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府学、书院这些地方也都会放冬至假。
    他们在七里村时,庄先生通常只给他们放三天假,但到了益州城,他们才知道,人家府学普遍都是放五天的。
    刘老夫人便在白善放假的当天到了益州城。
    这一次她把儿媳妇郑氏也给带来了。
    婆媳两个自然不好住在小院里的,但他们家原来的别院距离这里又太远,已经偏僻到比城门还要远了。
    白善本来还在忧心祖母和母亲来了要住哪儿,谁知道他们在城门口接到人后,车队直接往康学街隔壁的浣溪街而去,然后他们就在一家庭院前停下。
    白善先跳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匾额,发现上书“白宅”二字,便愣了一下。
    刘老夫人扶着刘嬷嬷的手下车,见孙子一愣一愣的,便笑道:“别看了,这就是自个家,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我们先进去吧。”
    进了大门,满宝惊叹不已,走到白善身边小声道:“你家在益州城里有房子,怎么也没听你说过?”
    白二郎也从后面赶了上来,“是啊,你不是说你家别院在很远的地方,离康学街太远,不方便吗?”
    白善:“……我自己都是才知道的。”
    刘嬷嬷扶着刘老夫人去正院,这一共是三进的院子,且共有三列并排下去,特别的大。
    至少满宝看着,一个院子就和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差不多大,而这里一共有八个这样的小院儿,包括正堂的那个大院子,那就是九个了。
    刘老夫人在首座上坐下,这才和白善解释道:“这是我们家才买的院子,从你考上府学之后,我就让人留意起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买到的,前儿不久才修缮好。”
    刘老夫人笑问:“觉得这院子怎么样?”
    白善点头道:“看着还不错。”
    “那你们和庄先生搬进来好不好?”
    白善却略一思索后摇头,“祖母,我们住惯小院了,而且那儿离府学更近,这院子去上学得先绕出去再进坊门,然后才上主街往府学去,好远的。”
    刘老夫人便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只是这几日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我让下人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又道:“一会儿我派人去请庄先生来,他是你老师,助你许多,我们才到益州城,怎么也要好好谢谢先生的。”
    白善高兴的应下。
    刘老夫人这才看向满宝,拉住她的小手把人拉到跟前,仔细的看了看她后笑道:“只是几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些,也更漂亮了。”
    满宝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连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不行问你郑姨。”
    郑氏笑着点头,“是越来越好看了,尤其这脸蛋,白白嫩嫩的。”
    说着,她就没忍住伸手掐了一把。
    满宝:……她就知道,一见到郑姨,她是一定会掐她的脸的。
    刘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夸了满宝一大通,这次看向白二郎,继续夸,“二郎也越发俊俏了,这个子也高了,学业怎么样了?”
    本来听夸奖还听得挺开心的白二郎便心塞了一下下,为什么大人在夸人之后都要习惯性的问学业呢?
    刘老夫人虽然是才住进来,但她提前叫人来修缮及打扫过房间了,这次带来的人又多,很快便收拾好一切,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今晚的晚饭。
    庄先生还没到,刘老夫人便拉着三人说话,“冬至那天,康学街白家要开宴,你们三个都与我们一块儿去。”
    她对白二郎笑道:“你父亲明日也要过来,后日我们一块儿去。”
    白二郎:“怎么我爹也要去?那不是你家的亲戚吗?”
    白善:“……你是傻了吗?你也姓白呀?”
    满宝哈哈大笑起来,乐道:“善宝爹是你堂叔,你堂叔的族人不也是你爹的族人吗?”
    白二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他就悲愤道:“我爹从没跟我说过,白善不是背了一个什么谱吗?我就没背过,我哪儿知道陇州智子堂三房什么的是谁家?”
    刘老夫人好笑道:“那是你父亲不好,回头我说他,士族子弟,怎么能不背家谱呢?”
    她给他们理了一下这其中的关系,“乔迁是大喜,这位乔迁过来的算是你们的堂伯,单名一个余,是陇州智子堂三房的嫡长,跟我们家这一支已是第四服了,跟你们那一支更是出了五服了。”
    所以血缘和关系都不怎么亲近。
    刘老夫人笑道:“虽然血缘不近了,但毕竟是同族,又同在异乡,自然要串联起来,所以他才广发请帖。他既请了,我们去便是。”
    “不过论起关系,他家和嫁到益州城来的姑奶奶倒是更亲近些,白余的父亲是姑太太的堂弟……”
    刘老夫人道:“姑太太,你们要叫姑婆的了,她儿子乔骥是刺史长史,白余则是员外散骑侍郎。”
    白善道:“都是五品,只是白余比乔骥还高半品。”
    刘老夫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要叫堂伯。”
    然后才道:“但论起实权,还是你乔表叔更胜一筹。不过这些事不是你们小孩儿间应该考虑的。”
    刘老夫人笑道:“你们只要知道这些事就好,到了人家家里去做客,守住礼节就行,其余的,该玩玩,该吃吃,不许打架胡闹,知道吗?”
