹰唳,刹那间风声大作,树动枝摇,荼狐在水中吃那狂风一卷,下意识地就闭气向下一沉,只觉头顶原本平静的湖水仿佛掀起了波浪。

    待她憋不住气,“哗”地一下又从水中站起,却见杨瀚正愕然站在岸边,手中还提着一口带血的长剑。

    荼狐呆了一呆,此时见到杨瀚,那份惊喜,简直难以形容,她忘形地向前趟出几步,欢喜地叫道:“姐夫!”

    杨瀚落下地来,一看水中藏着一个裸女,岸上那樵夫手持利斧,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怒之下,一剑便结果了那樵夫性命,却不想从水中冒出来的人,竟然是荼狐,杨瀚一时也呆住了。

    杨瀚呆了一呆,赶紧转身,道:“荼狐,你还不曾穿衣。”

    荼狐一呆,低头一看,自己因为向前走了几步,胸部已上,都在水面之上了,晶莹的水珠,点缀着粉润的玉丘,玉丘顶上还有一点嫣红,当真是……

    荼狐“哎呀”一声,羞得一下子蹲进了水里,半晌,才吱吱唔唔地道:“姐夫,我……我的衣服被那淫贼抛下瀑布去了。”

    杨瀚听了瞟了眼旁边尸体,他那衣服已被血染,显然是不能用了。

    杨瀚想了想,便脱下自己的外袍,只穿着一身小衣,把那外袍勾在手中,道:“这里实在没得衣服,你就先穿这件吧。”

    荼狐窘了一窘,可她又不能一直这么困在水中,犹豫半晌,又听杨瀚道:“放心吧,我不会乱看的,你自取去。”

    荼狐咬了咬唇,这才红着脸,一步步挪上岸来,小心翼翼探出手去,从杨瀚勾着的手指中一把抓过他那件袍子,匆匆穿了起来。

    内里一件衣服也没有,外袍又是男人的,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着实够瞧的。荼狐整理了半晌,袍裾还是垂地,一走路就要绊倒,只好弯腰把那裙裾捞起来,掖在腰带里。

    如此一来,双脚和一截小腿就露在了外面,但至少可以走路了。

    荼狐向左右看看,恨恨地道:“那个坏蛋,连我的鞋子也一并扔掉了。”

    杨瀚听了,却笑道:“那却无妨,咱们归程,自有那条飞龙代步。”

    荼狐疑目一转,才见林中一头硕大无朋的龙兽,正瞪着一双小小的绿豆眼,斜睨着她。

    荼狐一见顿时怯了,吃吃地道:“这……这大鸟儿能坐么?”

    杨瀚道:“自然能坐。你穿好了么?”

    荼狐道:“穿好了。”

    杨瀚便回过身,瞧见她那模样,也有些想笑,忙又忍住,伸手道:“来,我带你上那龙背,咱们同回京城。”

    片刻之后,那林中一声尖啸,飞龙腾空而起,复又飞向京城。

    杨瀚坐在龙背上,望着山川徐徐而过,听身后荼狐捡她肯说的,已把离家出走情由说了一遍。

    杨瀚道:“小狐儿,我发现,你父女俩,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脾气,外表看来儒雅斯文,骨子里都有一股子拗气。”

    荼狐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登上龙背时的新奇、惊恐,随着讲述,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坐在后边,看着前边身着月白小衣的杨瀚衣袂飘飘,想到自己如今两难的困苦心境,曾经被莫雕陶氏和谭小谈,还有她的母亲一再栽植于她心底的那颗种子,忽然间便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起来。

    “天下间,我还跟得第二个男人么?大王本就是极卓伟不凡的男子,极好的良人。我便忍下羞意,向他自荐枕席又如何?要嫁牛郎,也该是他,这鸟儿,可不就是那传说中的鹊桥?”

    给自己找了一个“天注定”的理由,涂狐的心理建设就更牢固了。若他不肯接受,我便一跃而下,再去死个干净也不迟。对,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荼狐忽然鼓起勇气,向前挪了几步。

    杨瀚说罢,不见回答,便回首笑道:“怎么,不喜欢听么?你这小性儿还真……”

    他这一回头,一张俏媚可人到了极点的脸庞,便飞快地靠近了来,一对樱唇紧紧地吻住了他的嘴,将他推倒在飞龙背上。

    杨瀚愕然张大了眼睛,片刻之后,那脸已化作大白布的涂狐松开了嘴巴,跨坐在杨瀚身上,咻咻地喘息道:“大王,你曾说过,我若属意于谁,大王愿为涂狐指婚,君无戏言,可还有效?”

    杨瀚错愕地张大着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涂狐强抑羞意,鼓足勇气道:“今日,请大王为涂狐指婚于杨瀚!”

    杨瀚惊愕地道:“小狐儿,我……”

    杨瀚还不曾说完,涂狐紧紧咬着下唇,双手往袍襟间一扯,玉样温润、珠般腻滑的肌肤登时跃入眼帘,两点嫣红樱桃如磁石一般,叫人再难挪得开眼。

    那完美得全无瑕疵的身体,下一刻便从杨瀚的视线中消失了,但他的手,马上就被一双柔荑抓住,摁在了使人心跳血涌,具有妖异魔力的魅惑肌肤上,沿着那柔美无比的曲线,将无法言喻的美妙触感一丝丝传到他的心里去。

    飞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子忽然颠簸了几下,但它马上就调整了自己,仍旧稳稳地飞翔在空中,按照杨瀚事先的指定,飞向那忆祖山上。

    飞龙乍现的时候,忆祖山上的人就发现它回来了,二狗子马上抢进偏殿,欢天喜地的叫道:“干爹,大王回来啦!”

    何公公一听,赶紧放下茶杯,三步两步抢出大殿,站在阶上,手搭凉蓬往远处一看,一张老脸顿时露出菊花初绽一般的笑脸:“哎呀,大王果然回来了,快准备迎驾。”

    二狗子答应一声,正要随何善公向前,就见那飞龙敛翅,向着宫宇前的广场俯冲下来,只到了一半位置,然后头一昂,双翅一展,又再度飞了起来,一对大翅展了几步,又飞远了。

    这一个俯冲又突然拔高,显然是突然改变,连那飞龙都摇晃了几下身子,才重新平稳了空中的身姿。

    何公公见了一呆,二狗子已经惊奇地叫了起来:“啊!大王怎么又飞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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