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易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对着自家二弟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顾谦易嘴角微抽,用这么欠抽的方式到场,也不怕引起混乱!

    只是,已经混乱了。

    众记者心中不明,惶惶不安,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场即将上演的本年度最佳笑话的婚礼却硬生生的变成了这样?

    本市达官贵人悉数到场,不对,不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而是好像参加的宾客都是经过重重筛选,然后精心邀请而来,看他们满面春风得意,好像一个个是舔着脸的求参与?

    特别是见到顾家两位少爷高调入场之后,某种不成形的想法在众人脑子里油然而生。

    “我说你带那么多人来做什么?砸场子?”顾谦易瞪着顾瑾易身后一众浩浩荡荡的精英兵,这知情的人会以为是自家大哥为了给弟弟撑场子,可是不知情的人一看,什么仇什么怨,需要带一队面瘫出现在人家婚礼上?

    顾瑾易不以为意,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人,“你带这么一群人又是来做什么?怕别人砸完场子后来不及医治?”

    “我这都是医生,任何情况下都会有意外,我这是为了自家三弟。”

    “我带的都是精英部队,防爆防毒防偷袭也算是一绝,我当然更是为了这场和谐的婚礼。”

    “我听说莫家那小子在队里提了两架坦克?”顾谦易问道。

    顾瑾易不置可否,“我批准的。”

    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巨响瞬间响彻整个山脉,天边绚烂开一片礼花。

    随之而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从山脚下袭来,那些还未来得及上山的车辆有幸见此一幕。

    两辆巨型坦克从挂车中缓慢驶下,对着苍穹便是毫不迟疑的一发礼炮冲天。

    本是白昼,依然惊心动魄的璀璨夺目。

    从苏胜闻讯赶来的媒体惶恐的让道,看着那两只大家伙企图从环山公路上爬上去,奈何车型太大,直接将入口堵死。

    坐在舱内的莫誉毅哭笑不得的从坦克内跳下,挠头搔耳的瞪着动弹不得的两只大家伙,以及他屁股后面排起了长龙的车队。

    这该怎么办?

    坦克车后的一辆宾利内,林嘉承目睹完这一幕,不敢置信的从车内急忙走出,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不是什么军政中人,但眼前这辆坦克的主人他还是能从那短短一瞬中辨别出他的身份。

    陈泞眉头紧蹙,本来想过来看一场好戏,却没有料到看到了这么怪异的一幕。

    林瑜晚何德何能弄得到这种军用工具?

    堵在坦克后的记者见此情景,当然不敢贸然跑上前指责莫二少脑抽犯糊涂,但一看到林嘉承这道身影过后,众人就好似闻到了肉腥的野兽疯狂涌上。

    林嘉承惊怵,忙不迭的想要坐进车内,却发现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记者见缝插针,直接挡住林嘉承的去路,迫切问道:“林总这是来参加林小姐的婚礼吗?您也是听到了风声赶过来的吗?”

    林嘉承面色如常,依旧保持缄默。

    记者继续追问:“林总是听到您的女婿是顾家三少所以特地过来参加婚礼吗?”

    “……”林嘉承眉峰一皱,回问:“你说是谁?”

    记者一惊,“林总没看到今天苏胜直播?”

    林嘉承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他是清楚今天苏胜开交接继承人的重要新闻,可是出于私心,他还是先行来参加林瑜晚的婚礼。

    只是,他错过了什么?

    “刚刚苏胜宣布由顾琛易正式接任苏胜。”记者蓦地踉跄一步,似乎是没有料到林嘉承会如此激动。

    林嘉承心中一喜,原来他是顾家三少?

    陈泞心底一沉,握住手机的双手竟不由自主的冷汗涔涔,后背阵阵发凉。

    “那个前面开坦克的,你脑子有病啊,这种路你是非得找堵是不是?”

    唐突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山脚下,犹如回音般一遍一遍的重复在众人耳膜中。

    林嘉承蓦然一惊,谁这么不识好歹敢挑莫二少的刺儿?

    众人惊愕的回过头,只见车队中十几人穿着普通,似带一股痞气的靠近。

    记者急忙按下快门键,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

    莫誉毅正在恼火怎么处理这两个大玩意,想着等抽完这根烟先冷静冷静,结果……

    他怒不可遏的丢下烟头,瞪着得意靠近的几人,吼道:“爷开的,谁有意见?”

    来人领头脚下一滞,这才看清楚坦克上的标示,那可是军中第一队的标志,敢情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准备挑事的几人本打算趁着记者在场来一发,让婚礼先出现混乱,然后再一鼓作气的冲上去砸掉东西,没料到,还没冲,就快全军覆没了。

    没错,一瞬间一眨眼功夫,在莫誉毅丢下烟头的刹那,一只脚犹如携带狂风暴雨的趋势横空而来,一脚就将领头的男人踹飞几米远。

    随之而来,男人出手快很准,几乎是招招致命,不掺杂半分犹豫,不到一分钟,十几个痞子横七竖八的倒在泊油路上。

    车尾处,正在看戏的秦馨瞠目结舌的瞪着其中一个被踢到自己车前的男人,扭头狠狠剜了齐姜宇一眼,“这就是你找的人?”

