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和连老闻言都是一脸的惊讶,只有不甚了解情况的陈银华茫然的四顾左右。

    “好吧,既然张老也答应了,那么我们马家和连家也会派出实力相当的弟子一同前去,”马老与连老对视一眼后说道,“这回要劳烦银叔了。”

    陈银华先是一愣,继而别过头去轻哼一声,对于有外来人员要去自家的地盘有些不情愿,但是也毫无办法,“我去问问陈老的意思。”

    只得丢下句话后上楼去。

    等完全看不见陈银华的身影,我才小声的询问张老,“张老,不知这位银叔是个什么来历,以前没有听说过啊。”

    而且这里辈分最大的张老也得管他叫一声“叔”,也只有连老这种大大咧咧的,气头上来就直接叫名字了吧。

    果然,张老先是瞪了一眼满脸无所谓的连老后才解释道,“虽然银叔是陈老的弟弟,但却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从小就被陈家细心呵护,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危险,陈家上下也是对他极为的恭敬。”

    “毕竟以银叔年幼时候的资质和造化,很有可能在几十年之后带领陈家站在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那时候其他家族同辈的孩子都远不及他,就连比他年长两岁的陈老也被银叔压在下面……”

    我听了这话顿时豁然开朗,面对一个将来很有可能有一番大成就的幼童,自然是不会有人轻易得罪的,一旦被他成长起来,足以成为一方支柱。

    可是,现在陈家的一家之主却是陈老啊。

    我心中刚刚浮现出的疑惑就被张老接下来的话给解释了。原来那时候陈家内部几个小辈见陈银华如此的得宠,故而想要稍稍给点颜色看看。

    本就年幼的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卑鄙的手段,不过都是些小孩子的把戏而已。但是却一个不小心将日子选在了阳间的鬼界,鬼门大开的时候。

    于是尚且年幼的陈银华就被其中一个恶鬼抓走了,虽然后来及时的救了回来,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直到这里,我急不可耐的追问是什么,张老几番犹豫之下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是年岁小,还没有经过大强度的训练,因此肉身对于鬼气的侵蚀难以抵挡,再加上本身就是幼童,体质上阴气更多,故而造成陈银华断了子孙路,并且难以活过五十岁。

    说完后张老长叹口气,“若非如此,今日就不会是陈老掌管陈家,而是银叔了。”

    我一时无言以对,还陷入在情节之中,怪不得一开始连老说的话怎么那么诡异,原来这就是根本原因。

    断子绝孙的确一族之长的大忌,不能继承这位置也是正常。

    不过不能火锅五十岁,这好像有些不对,陈老都有八十多了,仅仅是比他小几岁的陈银华早就过了五十吧。

    我将疑惑说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回答我的是笑眯眯的马老。

    “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银叔的命是借来的,用的是他家养了二十多年的一只小黑猫,不过即使如此,也长久不了,最多也就还有十多年吧。”

    说完,马老也是一阵唏嘘。

    毕竟任谁也想不到曾经一时的天才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局面。

    我开始庆幸,即便是早些年并没有在张家成长,但是也没有遇上这等的倒霉事,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少了些光辉的同时,却多了不少安全。

    在我们闲扯不久后,陈银华板着个脸下来了,鹰一般凌厉的视线在我们几个身上一扫,就让我有一种被瞬间看破的错觉。

    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在长辈的背后八卦,的确是不大好啊。

    “哼,就知道说些有的没的,”陈银华似乎是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极为不屑的冷哼两声,“陈老答应了,陈鸣你随我一起去。”

    陈银华冲着站在一边充当背景的陈鸣抬了抬下巴,继而双手负在背后,大步流星的离开大厅。

    我们几个皆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就怕这位银叔会不乐意。

    后来我们几个约定好两天后就出发,然后几位长老商量也不需要去太多人,于是乎本来说好的每一个家族都去,但是现在又变成只有我和银叔外加一个陈鸣了。

    我不由得看了马老师连老一眼,这两个不会是因为说银叔的坏话被当场看出,才不好意思把自己家族的人放进去的吧。

    我越是想,越是觉得很有可能。

    这二人也是不敢对上我的视线,只随便敷衍了几句就一道急匆匆的从偏门出去,说是要去处理家族生意。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几乎就在张老的眼皮子底下连着喝了两天的汤药,虽然身体是逐渐恢复了不少,但是精血终究不是短短时日能够补全的,故而张老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硬是要我从张家再选一个人带着一道。

