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糜芳这边,一路亲自快马加鞭 ,赶往郯城求援。其实本来不用糜芳去的,派个传令兵就是了。但是曹军突然杀到,令糜芳心里没了底,巴不得早点脱身彭城呢。

    糜芳赶到郯城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陶商听闻彭城情况,立即派都尉张恺领兵去救!其时,从事陈珪、别驾糜竺在侧。

    陈珪若有所思的问道:“汉王来此,主公打算何以待之?”

    陶商着急彭城军情,只顾着下令驰援,却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些事情。听到陈珪如此一问,心里一时没有主张。

    “汉瑜先生以为我该如何相待?”陈珪字汉瑜,年纪比陶商更长。

    “这就要看主公志在何处了?”陈珪说道。

    陶商其实不适合当一州之主,他远没有其父陶谦的主见。陶谦好歹入主徐州也平定了徐州多处叛乱。但是这陶商生长优渥,对兵事根本一窍不通,治理州郡也基本都是依靠陈珪等一种手下。

    “这如何对待汉王与我的志向有何关系?”陶商不解问道。

    糜竺听了陈珪的话,当然懂他的意思,于是也说道:“主公若有心为一州之主,在这乱世创立一番事业,那么就要防止鹊巢鸠占!如果主公没有这样的志向,那便不如将徐州拱手送与汉王!不过,此举恐怕未必能够令众将心服。”

    “子仲言之有理!汉王绝非常人,转眼之间便从子方手里取得彭城,可见其智计非同小可!”陈珪对陶商说道。

    从糜竺匆匆赶来郯县,陈珪便已经看出了汉王端倪。而且在陈珪、糜竺的观念里,汉王是绝不可能屈居徐州君臣之下的。

    虽然陶商并非明主,但是此时却也没有办法将徐州送与汉王,因为徐州掌军的将军们未必能够接受。一旦不合这些人的意,那么徐州必乱!徐州一乱,他们这些人轻则流离失所,重则殒身殆命!

    其实陈珪、糜竺对汉王刘征并没有成见,这些考虑都不过是基于徐州的现实,他们唯一的目标便是保住徐州。

    陶商仔细琢磨着陈珪、糜竺的话,良久才回话道:“徐州当然是我陶家的!既然汉王有鸠占鹊巢的可能,那不如传令张恺,就在彭城解决此患!”

    陶商本事没有,心倒是蛮狠,一不做二不休,学起了曹操。

    “主公不可!汉王虽然是个隐患,但暂时还危及不到徐州,反而留下汉王还能令徐州有所益处!”陈珪赶紧劝阻道。

    “先生既要防汉王,却又不让我杀汉王,是何道理?”陶商问道。

    糜竺与陈珪交往甚密,二人心意想通,于是代陈珪对陶商说道:“主公岂不闻,知之而后谋,谋定而后动?既然知道了汉王来徐州的利弊,那么便可以加以利用!汉瑜先生正是有此一义!”

    陶商听到陈珪有了应对,于是赶紧问道:“陶商愚钝,先生教我!”

    陈珪捋了捋白胡子,悠悠说道:“曹操图谋徐州已久,发兵东向是迟早的事情。徐州南有袁术,北有孔融,此皆曹阿瞒嘴下之物。为今之计,老夫以为,主公可效苏秦合纵之策,北连孔融,南结袁术,合三家之力以拒兖州!曹操若犯其一处,另二人便借机西向,如此三家或可长保!”

    陶商倒是听明白了陈珪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自己与孔融、袁术三家结成联盟,共同抗敌。

    “但是这跟汉王又有什么关系呢?”陶商问道。

    糜竺笑了笑说道:“三家合纵总须有主有次,以主公的名望能够成为合纵之主吗?”

    陶商思忖了一下,点头如实回答道:“不能。”

    “这就是汉王的用处啊!”糜竺说道。

    陈珪看了一眼糜竺,微微一笑,这徐州城恐怕也只有糜竺跟他能够心意相合了,陈珪没有说出的话,糜竺都能够说到陈珪心坎里。

    “汉王遭难,天下皆知,如今若举汉王以约孔、袁,一来可以借此合民望,号召各州郡百姓加入抗曹大军。二来则可以在合纵联盟之中占据主位,这抗曹功劳的大半也理所应当的算在我徐州。”陈珪道。

    “我还是没有明白,如此以来那不还是将徐州拱手送给了汉王吗?”陶商迟钝的问道。

    此时的陈珪、糜竺只能在心里叹气,自己遇上个这样的主公,只怕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怎么会连这都看不明白?

    “那曹操能够挟天子发号施令,这徐州都是主公的,主公想让汉王怎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主公要的只是将汉王留在徐州,至于留在徐州哪里,怎么留在徐州,那都是随主公的意愿!”陈珪说道。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好生把汉王养着,别让他有所动作便是了!”陶商恍然大悟般说道。

    在陈珪、糜竺的建议下,陶商准备备好礼仪亲自前往迎接汉王,有派出两路使者,分赴寿春和北海,实施陈珪的合纵之策。

    陈珪、糜竺二人从州府出来,直摇头叹气。

    “子仲啊!这徐州前途难料啊!陈珪老矣,别无他求,子仲倒是要早作打算了!”陈珪对糜竺提醒道。

    “主上乏能,我等也只能尽力维持,多谢先生提醒!”糜竺说道。

    自从陶谦死后,陶商继任,陈珪已然看透徐州前景。但陈珪自小生长徐州,成名亦是在此,侍奉州府十余年,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徐州生灵涂炭,沦落到曹操手里。否则,以他陈珪的名望,往投他主,也能谋得一客卿之位。

    糜竺则不同,正当壮年,家里又是徐州富商,还可以有一番大作为。其弟糜芳虽然不堪,但是糜竺却算是个能人,否则也无法积聚起如此多的财富,甚至堪比徐州之主陶商。

    徐州情况是,从事陈珪、别驾糜竺、治中王朗,为文谋一派,尽力想要维持徐州的安稳。而将军曹宏,曹宏之弟曹豹,以及都尉张恺等则每每与陈珪等争权,行事往往掣肘。

    尤其是曹宏,纯粹是个谗慝小人,又深得陶商信任,最喜打压异己,提拔亲信,以致徐州兵事尽皆落入曹宏、张恺手中。

    徐州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不能够完全捏合文武两方,更别谈励精图治,骋志四方。其实以徐州的民口和经济实力,完全可以率先崛起于天下诸侯之中。

    然而世事就是这样,有人一无所有,有人挥霍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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