    三人应下。
    刘老夫人这才拉着满宝笑道:“到那天,你跟着我和你郑姨,你初到益州城,还是应该多认识一些同龄的小姑娘才好,那样才能一块儿玩。”
    满宝就想起了远在江南的傅二姐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刘祖母,我会对人很友好,交上好朋友的。”
    白善在一旁道:“我觉着有点儿难。”
    刘老夫人就轻轻拍了一下他,“不许欺负妹妹。”
    “什么妹妹呀,她还是我师姐呢。”
    第742章 互夸
    夜一沉,便觉得寒风更冷了,下人在院子里挂上了红灯笼,就着天上洒下来的浅淡月光交织出些许光晕,落在人身上,显得格外的温柔。
    白善送满宝回她住的院子,俩人踩着脚下的影子,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赏了一下后满宝道:“月缺也挺好看的。”
    白善颔首。
    白善将她送到院门口,“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一起去街上玩儿。”
    满宝点头。
    看她进去了,白善这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刘嬷嬷含着笑给他打灯,白善这才留意到她,一脸惊奇,“嬷嬷什么时候来的?”
    刘嬷嬷:“……老夫人不放心,让老奴给少爷打着灯呢。”这都跟了一路了你才发现呀?
    白善有些不好意思,“辛苦嬷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罢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灯。
    刘嬷嬷也不勉强,将灯让给他,等他走远了才回主院。
    大吉正拱手站在一旁禀报事情,把这段时间少爷他们做的,以及他听说的益州城的消息都汇报了。
    刘老夫人微微点头,让他下去了。
    刘嬷嬷笑着给她倒一杯茶,道:“我看着,少爷长大懂事了许多,这一次见面,竟少了许多淘气。”
    刘老夫人笑着颔首,“所以男孩子还是应该往外走一走,见识得多了,性格自然就沉稳了。”
    刘老夫人顿了顿后道:“也是庄先生教得好……”
    她叹气道:“有些事到底还是需要父亲来教的,他没有父亲,好在拜了一个好先生。”
    像这几个月发生的一些事,庄先生不说,白善他们恐怕要许多年后往回看才能看出一些诀窍来。
    而到那时,他们不知走了多少弯路。
    而就是她,在某些事上看的也不如庄先生透彻。
    学生易得,但良师难求,尤其是这样愿意倾囊相授的先生。
    刘老夫人道:“明日去街上,看有没有适合庄先生的礼物,我们得买些贺他冬至才是。”
    刘嬷嬷躬身应了一声“是。”
    虽然给白余一家的贺礼一家准备好,但难得来一趟益州城,刘老夫人还是很想逛一逛的。
    看看新的布料,衣服样式,首饰之类的。
    郑氏也很喜欢逛这种店,一开始逛起来就拽着满宝的手不放了,衣服和首饰都喜欢往她身上比划。
    她想买很多东西,奈何满宝只肯收一套,再多送,她便会买了礼物还回来。
    郑氏也知道她不太宽裕,至少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买衣服首饰,所以也只能往她身上比划过过瘾。
    她很惋惜的道:“我要是也有个女儿就好了。”
    刘老夫人也惋惜的没说话,她儿子要是多活几年,别说女儿,儿子也能多几个呀。
    白善和白二郎就远远的站着,闻言道:“娘,你要是喜欢,就去打扮满宝吧,不就是过过瘾吗?”
    郑氏是很心动的了,但满宝不愿意呀,“白善长得白白俊俊的,他扎着小揪,也没人看出他是男生,郑姨可以拿他试一试……”
    白善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刘老夫人笑看着他们斗嘴,一低头看到一套珍珠首饰,立即指了对掌柜的道:“拿出来我看看。”
    “是。”
    这套珍珠首饰很小巧可爱,正适合活泼俏皮的小姑娘,刘老夫人招手叫过满宝,将一朵珠花往她头上的小揪边一别,还真的很好看。
    刘老夫人笑道:“这个不错,快把铜镜拿来给她看看,小姑娘家就应该打扮得活泼些,你之前只往头上用红绳,也太简约了些。”
    满宝低头看了看,是很漂亮。
    刘老夫人便将珠花取下来交给掌柜,笑道:“整套包起来吧,走,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刘老夫人又给郑氏买了一套红宝石的首饰,自己买了些金饰,白善和白二郎也得了一些玉饰,大家这才回家去。
    他们才到家没多久,白老爷就到了,他是从另一个地方过来的,所以不与刘老夫人他们同路。
    不过明天宴席就要开,他今天怎么也要到了,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大儿子也带来了。
    他笑眯眯的道:“大郎得了他们先生的推荐,年后就要进京去考试了,若能考入国子监还好,考不进,我想着就在京城给他找一个书院暂且学习,待来年再考也行。”
    刘老夫人惊喜,“直儿这么厉害了?”
    白直沉稳的站在一旁,略微羞涩的行礼道:“叔祖母过誉了,善堂弟比我还厉害些,小小年纪便考上了府学,听父亲说,善堂弟现在都进甲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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