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连楼的闹剧终于在清晨之时,传到了流火的耳朵里。龙脉皇子的随从,而且还是身份很高的随从居然在酒楼和民团的教练发生了冲突,这么大的事情流火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一夜流火仅仅睡了一个多时辰,本来精神就有些疲惫了,再加上瘸六哥他们如此的胡闹,就更让流火恼火了。

    “胡闹...我流火又不是土匪恶霸,向百姓借钱也是给利息的,怎么可以强行摊派呢?更可气的是,居然是民团的人挑头闹事,成军和左磐玉是怎么管理的,赶紧把他俩给我叫来…”

    流火那里能够不生气,就在他们忙碌会议的当晚,谁也想不到大王城里居然还弄出这么一场闹剧。

    无数从四里八乡赶来的民团成员,加上各地的保长、村长,包括各村的地主大户们。这些人购买完借据后,根本就没回家,被瘸六哥这类狂热分子一鼓动,就变成了席卷全城的大骂街啊。

    这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们,霸占了大王城所有的娱乐场所,开始了对城里所有人的声讨活动。

    有动之以情的,有破口大骂的,有和颜悦色讲道理的,也有拽着耳朵施展暴力的。反正这一夜,大王城的百姓可算遭殃了,全给骂的抬不起头了。

    大王城的百姓心里也冤枉啊,本来流火大人又没有强行命令大家买,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让这些人一转变,就变成讲不讲道德的大问题了?

    再说了,我也想买啊,可是那借据一张就一千金币啊,我也买不起啊。俺们城里人流动性大,也不可能像你们村里人那样全村凑钱合力买一张啊。我买不起,你也骂我啊?

    还有那些外地客商,他们也够冤枉了,人家规矩做生意,没少流火大人一分钱税钱,怎么现在还逼迫他们买什么狗屁借据啊,天知道那借据以后能不能兑现啊。

    可是,所有人面对这些民团成员,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都知道在沛水,军方势力是最强大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挑战的,你别看他们平日里和颜悦色,从来不欺负老百姓,可是你别招惹他们,尤其是别招惹这些已经占据了道德高点的他们。

    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些民团的人这么胡闹,整夜吵吵嚷嚷的,却没有任何一组巡逻士兵来管管,这说明军方已经默认了民团的这次行为。谁要是这时候挑头闹事,恐怕后面军方的巴掌拍下来,谁都承受不了。

    算了,破财免灾吧,我们就当花了一千金币买个护身符吧。无数商人都这么想,也都纷纷遣管家下人抓紧去买了。

    这一夜,民团成员们的战果异常丰盛,最后所有娱乐场所的人都让他们给骂跑了,兴奋的他们彻夜饮酒,欢快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喧哗的声音弄的大王城的人彻夜无眠。

    当第二天清晨,无数商家准备派人去采购借据之时,那些汇集在一起的民团成员,还在各个地方喝酒高乐呢,带累着那些掌柜的一夜提心吊胆。

    就在全城气氛怪异之时,突然在大王城各个商业街,各个人流聚集的地点,都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传令兵高亢的声音瞬间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流火大人有令,民团成员速速出城,在城外接受成大人整编…早饭过后,所有民团全部出城,全部在西城门外集合啊…”

    “流火大人有令,沛水借据购买完全自愿,任何人不得强买强卖,更不允许恶语中伤,违者以扰乱民心治罪啊…”

    “白丞相下令,今日午时,向全城供应100、50、10枚金币的小额借据,大家量力而行,根据自己情况买啊,都记清楚了,借据为期一年啊,到时候利息两分…”

    ……

    传令兵骑着高头大马,把临时颁布的政令喊了一遍又一遍,马蹄声来回在街道当中穿行,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百姓。

    传令兵的声音传遍了全城,而那些趾高气扬的民团当场就傻眼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这场席卷全城的大骂街,居然让流火大人动了肝火。什么叫出城整编啊?这就是要打板子了。

    可惜,流火大人的命令谁敢不服从,这些民团首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连早饭都不吃了,灰溜溜向西城门外集合去了。

    看着这些民团出城,大王城的百姓这才算出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些外地客商们,他们心里暗自庆幸。

    “万幸,万幸啊,原来这出戏不是流火大人安排的啊,这我可就放心了,原来就是这些土豹子自作主张啊…”

    “不过,我也别太大意了,这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我可不能吝啬了,我赶紧派管家多买几份,大人们的心思,我们可别乱猜…”

    商人有商人的想法,而百姓有百姓的想法。大伙一见还有小面额的借据可以买,而且还有利息可拿,这下心气终于平衡了一点,被骂了一夜的窝囊劲也消了许多。

    “还是流火大人心疼我们,知道大王城居家大不易,没逼着我们买,那些村里的土豹子啊,那里知道大王城里的物价有多高…”

    就在满城百姓议论纷纷之时,成军和左磐玉也气个够呛,他俩把手下的那些中级军官们都集合在了一起,重点批判昨晚执勤的武战。

    “靠,二愣子你跟我说实话,昨晚的事情你插手了没有?挑头闹事的就是你以前的亲兵小六子,你敢说你不知道?”

