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夜店照常营业,如今多的是不呆家里看春晚的年轻人,陪家人在家或酒楼吃完年夜饭,就呼朋引伴到夜店参加守岁派对。

    早在大半个月之前,BOSS的卡座已经被抢订一空,低消是平日的一至叁倍不等,搞的噱头也多,重金请来百大,定时天降红包,还有多位打扮成性感春丽的“散财童子”,会到每个卡位上陪大家玩游戏,赢的客人能从“财神爷”B老板那领取一封金额不小的红包。

    在吧台占了个位置的毕韦烽很配合今晚的活动策划,身穿红色暗纹唐装,手边搁了一沓红包,看上去就是地主家的好大儿。

    客人前来讨红包顺便敬酒,他扬手摆头,说自己最近快喝到胃穿孔,医生命令他以茶代酒,请各位多多包涵。

    一起长大的发小们除了他,这几年逢年过节都在家里扮乖,唯独韩哲不用扮,本来就乖。

    发红包的空档,毕韦烽点开韩哲发来的相片。

    他已经很久没回去老别墅,看着紧闭的大门,毕韦烽一时有些出神。

    他爸妈老来得子,对他的教育方针就是没有教育方针,放任他野蛮生长,小时候他们一群男孩的“秘密基地”就是他的房间,放学后、节假日、寒暑假,全部人都往他家里跑。

    别人玩游戏机,看漫画,吃毕家阿姨现炸的油墩子配冰镇可乐,只有韩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写作业或看书,仿佛进了无人之境。

    一开始赵宁和另外几人还总想等韩哲把作业写完,他们就能借来抄,谁知韩哲铁面无私,把作业簿和卷子收进书包,说直抄不行,但他们可以现在开始做,如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他会再呆半小时,半小时后他就要回家了。

    小孩子说话不过脑子,有人说他小嘎巴气,有人说他好无趣,赵宁还想努力把他“带坏”,但没有成功。

    后来一群混世魔王反而让韩哲给同化,放学了先乖乖把作业做完,再去玩游戏看动画。

    赵宁他们后来回忆,说韩哲的那种严肃认真有种该死的魔力,让人莫名就想“改邪归正”,看他无时不刻都那么认真,就会觉得,自己再这么荒废学业就不好再做人。

    那时候每家父母不疼自家儿子,倒是疼韩哲疼得不行,连放任毕韦烽生长的毕父毕母后来都说,要不是有韩哲跟在他们身边,这群混世魔王不知要再惹多少祸出来。

    长大后的世界很精彩,可惜,精彩过头了。

    他们能掌握在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东西会从指缝中悄然无息地漏光。

    例如游戏机,例如油墩子,例如天真,例如原则。

    随着年龄增长,大家的人际圈也在扩大,总有不熟悉韩哲的人私底下问毕韦烽,为什么会和他这么严肃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毕韦烽会说,因为他是一个很值得做一辈子朋友的朋友。

    上次游轮派对之后,赵宁找他私聊,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是不是跟韩哲在争同一个女人。

    毕韦烽笑得快岔气,骂他是不是陪小女友看太多霸总甜宠剧了,还是兄弟相争的那种。

    和韩哲争同一人?

    毕韦烽没觉得自己是这样咯。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因为谷音琪曾经救过他一命,多少上了点心。

    当时毕韦烽听了叁个渔民的描述,以为“救命恩人”是来岛上玩的游客,叫助理留了每一家民宿的联系方式,让对方留意一下有没有和描述相符的年轻女性旅客,有的话请第一时间联系。

    但等了这么久,毕韦烽还是没等到岛那边传来消息。

    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把谷音琪的家事查得一清二楚,渔船爆炸,父母双亡,赔偿伤者,变卖家产,最终下海……

    真的就像韩哲说的那样,毕韦烽也觉得,晚了,真的太晚了。

    毕韦烽最近总会突然走神。

    脑子里想的是,如果当时他找人的范围再扩大一些,往岛另一边的渔村也找一下,甚至说,把整个岛都找一遍,是不是就能找到谷音琪了?

