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桐听着他的嘱咐,娇笑地调侃道:“你那么担心,何不把我绑在身边?你去哪我去哪,就不怕我捣乱了。”

    萧逸之温柔一笑道:“好啊!等我再回到长安时,去哪都带上你。”

    月桐一怔,急忙道:“我不是……我是打个比方……”

    萧逸之暖笑地看着她:“路上小心!”

    月桐看着他,不舍之情忽然满溢胸怀:“你也要小心,这里匈奴兵多,没有我帮你挡箭你可不要招惹他们。”

    萧逸之微笑地点头。

    奔驰了一个时辰,在前方不远处,有十几个人围住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女孩,男子不断地向围住的人挥剑,他们一时也靠不近。突然有人一把抓住小女孩,把刀架把小女孩的脖子上。

    月桐一见,赫然大怒,拿起弓箭向抓住小孩的人射去。那人的手臂中箭,手一松把小女孩掉在地上。男子立即把小女孩抢回,锐利的目光望向月桐。

    月桐向那十几个人大喝:“你们是哪里的马贼,一点道义都没有,连小孩子都要欺负,小心我把你们的头全砍下来。”

    马贼一看月桐大队人马已然大惊,领头的男子向月桐作揖道:“公子,我们只是混口饭吃,此等小事,公子就请看在黑风寨面子上,莫要再理了。”

    月桐冷冷一哼:“我管你黑风寨,白风寨,你们欺负妇孺,这事我就管定了。识趣的现在立即就走,否则别怪我弓箭无情。”

    领头的男子怒视月桐:“公子竟然不把黑风寨放眼中?请公子留下高姓大名。”

    月桐微微细想,朗声道:“鸣月庄少庄主萧逸之。”

    领头的男子眉头皱起,细细端详月桐:“鸣月庄少庄主竟如此年轻?公子,你该不会是冒认吧!”

    月桐拿出令牌向他举起:“你睁大狗眼给本少庄主看好了。你们今日是要与鸣月庄为敌吗?”

    领头的男子脸色大变,立即下跪:“少庄主饶命,少庄主饶命,我们立即就走。”

    月桐冷肃道:“站住!你们给我听好,黑风寨最好守点规矩:第一:不伤妇孺;第二,不取性命;第三,财留三分。如果让我知道黑风寨杀人掳掠,鸣月庄定不轻饶。”

    领头的男子急急允诺。

    “他们一家三口,又不是商旅,也没钱财,为何要欺负他们?”月桐扫视三人,男子英俊挺拔,女子娇媚如花,小女孩灵巧可人“去,向他们下跪道歉。”

    领头的男子面容惨淡,十几人齐刷刷地向男子三人下跪嗑头后,灰溜溜地上马离去。

    月桐看那男子虽身历险境,却是面色从容,毫无惧色,心中暗暗赞许。只是那小女孩却是惊吓过度,不停大哭。

    月桐跳下马,从马鞍旁的布袋中拿出一块糕点,向小女孩甜甜一笑:“小妹妹,坏人都跑掉了,不要哭。你不哭我就请你吃糕点,这糕点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小女孩看着月桐手中的糕点,果真止住了哭泣,月桐笑着把糕点递给她。小女孩看了看男子,男子点点头,小女孩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男子的眼光不住地打量月桐,走向前对月桐作一揖:“谢萧公子救命之恩。”

    小女孩吃完后,意犹未尽地望向月桐。月桐对她笑了笑,从马鞍上拿下布袋,整袋递给男子:“拿去给孩子吃吧!”

    男子微笑地接过:“谢萧公子。我马车的马被马贼射死了,可否向萧公子借一匹马?”

    月桐回头向林渊道:“林大哥,你腾出一匹马给他们吧!”

    林渊的属下腾出一匹马,再帮忙把马车套在马上。

    男子微笑道:“刚巧在下也姓萧,与萧公子甚是有缘。在下正要前去长安,如萧公子也是,可否一同前往?”

    月桐看他气度不凡,行事落落大方,欣然道:“好啊!”

    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月桐的白马,月桐低头,对她笑道:“我的白马是不是很漂亮,它叫……疾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巧儿!”

    “巧儿,好美的名字,你想不想骑白马?”

    巧儿忙不迭点头,女子似乎有些担心,但那萧公子握了握她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月桐把巧儿抱上马,自己再跨步而上。马刚跑起来时,巧儿有些害怕,但没过多久,她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于是月桐不停地左拐右拐,把巧儿逗得哈哈大笑。

    萧公子把女子扶上马车,驾马车紧随其后。

    月桐和巧儿玩了快半个时辰巧儿才肯下马。萧公子接过巧儿,意味深长地温笑道:“萧公子见义勇为,心地善良,鸣月庄真是有福气。”

    ☆、第42章 萧慕之

    月桐问林渊:“林大哥,黑风寨是什么地方?”