    武战这个委屈啊,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了这点事情就要挨训,而且还当着同僚的面训我,还叫我小名。

    “大人啊,这里真没我什么事情啊,我再傻也不会组织民团闹事啊。昨晚我没及时制止是真的,可是人家民团也没打架斗殴啊,就是嘴上骂骂人,这也不算事啊…”

    成军当场就瞪眼了“胡说,福连楼是怎么回事?把龙脉皇子的亲信都打了,还不算闹事?”

    武战更委屈了,小声嘀咕道“自古民不举,官不究,都没报官,我怎么管啊…”

    左磐玉气的上去就是一脚“滚,你马上去西门,把那些民团捣乱分子都给我集合起来。他们不是有力气没出用吗?那就绕着大王城的城墙给我跑圈去,你小子在头前带路,跟着一起跑,什么时候大人气消了,你们再回家…”

    武战长叹一声,也没法争辩了,扭头就去西门整编民团去了,一边走还一边骂。

    “小兔崽子们,你看我怎么好好操练你们,累不死你们这群小样的…”

    武战很郁闷,尤其是当他看见眼前三千多名熟悉的身影后,还有前头小六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集合…老子懒的跟你们废话,排队绕大王城给我跑圈,什么时候跑明白了,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再跟老子说话…”

    说完,武战也不废话,亲自在前面带路,带着三千‘精锐’开始了跑圈之旅。

    当白日梦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里那几张临时印制的小额借据,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白日梦可不是傻子,那是偷过表象看透本质的人,今晚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场闹剧,可是在他的眼里,这就是膨胀无比的军方势力的一次无意识的躁动。

    仅仅是几千民团,就能把大王城搅合的整夜不宁。这种先军政治继续持续下去,咱们流火大人的势力到底会变态到什么地步啊?

    万幸啊,流火大人是觉醒者,寿命绵长,有他还能震住场面。可是,以后怎么办,一旦流火大人不在了,以后大人的孩子们长大了,对权利有欲望了,那该怎么办啊。

    等等,我这是怎么了,我想那么远干嘛?靠,反正我也活不过流火大人,等危机出现的时候,估计我早就死了。哈哈,还是顾及眼前吧。

    白日梦打着哈哈,自己劝解自己,摇了摇头,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世间事情就是这么具有戏剧性,白日梦以为自己活不到那时候,也见不到动乱的那一天,可是老天偏偏不想放过他。后来沛水危机发生之时,可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差点把他活活累死。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现在咱们先不要提。

    甭管大王城有多热闹,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购买借据的风气总算是让这场闹剧给挑拨起来了。更加上小额借据的推出,这场认购借据的风潮就更加热烈了。

    天都城外,除了绕城跑步的民团之外,到处都是四里八乡前来购买借据的百姓。这些朴实的百姓对流火是绝对的放心,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流火不还钱的这个概念。

    不光是乡村里的百姓,现在大王城里的居民也都行动起来了,本来这些人对流火的感恩之心就不弱,再加上昨晚民团的激将法,这些居民就更不能落后了。

    整个沛水的民气就这么奇妙的被调动起来了。

    就在那天下午,就在侯稳和石猛带着先头亲卫,率先赶到大王城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就是这么奇妙的一副场景。

    巍峨的大王城外,三千士兵象疯狗一样玩命的跑圈,看那训练量绝对是流火手下精锐的精锐啊。

    在各个城门口,塞满了百姓,而且这些百姓全都带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等他俩来的官邸外面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彻底折服了他。

    太恐怖了,上千排队的百姓,非常有组织的把金币和银币掏了出来,换取面前那些大大小小的破纸片,而且所有人都面露欣喜。

    在长桌的后面,在官吏的身后,士兵们正清点一口口的木箱子,那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金币啊。有一万枚的小木箱,也有十万枚的大木箱,官吏清点完后,封条一贴,两名士兵抬着就往后走。

    这就是露天的一个金山啊,百姓简直就是流火手下的金矿奴隶啊,而且还是那种被卖了还帮助数钱的傻奴隶。

    到最后,侯稳总结了一句。

    “靠,我终于知道流火为什么这么有钱了,原来流火会洗脑大法啊,他一个人把百万沛水百姓都给洗脑了。流火就是个洗脑魔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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