    见怎么都说不过张老,我只得无奈从他给我的名单中挑了个顺眼的,结果等这人出发的前一晚上来我这里后,我才恍然发现为何我会看他那么顺眼。

    可不就是上一次与我们一道进入地狱的张续嘛。

    这小子短短时日不见个子拔高不少,隐隐有超越我的迹象,不过这眼神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

    他和我打了个招呼后就从身后的推车里拿出一大碗黑漆漆的东西搁在我眼前。

    “张老带队绞杀恶鬼去了,这是他让我给你喝的,”张续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起来极为严肃。

    我默默接过,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汤汁顺着食道一路滑到五脏六腑,顿时整个人暖洋洋的。

    不得不说,张老给我喝的东西效果很不错,才两天,我就有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砸吧砸吧嘴,我盘腿坐在床上看张续接过碗,又开始拿起扫帚打扫起房间来,看他拧着不算茂密的眉毛做这事,我莫名觉得有些好些,忍不住单手托腮看了许久。

    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张续这个家伙从温暖的棉被里拉出来的,这还是穷头一次郁闷为什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个什么都爱管的小管家,简直就是张老的翻版。

    一番收拾后,我们二人精神抖擞的来到庄园大门口,见陈银华和陈鸣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甚至肩膀上都落下了一层白色水珠。

    我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告罪,让长辈苦等可不是好事。

    而陈银华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摆摆手示意我们先上车。我左右一看,果然是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庄园路边。

    “额,银叔,我有极速符,不如使用符篆……”我看陈鸣和张续已然是打算直接上后座,我赶紧凑上陈银华的耳边小声提议道,结果被这人白了一眼。

    “啧,张家老大说你刚刚受伤未曾痊愈,不适合过多的使用符篆之道。依我看你小子身上气血不足,的确是要好好休息一番,一路上时间不少,正好你可以用来调理身体。”

    陈银华咧嘴一笑,我恍惚间似乎见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俊朗男人,一点没有八十好几的苍老模样。

    “张岩干什么呢!快上来!”

    就在我茫然之际,早就坐好了位置的陈鸣摇下车窗探出脑袋来冲我招呼。

    “哎哎!来了来了,着什么急啊!不知道爱护弱小啊。”

    我上车的时候,后面两个位子被张续和陈鸣全权霸占,一人一个坑,坐没坐相的瘫在那里,明明是能放的下三个人的越野车,硬生生的成了小轿车。

    无奈之下我只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在了陈银华旁边。

    起初还有些尴尬,但是当车真的开出去之后我早就没了那样的心情。

    卧槽!车开那么快还指望我想些什么!除了抓紧了安全带和扶手之外我压根没空想别的好吧!!

    一直开到国道上,陈银华的速度才算是逐渐降了下来,空旷的大马路上也有了其他形形*的车辆。

    而此时好不容易从急速赛车的状态下回过神的我总算是想起一个问题,“银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说话的时候,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张续正拉开车窗一阵干呕,而陈鸣也没好到哪里去,白着一张脸,一手捂着胸口双眼茫然。

    以后绝对不让银叔开车!!极速符才是王道!

    “西安。”

    陈银华摸出一根烟,单手打着方向盘。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八十多岁的人。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嘿嘿,兵马俑。”

    对于秦始皇的地盘,我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兵马俑了。没办法,谁叫我是个文盲外加历史盲呢。

    “呵呵,陈家的封印之地就在兵马俑的下面,你看着办吧。”

    陈银华意外的没有吐槽我,而是又补上一句,听得我瞪大了眼,不会吧这是和国家对不住啊……

    我抑郁了,还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和国家干上,怎么说我也是个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好苗子……

    “哈哈哈!傻蛋!咱们去的不是西安好吧,笨死了!”

    这时候吐完了的张续回过头来指着前面的路牌大笑,我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呵呵,哪里有什么“西安”,根本就是“云南”好嘛。

    我幽怨的看向陈银华,只见这老大不小的花白胡子被他吹的一抖一抖,圆滚滚的肚子卡在方向盘当中起起伏伏,笑的好不欢乐。

    得,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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