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和李飞扬之间的时间差其实只有半天,当流火得知李飞扬偷袭水玉矿场的情报后,李飞扬已经提前上路了。

    不光是这半天的时间差,就连流火他俩一路征调侯家士兵,也是需要时间的。流火拿着侯稳的军令,一个一个哨站的征兵,足足跑了一路,才勉强凑够了300多名暴雪内卫。

    万幸他们走的是雪山脚下的近路,不然他和李飞扬之间的时间差,恐怕还要加大。

    这一路上流火脑子里想过无数种破敌的计策,但没有一条是完美的。流火不知道李飞扬到底带了多少人,不过以李家的实力来看,绝对不会少于一千这个数字。

    就凭这300多人能行吗?

    一路上流火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军心士气,如果我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又怎么能指望手下卖命呢。

    可是,当流火看到矿场的惨景后,他已经见不到希望了。

    全毁了,全没有了,遍地残骸,遍地尸体。已经过了一夜了,这场火依然在燃烧,虽然没有昨晚那么凶猛了,但依然没有停止。

    左磐玉看着一片狼藉,失声惊呼“妈 的,李飞扬到底带了多少兵?”

    流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多少,但绝对少不了…看样子,咱们是凶多吉少了…”

    流火转身对那300名士兵说道。

    “兄弟们,感谢你们一路陪伴,但是后面的路你们就不要陪伴了…你们都是侯家的精锐士兵,都是好兄弟,你们没有义务陪我一起去死…”

    “回去吧,所有人转身,回大雪山去吧…”

    流火的命令没有一个人遵守,300士兵坚定的坐在马背上,看着流火一语不发。

    流火懒得搭理他们,转身拨***方火光最密集的地方冲去了。而那300士兵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跑了一会,流火在马上回头骂道“还不滚,跟着老子干嘛?”

    结果暴雪内卫的回答好悬没把他给噎死。

    “在下是侯家士兵,只听侯家的军令,大人您指挥不着我们…这沛水两岸,虽然是大人您的地盘,但也没规定不许我们走啊?“

    “对啊,大人。您走您的,我们走我们的,咱们互不干涉多好啊…”

    流火心里这个气啊,真是谁的兵随谁,侯稳教出来的士兵跟他一个德行,全都不着调。

    “老子懒的理你们…”

    “大人不用理我们,我们就随便走走…”

    流火知道这些人算是甩不掉了,也就由着他们跟随了。

    水玉矿场地处沛水最西端,紧邻大雪山,从这里向东行,就逐步进入流火势力的核心区域了。

    可是这一路过来,除了震惊,就只剩下愤怒了。

    李飞扬到底心理扭曲到了何种程度?房子你烧了,百姓你杀了,妇女儿童你也不放过。就连地里的庄稼,你也放火烧掉了。

    你是怕杀不干净啊,你还要把幸存者活活饿死啊。

    “李飞扬,哪怕你带来上万的士兵,老子也要干掉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时候,那300骑兵也傻眼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家居然会如此残杀普通的凡人。觉醒者本身是瞧不起草民的,他们都觉得凡人就是一群蝼蚁。

    可是,你瞧不起就甭搭理他们不就得了,干嘛要杀死他们呢?

    就好比一个人,你看不起蚂蚁,别搭理他不就完了,干嘛还弄壶开水烫死整窝啊?

    “李飞扬果然是造化门第一变态,看来传言全他 妈 是真的。”

    矿场距离大王庄的距离并不远,当东方天色微亮之时,流火他们已经看见前方混乱的战场了。

    当战场上的惨剧映入眼帘之时,大伙除了愤怒还有一丝错愕。

    “怎么就一百多人?难道李飞扬就带着一百多人,杀遍了整个沛水?李家实力什么时候这么逆天了?”

    疑问远没有结束,当流火的标枪把李飞扬击落马下之后。当密集的标枪雨刺死无数火修之时。李飞扬居然夹着尾巴逃跑了?

    他们那里知道,这半夜的时间,已经有将近700名觉醒者死在了沛水,他们现在看到的仅仅是一群幸存者罢了。

    李飞扬在前面逃,流火他们在后面追。

    逃跑的如同丧家之犬,追击者也是疲惫不堪。

    不仅如此,流火的身后还出现了第三波追击者,虽然很遥远,但黑压压的也是一片。

    那是白日梦和成军临时组织出来的500骑兵,正吊在流火的屁股后面紧追不舍呢。

    一路上,三波人潮践踏了无数良田,冲散了大量的百姓,当他们擦着沛水县城边呼啸而过之时,整个沛水县城都吓傻了。

    这时候沛水县令已经在城墙上站了一夜了。

    阮文是后半夜听到下人紧急禀报,说沛水两岸火光冲天,已经把天都映红了。阮文不敢怠慢,赶紧披上裘皮跑到城楼上,死死的盯着南方。

    果不其然啊,远方的天际全红透了,隐隐的还有厮杀声传来过来。阮文心里异常的兴奋,他知道他的分析是对的,流火这个秩序挑战者,终于遇到危机了。终于有人出手教训他了。

    虽然阮文不知道具体实情,但能够教训觉醒者的人,除了造化门里的大势力之外,还能有谁?