    林渊道:“黑风寨寨主陶重以前是鲁爷的属下,后来鲁爷跟随了萧庄主后,就要守鸣月庄的规矩。这陶重就是过不了‘色’字这一关,屡屡因为看中了女子而犯了庄规。鲁爷护了他好几次,最后他又犯事,萧庄主震怒,把他的一只手掌砍下,赶出了鸣月庄。后来他与一些同样是犯事被赶出去的旧部一起在黑风山上聚集,慢慢成了黑风寨。鲁爷曾与陶重再见过一次面,叮嘱他盗亦有道,否则鸣月庄绝不姑息。这些年他还算是克制,不过时有听闻他招兵买马,与匈奴来往甚密。”

    月桐恨恨道:“看来那些马贼是见色起心了,真是死性不改。再这样,林大哥你要去教训教训他们。”

    林渊道:“鲁爷早有此意。但近年来匈奴时常来犯,我们要先对付匈奴,黑风寨如果不过份,就暂且留着。”

    月桐向林渊郑重一揖:“辛苦林大哥了!”

    进到长安城时已是黄昏。月桐本想去鸣月庄,但一想已几天没回太傅府,外公肯定已怒火朝、天,要回去灭火。

    月桐对萧公子道:“萧公子,就送到这了。相识一场,这马你就拿去吧!一路小心。”

    萧公子向她重重作揖,微笑道:“萧公子,后会有期。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月桐微微一怔,也没多理会就骑马离去。林渊把月桐送到太傅府门口,向月桐说接下来半个月都会住在云来客栈,让她有事就差人去找他。两人告别一番后,月桐深吁了口气,走入府中。

    月桐惦念着萧念之的病情,次日一大早就跑去了鸣月庄。

    去到萧念之房中时,看见萧念之、二娘与那萧公子在一同早膳,顿时怔住。

    萧公子看见换回女装的月桐,向她微笑道:“少庄主,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鸣月庄少庄主萧逸之是位如此俏丽的女子,而且连三哥都不认得了。”

    月桐瞪大双眼看着他:“三哥?你是萧慕之?怪不得我觉得你很面善,是与二哥哥有点像。”

    萧念之温笑道:“三弟说你昨日可威风了。完全不把黑风寨的人放眼里,还教训了他们一顿。”

    月桐嘟起嘴:“后来知道黑风寨的来历,我还嫌教训得少了。”说话时,不住地打量萧慕之:“你就是四哥哥说的喜欢云游四海,那只没脚的鸟儿?”

    萧慕之失笑道:“四弟如此说我,真是有意思。”

    月桐坐下:“二娘,三哥哥难得回来。还带回了貌美如花的嫂嫂和机灵可人的小侄女,二娘肯定开心极了。”

    二娘面露难色,把话题带开:“你的身子如何?看你总是跑来跑去停不下来。林太医也说了,你的身子是要好好调理的。你再不乖,我可是要告诉你干爹爹去了。”

    月桐夹□□心边吃边道:“二娘别担心,我身子好得很。二哥哥的病好些了吗?”

    萧念之嗔道:“你还会惦念我?一转眼就跑去北地郡找四弟。那日太傅府派人来找你,你又不在这,护卫也不知道你去了哪,真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后来知道马房没了一匹马,四弟房间的弓箭不见了,又听你向宋叔探问四弟的行踪,才猜想你肯定是去找四弟。但心里也是着急万分,你一个女儿家只身一人跑去北地郡,不知道有多危险。身子上的伤才好了没多久就野成这样,一点分寸都不懂。”

    月桐向他做了个鬼脸:“四哥哥训完我,就到你来训我。我去北地郡还不是因为你,谁叫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叫四哥哥答应剑书的婚事。四哥哥答应我了,他不会同意赵大人的提亲。”

    萧念之脸色大愣:“你只身一人去北地郡就是为了这件事?”

    月桐又吃一件糕点:“对啊!不然你以为骑三个时辰的快马真是那么好玩,累死我了。”

    剑书感佩地看着月桐,眼眸闪闪。

    萧念之微微一叹,脸色似喜似忧似愁,悠悠道:“你平安回来就好!”

    月桐向萧慕之一笑:“巧儿呢?怎么不过来一起用早膳。看她今日要不要与我一起去骑马?”

    二娘微微一叹:“月儿,你待会去向你干爹请安,今日就好好待在庄中,不要再出去了。”

    萧慕之脸色微黯:“娘,待会午膳我会带上芷嫣。”

    二娘脸色一变:“慕儿,她俩如此,你爹是不会同意的。你许久未归,何苦一回来就要与他争执?”

