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自报名姓,立时便震惊了张郃。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中计了!只是没有想到徐庶不在陇关,竟然跑到了街泉亭。

    “张将军!今日你已入得死局,难逃生天!不过某愿放你二人一马,你可愿退去?”徐庶于坡上朗声说道。

    张郃完全弄不清徐庶的意图,甚至连吴班也大惑不解。

    “足下妙计无双,张郃败也就败了!为何还要戏弄与我?”张郃甚为不悦道。

    徐庶背着手立于坡上,不禁笑道:“徐某绝无虚言!不过,只能放你二人,你手下部卒嘛……就留在此处吧!徐某会在此为亡魂筑冢!”

    张郃、朱灵二人听闻此言,不禁震悚,徐庶虽然说要放了自己,但对自己手下这些兵马却是要赶尽杀绝啊!

    见张郃就不回话,徐庶大手一挥,吴班会意,当即大喝一声:“放箭!”

    忽然山侧木石之后,闪出许多弓弩手,箭矢飞下,瞬间便射落张郃所部众多!

    张郃军慌忙乱窜,早已没有了队形,都想找地方躲避箭矢。

    “大家莫慌,随我冲杀出去!”张郃大喝一声,挺枪便与朱灵带着手下直冲吴班而去。

    吴班亦不犹豫,当即纵兵迎上!

    吴班兵力优于张郃,且又是以逸待劳。张郃所部半数折损在山下营寨,眼下这些残兵又被箭雨所伤,更是将无斗志,兵无战心,如何能敌?

    两相厮杀一阵,张郃越发危急!朱灵急忙劝道:“将军何不独自杀出阵外?”

    张郃回望一眼,手下兵马愈见稀少,眼看是不可能再将部队带出去了,只得大叹一声道:“文博随我走!”

    张郃只得放弃手下部众,与朱灵带着身边数十骁勇,奋力向外拼杀。

    此前徐庶的话,吴班听的明白,见张郃、朱灵二人有弃军之意,倒也没有下令尽力绞杀,只是指挥兵马只管斩杀其身后部众,反而对张郃、朱灵二人放出了一线生机。

    张郃、朱灵二人瞧得机会,冲杀出去,带着手下二三十骑奔出了南山!

    二人逃走之后,其留下的部众已经完全被吴班围住,一番绞杀,一个不留,全部命丧南山之下。

    徐庶远远看见战事结束,于是来到山下军中。

    吴班来到徐庶面前疑问道:“军师为何要放走二人?”

    徐庶笑了笑道:“今虽大败张郃,但夏侯渊必有后军!若张郃、朱灵二将战死,某恐夏侯渊惧而后退。”

    吴班更是疑惑:“夏侯渊退却不是更好吗?军师难道还盼着夏侯渊不退?”

    “正是!夏侯渊既引兵来此,某自当予以痛击!皮肉之痛不足以震慑敌军,不战则已,一战慑敌,才是至上境界!即刻整顿兵马,夏侯渊部此刻必已到张郃营寨,请将军夜袭曹营。此战不以杀伤为要,但威慑而已,适可即止,切勿连战!“徐庶嘱咐吴班道。

    吴班对于徐庶的用兵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军师说的话,想来不会有错,于是便又收拢部下,回营早饭休整,养足力气。

    且说张郃、朱灵二将引着数十败兵退至安营之处,夏侯渊所部已经达到。

    见二人狼狈之相,夏侯渊震惊不已,娄圭更是惊讶万分。

    “张将军何至于此?”娄圭急忙问道。

    张郃一脸悲丧,跪拜在地,沉默良久,这才回话道:“末将无能,中了徐庶奸计,今已全军覆没!”

    此言一处,惊的帐中众人是目瞪口呆!

    “全军覆没?那可是不下四千兵马,岂一战击溃?”夏侯渊既惊且怒的问张郃道。

    张郃也自觉没脸面对夏侯渊,于是请罪道:“末将未能识破奸计,以致兵败,愿领罪责!”

    胜败兵家常事,本也谈不上什么责罚不责罚,但全军覆没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夏侯渊心中郁闷,本想试一试街泉水深,没想到一下子“淹”死这么多人。张郃自然是难逃罪责,但身为主将的他恐怕也是难辞其咎,到时候怎么回去面对丞相,夏侯渊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娄圭喟然叹道:“想不到徐庶竟在此处!如此,张将军之败也算情有可原了!”

    夏侯渊默然良久,然后才说道:“张郃失察,以致大败,着除其官职,降为部卒,军前效力!朱灵辅翼有失,职降二等,听候任用!”

    虽然说是降为部卒,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做给军中士兵看的,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谁也不能担保自己就不会遇到张郃这样的事情。

    张郃、朱灵二人自知有罪,甘心领受。

    娄圭思忖一番,而后问道:“徐庶守军有多少?”

    张郃只得回到:“约数千人,与我军众数相当。”

    虽然大败,但张郃至少大致知道了徐庶这边守军的基本情况。

    娄圭思忖一番,随即建言道:“首战失利,此道恐已不通,依某之间,不如暂撤,以待时机!”

    夏侯渊一直愤愤于几千人丧命此处,这会儿娄圭的建议并没有能够得到夏侯渊的认可。

    “先生此言差矣!我军一战即溃,传扬出去,不但辱了丞相威名,便是于韩遂军心也是不小打击!那徐庶众数不过数千,我军尚有一战之力,岂能轻言退却?兵马虽损,战将未折!敌军新胜,必生骄纵,我若携义愤之军,不退反进,未尝不可得胜破关!”

    夏侯渊怎么会这么轻易选择退却?不过是折损了兵马,但主力还是没有折损,自己也还没有出战。最关键的是,在夏侯渊看来,徐庶这边的计谋已经暴露,如果再攻,那就是真刀真枪的硬拼,在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夏侯渊自然是对自己更有信心。

    娄圭虽然谨慎,但夏侯渊的话倒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见主将夏侯渊主意已定,娄圭只好不再劝说。

    “天色将晚,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大军开拔,随我报仇雪恨!”夏侯渊对帐中众将下令道。

    于是经历了一场大败的曹军,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打算继续向前进军,誓不愿空手而回!

    徐庶放走了张郃、朱灵,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故意暴露给了夏侯渊,夏侯渊果然上套,这正是徐庶要的结果。

    是夜,夏侯渊兵马宿在营地,而黑暗中,却已有危险悄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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