    不过兴奋之余,阮文还有一丝担忧。战争中一切皆有可能,过兵如过匪啊,谁知道乱兵会不会洗劫县城啊?

    “传我的命令,紧闭城门,敲响警钟,让全城青壮都来守城…”

    当急促的钟声响起时,所有士兵都集合上城了,而且还带来了大量的青壮。

    密密麻麻的脑袋挤在一切,都望着远方那火红的天际,一个个呆滞不语。远方偶尔传来的厮杀声,更是让这些人两脚发软。

    “这到底是多少人在厮杀啊?这个南方视线所及的地方,全红透了…”

    “万幸啊,万幸。幸亏我没听我婆娘的唠叨,没去沛水讨生活,这要是去了,估计也死哪里了?”

    “就是啊,自古就讲财不露白,沛水这一年多太暴富了,能不引人嫉恨吗?”

    “命里没有就别强求,你看看,坏事了吧?咱们草民就是穷命,非要跟觉醒者大人去混饭吃,结果怎么样?好日子没过两天,就完蛋了吧…”

    “嗨,你们没听说么?流火得罪人了,落到这个下场不稀奇,从古至今,不会和光同尘的人,就甭想落好…”

    凡人就是这样,平日见不得贼吃肉,总想凑上前也吃两口,可是一旦看见贼挨打了,跳着脚呐喊助威的肯定有他。

    阮文现在的心里就跟三九天泡温泉一样,一会热的出汗,一会又冷的抽风。

    直到天色渐渐亮了,阮文这才看见了昨晚的战果。

    “哎呀?前面有三波骑兵啊…这是在追杀谁啊?”

    “最前面那几十个人,到底是流火大人的人啊,还是袭击者的人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们快看,最后面那一群骑兵…那不是矿场上的护卫吗?那身铠甲我太熟悉了,上月我还去那边探亲呢?流火大人的兵就是穿那样的铠甲…”

    “那看样子,昨晚是流火大人赢了?可是中间那些人是谁啊?”

    “你管他是谁呢?反正最后面那群人最多的就是流火大人的兵啊。肯定是矿场守卫们打赢了…”

    “大人威武啊,还是咱们矿场的厉害,还是流火大人厉害啊…”

    “屁,你丫刚才不是说,流火大人甭想落好吗?这才屁大的功夫,你就改口了…”

    “你放屁,老子没说过…”

    “操,就是你说的…”

    人群乱哄哄的争吵让阮文头大无比,正当他要呵斥这些苍蝇之时,突然战场上异变突起。

    这时候的李飞扬,心碎的都快哭了。带出来800火修,逃出来的就剩下这六七十个了,而且还人人带伤。

    不光如此,流火还寸步不让,疯了一样的追在屁股后面,这距离可是越来越近了。

    流火啊,流火,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已经胜了,居然还不依不饶了。想到这里,李飞扬回头喊叫道。

    “流火,你追够了吧?你已经胜了,怎么还不依不饶了,你眼里居然一点同门之情都没有,我手下700多弟兄的性命已经死在沛水了,你气也出够了吧…”

    “难道你还敢对我下杀手?如果我死了,你师傅也护不住你的性命,造化门就要塌天…”

    我靠,李飞扬的话比什么法术都厉害,一句话就震的流火心头狂跳。

    天下居然还有如此无耻之人,你杀我万千军民,居然还有理了,你暗杀我的时候想没想过同门之情?你偷袭沛水时候想没想过造化门的大局?

    你他 妈 的让老子想,老子杀的就是你。

    想到这里,流火扬手就是一根电光标枪,转眼间一名火修被刺落马下。

    李飞扬一见,吓的头一缩,什么活都不敢说了。

    其实李飞扬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而且这个道理还受到造化门很多人的认可,尤其是这帮高富帅们。

    流火该收手了,一个矿场而已,烧掉了可以重建,李家败了赔给你钱不就完了。

    人家李飞扬死了700多手下,那可都是觉醒者啊。你流火呢?才死了四五个觉醒者手下,你占了大便宜了。

    做人怎么能这么贪得无厌呢?

    你说李飞扬暗杀你?可是你没证据啊。

    你说李飞扬偷袭你的矿场?人家赔钱总可以了吧,用不着这么追杀啊。

    什么?你说凡人?等等,你让我掏掏耳朵先。

    草民死活跟咱们造化门有什么关系?中州大陆一天到晚死的人多了去了,老死的、病死的、被杀死的、被饿死的,甚至还有吃饭撑死的,喝水噎死的。

    死就死了呗,反正凡人就那么几十年的命,早死早解脱。

    你流火拿着凡人的事情,攻击李飞扬,这可就是你不讲理了。

    造化门就是这么奇葩的地方,当然会有这样奇葩的道理,也一定会有奇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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