    齐姜宇被吓得面色一阵一阵发白,“我觉得我们目前最好承认不认识他们。”

    秦馨错愕,抬头便瞧见趁势追击而来的一道身影。

    莫誉毅嘴角叼着烟,语气戏谑,“给你一个机会,哪个不长眼的让你们跑来的?”

    躺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双手,指了指身后的车辆,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直接晕了过去。

    莫誉毅丢下已经晕过去的男人,站起身,一步一步,步履泛着一种诡异力度声音靠近静止不动的车辆。

    齐姜宇僵直的挺着身体,瞧见车窗上突然阴下的影子,吞咽一口口水,机械式的挪了挪脑袋。

    莫誉毅轻轻的扣了扣窗子,“打开。”

    齐姜宇右手颤抖的降下车窗,“这、这位先生有事?”

    莫誉毅瞧了瞧里面的两人,嘴角的还未点燃的烟直接吐到齐姜宇身上,“你们的人?”

    齐姜宇本能的摇头,“我是来、来参加婚礼的。”

    “哦?”莫誉毅挑眉,“请帖。”

    齐姜宇战战兢兢的将请帖放在男人手中。

    莫誉毅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最终目光落在了新娘亲属一栏上,蹭的目光一亮,“原来是弟妹的亲属啊,早说啊,一家人。”

    齐姜宇尴尬的露出一抹苦笑。

    莫誉毅一巴掌郑重的落在齐姜宇的肩膀上,严肃道:“等我先把坦克移开,不会耽搁婚礼的。”

    “没事,您慢慢挪。”齐姜宇心虚的坐回车座上,眼前的大山渐行渐远,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犹如被搁浅的海鱼又重新的被海浪卷回了海中,瞬间得到了生存动力。

    心口的悸动稍稍平复,一旁的秦馨似乎也回过了神,两两面面相觑,这个人为什么那么眼熟?

    庄园外,负责迎宾的经理焦急的穿过人群,目的直至新人休息室。

    顾琛易在临行前再三嘱咐,有人滋事即刻通知。

    “咚咚咚。”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顾琛易站在走廊边,手里举着电话,面无表情。

    经理深吸一口气,默然走近,“三少。”

    顾琛易放下手机,道:“我都知道了,派人下山去处理干净。”

    “是。”经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另一件事明说。

    顾琛易眉头轻蹙,“还有事?”

    “关于莫二少的。”经理为难的解释道,“莫二少开了两架坦克,把上山的路给堵了。”

    顾琛易依旧面色如常,未着一言再次拿出手机。

    休息室内,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一旁正在负责处理发型的造型师知晓规矩,退开几步。

    林瑜晚按下接听,对方似乎迟疑了片刻,一声惊天嘶吼声传出听筒。

    裴亦的声音最开始是兴奋到难以自控的吼叫,转而后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阐述自己吼叫意图的混乱解释。

    林瑜晚抚了抚额头,“你能不能镇定一下?”

    断断续续深呼吸的声音传来,想来裴亦应该在做调节情绪的准备。

    片刻后,她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林瑜晚想要挂断电话,她觉得自从出了那件事后,裴亦脑部神经组织完全出现了问题。

    裴亦急忙道:“先别挂,有件事想要问你。”

    林瑜晚道:“我给了你请帖,难道你没有看到上面的日期?”

    裴亦蓦然,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林瑜晚单手扶额,“不用找了,今天我结婚。”

    “……”

    “如果你现在收拾好就出门,应该赶得及午宴。”

    “……”

    “挂了。”

    林瑜晚放下电话,看着镜中精心打扮下的女人,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味道,只是,穿上婚纱过后,竟让她有一种突然不认识的陌生感。

    “准备好了?”顾琛易的手温柔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目光温和的注视着镜子里笑靥如花的女人。

    林瑜晚羞赧的点点头,站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院子中,来来往往数不尽的名流达贵,情景俨然如同顾家一年一次家宴年会。

    不管是军中权贵,或者是政局高官,再者是商界传奇,人人只等着顾家一年一次送上的金色请柬。

    上流社会就如同一盘菜,有辅料有主菜有配菜。主菜的完美须得配菜的衬托,顾家的富贵必得所有达官贵人的趋炎附势。

    林嘉承从车内走出,望着十几米远被拦截在庄外两侧的记者群,面上的喜色越发的难以掩饰。

    陈泞挽着他的臂弯,站在他身侧,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她隐忍着心底那不可抑制的怒火,尽力的挤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祝福。

    突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一群身穿黑色西装,全神戒备的保镖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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