    如果找到了,他也给这位“救命恩人”一张银行卡,后来她家出事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拮据了?

    是不是谷音琪就不用“下海”了?

    毕韦烽没跟赵宁提起谷音琪的事,只一口否了赵宁的说法。

    可赵宁早已不是八九岁小囡,意有所指地提醒毕韦烽,平时外面爱怎么玩是一回事,但要切记,对上自家兄弟,有些规矩不能坏。

    气得毕韦烽差点一瓶威士忌直接砸他身上,瞧瞧,这小囡被韩哲教得多“懂事”?!

    沙沙沙——

    干冰烟雾又一次喷出,毕韦烽的回忆逐渐被漫天飘洒的红包掩埋。

    他回过神,面前几个争着领红包的小年轻竟吵了起来,嚷嚷着什么“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

    先来后到?

    毕韦烽不禁想,他和韩哲这个情况,算是谁先谁后?

    很快又骂自己脑子瓦特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他毕韦烽不爱欠人人情,一直以来信奉的原则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用钱解决。

    等过完年他就让助理把那张迟了几年的银行卡送去给谷音琪,这样他们之间就无拖无欠。

    *

    大年初叁的高崎机场人头济济,有人在到达出口的等候区处翘首以盼。

    独自拉着登机箱走出来的小哥哥肩宽腿长,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与周围或出游或探亲的陌生人区别好大。

    谷音琪知道自己一双眼这时已经装上了滤镜,就算那西装是永恒的黑裹着白,她都觉得韩哲身上闪闪发光。

    没办法,从除夕那晚的那个隔空“抱抱”之后,他们的关系明显有了些变化。

    想一想,可能是因为韩哲不用上班,所以给她打电话发信息的时间明显多了不少;也可能是谷音琪假期太闲了,动不动就摸起手机给韩哲发信息,问他在干嘛,家里是不是又来客人了。

    大年初一的半夜谷音琪又挖坑给自己跳。

    身后阿嫲正打着呼噜,她躲在被窝里和韩哲搞文爱,什么好多天没见到哥哥了,奶子好胀,小屄好湿,那些从小黄文里看过的直白荤词全用上了。

    最后一句「好想把哥哥舔射再把精液一口吞下」刚打了一半,韩哲就言简意赅回她一句「去浴室」。

    这次没有小表妹的突然出现,两人的自慰过程很顺利,旖旎色情的喘气声在耳机里揉成一团湿哒哒的云,挤一挤就能滴出水。

    最后共赴高潮时,手机摄像头被两人各自的体液溅湿,屏幕画面模糊成哪位印象派大师的经典着作。

    谷音琪泄得好舒服,终于可以回房间安心睡下,快入眠时韩哲发来订机票截图,说他大年初叁来鹭城。

    ……

    可惜拉登机箱的这位小哥哥一直低头敲打手机。

    谷音琪背着手,隔着一小段距离走在韩哲身后,不喊他,就想看看他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的存在。

    下一秒手机铃铃声响起,还没看是谁来电,韩哲已经转过头来。

    噢,惊喜又一次告吹。

    “飞机起飞前你还跟我说过什么?”

    韩哲扬扬手中还在拨号的手机,开始算账,“哦,你说白天要陪家人,晚上才能抽空来酒店找我,让我自己在市区逛逛?”

    穿平底帆布鞋的谷音琪比他矮一些,她踮脚,韩哲也十分配合地弯下背。

    她凑在他耳边小声讲:“我是故意的,你等一下不要打太大力哦。”

    还是那间酒店,一样的海景套房。

    ——谷音琪其实问过韩哲这次要住酒店还是住她那间单身公寓,倒不是替金主爸爸心疼钱,她单纯觉得她的公寓不比五星级酒店差到哪里去。

    韩哲还是选了住酒店。

    很小的一件事,谷音琪没往心里去。

    半个月没见面的两人都有些急,像被欲火烧了好多天,煎熬难耐,只能肉搏。

    彼此使出浑身解数,谷音琪在玄关就被扒得精光,她从韩哲衣领处解开的领带这次有了另外的任务,她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禁锢住她的就是那条黑色领带。