    萧慕之霍然站起:“我不管爹同不同意,芷嫣就是我的妻,巧儿就是我的女儿,谁都不能改变。希望娘明白。”说完头不回地跨步离去。

    月桐愣愣着他离去的身影,再看了看一脸愁容的二娘和满脸无奈的萧念之,狐疑满怀。

    午膳时,萧慕之果然把芷嫣和巧儿带来。月桐来到时,萧若游,大娘刘蔓,二娘,萧胜之,萧念之和萧慕之三人都已席坐。看见月桐,刘蔓脸色沉了下来:“辈份最小的反而珊珊来迟。这鸣月庄啊,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月桐刚想反言相讥,就被萧念之一手拉住坐下,萧念之忙道:“六妹子昨夜才回来,怕是累了,小眠一会儿才来迟。”

    刘蔓冷冷一哼:“一个女儿家,整天地往外跑,招得那么多长安公子上门提亲,可知道外人如何说?说她是长安城的花魁。”

    月桐狡黠地笑道:“长安城的花魁?这封号我喜欢。总比那些开败了的花一天到晚照镜子数皱纹强多了。”

    刘蔓凤眼怒瞪,气恨满怀又说不出话来。

    萧若游摇摇头,一语双关地笑叹道:“月儿,你如今的灵牙利齿可是连太傅大人也说不过你,其他人还是少招惹你为妙。来,一起用膳吧!”

    刘蔓冷哼一声,转向芷嫣:“芷嫣姑娘是何家名门之后啊?巧儿也五六岁了吧,怎会叫你娘?我看慕之也只是离家三年,不可能与你有这么大的女儿吧!”

    芷嫣淡然道:“妾身先父薛公曾是钱塘县丞,无奈受奸人所害,不幸先逝。巧儿是我与先夫之女。妾身福薄,先夫还没来得及见上女儿一面就重病离世了。”

    刘蔓不屑地挑眉:“原来是名寡妇,还有个遗腹子。唉,真是可怜人啊!不过,如果一个女子在家,父亲去世,嫁了人夫君又走了,那可是克父克夫的命。”

    萧慕之脸色骤变,刚想开口,芷嫣轻轻拉了拉他,淡淡道:“妾身的确是不祥之人。”

    “什么克父克夫,什么不祥之人?我在月氏时,父母和千万子民被匈奴所杀,那我不就是个大大的克父克母克子民之命?姐姐的父亲被奸人所害,与姐姐何干?夫君被重病所累,又与姐姐何干?竟把如此不相干的恶名加在姐姐身上,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大娘是聪明人,总不会相信此等无稽之谈吧!”月桐忿忿不平。

    刘蔓又是一阵恼怒。

    萧慕之讶异地看着月桐,脸上溢满感激之情。

    刘蔓怒气无处可泄,转看向二娘:“二妹,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要好好劝一劝慕之,不要再带此等不祥的寡妇进庄。”

    萧慕之霍然立起,怒道:“大娘,请你说话客气点。我不管她是什么出身,芷嫣我是娶定的。”

    萧若游“啪”地拍案:“慕儿,坐下。”

    萧念之伸手把萧慕之拉下。

    芷嫣站起向萧若游欠身行礼:“萧老爷,妾身出身卑贱,从不敢高攀。三公子是看妾身世可怜才会如此,请老爷莫要责怪。妾身此生不会再嫁,只求有个安居之所,让孩儿平安长大。此次是想前来长安看看我哥哥,并无它意。”

    萧若游淡淡道:“并无它意就好,坐下用膳吧!”

    萧慕之面容铁青,只有目光落在芷嫣身上时脸色才温和下来。芷嫣微微垂首,强撑的淡然中透出无法压抑的悲凉。

    月桐看了看他俩,心中也好生无奈。猛然又撞上萧胜之扫来的痴迷目光,只觉恶心无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刘蔓看见月桐恶狠狠地目光,暗暗踢了萧胜之一脚,心中恼怒,却又不能不承认月桐的确有让人忘情垂涎之美。

    萧胜之的目光萧若游看在眼里,心中无奈一叹:“胜儿,最近你花了不少银两,也该节制些。”

    萧胜之道:“我府上人多,难免花费多,孩儿会多加留意的。”

    月桐冷哼道:“大少爷府中的妻妾多得你可都记得全她们名字?还要去喝花酒。少喝几次钱不就省下来了。”

    萧胜之急道:“月桐妹子怎知我去喝花酒?别道听途说。”

    月桐哼道:“那日你在芙蓉轩,喝得大醉,砸下来好几锭金子。我也心想,大少爷出手那么阔绰,怕是做了什么大买卖吧!”

    刘蔓冷哼道:“你一个女儿家去芙蓉轩,真是不知羞耻。太傅大人怎容你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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