    她试着挣脱,发现韩哲给她绑的不是普通的绳结,越想解开,领带系得越紧。

    这下她真的是被网捕住,被线扯住,动弹不得,任人鱼肉。

    也不知道被韩哲的手指和舌头弄泄了几回,韩哲跑去落在玄关的行李箱里取套子的时候谷音琪趴在床上嗯嗯呜呜地哭,语无伦次地叫他快点快点,再不进来就不要了。

    韩哲被她催得差点套不上套,朝她乱晃的屁股肉上打了一掌,说她没耐心。

    每一次冲撞都是肉贴着肉,本来就一片粉红的臀肉被撞得更红了,谷音琪被顶得好深,灵魂跟着肉体一同震颤,叫得声音都哑了几分。

    韩哲也没好到哪里去,忍着一阵接一阵的精意,想要让首战的时间拉得更长一些。

    沉浸在情欲的两人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门铃突然响起时,谷音琪大叫一声:“忘了按「请勿打扰」了!”

    而且门也没有反锁和上链。

    门外是要来送欢迎礼的服务员,除了按门铃,还会主动报称自己的身份。

    如果按钟几次没得到回音的话,服务员会直接用门卡打开房门,韩哲没考虑太久,直接捧起谷音琪双腿把她抱起,就这样保持着两人下身相连的状态,径直走出卧室。

    “你跟他说,把东西放门外就好。”

    他从后方含着谷音琪红透的耳廓,粗喘着交代。

    谷音琪觉得韩哲真是疯了。

    她双手还被锢在背后,双脚悬在半空没有任何着力点,仅仅只剩背脊倚靠在韩哲胸前,她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要命的是韩哲没有停止顶弄,边走还边轻轻抛送着她,那根物什似乎顶得更深了,把她甬道深处的花田捣得好柔软,做好了要被播种的准备。

    韩哲不要脸,她也不管不顾了,缩紧甬道死绞着他,冲着还在门外按门铃的服务员大喊,“不好意思!我们在忙!不方便开门!”

    门铃声骤停,服务员反应迅速,应了声“没问题那我把欢迎礼的小车放在门外”。

    等门外再没传来声响,谷音琪回头咬韩哲下巴,气喘吁吁地骂:“你好坏!你坏死了!”

    这下可好,服务员一定会心里腹诽,这一对未免太饥渴,太阳还没下山,月亮还没升起,就已经开始疯狂做爱。

    韩哲眼帘半阖,垂头咬住她的唇,吮吻得她没办法再骂他。

    第一回合结束后韩哲才把她手上领带解开,手腕上泛着淡淡红痕,惹得他眼烫。

    他没试过这么做,“功课”都是从发小群里扒来的理论知识,包括上次那些招数,实践还是第一次。

    他轻揉着那道红痕,问:“这样做会不舒服吗?手会痛吗?”

    谷音琪累得趴在床上不愿意动,只动了动手指,声音埋在枕头里,“不痛,舒服死了。”

    很明显,舒服指的是另外的地方。

    身体动不得,思绪满天飞,谷音琪想,但凡韩哲之前在性事方面被开发出四五成,那天跟前女友的求婚都不一定会失败。

    韩哲披了浴袍去门外取欢迎礼。

    和往常一样,有欢迎水果和红酒,外加暖心手写卡片,但小西点今日换了另外一样甜点。

    韩哲拿着那小方盒走回床边,问还趴着的谷音琪:“有送巧克力,要吃吗?”

    谷音琪需要补充体力,晃晃屁股说要吃。

    巧克力喂到她嘴边,竟是心形的。

    她张嘴咬住,边嚼边夸赞:“好吃耶。”

    “那都给你。”韩哲把小盒子放到床上。

    谷音琪取过来。

    一看,包装盒上面竟印着「LOVE」金色字样。

    她才记起,今天原来也是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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