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横了他一眼,道:“怎么,嫌弃我给你掰的不好?”
    唐县令连忙摇手,“不敢,不敢,夫人怎么会掰得不好呢?”
    满宝觉得唐县令的脖子已经转得很灵活了,于是道:“随便揉一揉就差不多了,你要不放心,我给你按一按?”
    唐县令看着她的小脏手不说话。
    唐夫人伸手捏了捏他的脖子,下定论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对了,你们是有什么事要他做?”
    满宝便又把白凝的事说了一遍。
    唐夫人便微微皱眉,“上次去白府赴宴时我也见过白家的二郎,看着还挺正常,怎么人竟如此顽劣吗?”
    满宝三人连连点头,表示他就是很顽劣的。
    三人一起期盼的看着唐夫人。
    唐夫人有点儿受不住他们的目光,而且三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少女此时这么狼狈的看着她,她……
    唐夫人就伸手在唐大人的手臂上一拧,问道:“你管不管?”
    唐大人嘶的一声,连声道:“管管管,当然得管,像这样扰乱秩序,破坏街面洁净的行为就应该严加惩治,来人——”
    依然没人应声。
    唐县令尴尬了一下,然后就一拍桌子问,“这人都跑到哪儿去了?好像是下衙了……”
    白善立即道:“唐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叫他们。”
    说罢跑出去叫那些还没来得及走的衙役。
    满宝和白二郎留下盯着唐县令。
    唐县令按着脖子暗道:难道他还能真跑了不成?
    还滞留在县衙里的差役被白善叫了过来,唐县令便签了一份文书给他们,道:“走一趟白员外府上,请他们府上的二公子明日来衙上说说话。”
    白善道:“明天要年末考试了,还是今天叫吧。”
    “那不可能,且不说本官伤了脖子,就是没伤,也不可能下衙的时候开堂,不过,”唐县令摸了摸下巴问,“既然明天要年末考试,那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三人一下瞪圆了眼睛。
    唐县令道:“虽说要考试了,但那街道是因为你们才弄脏的,你们不会不扫了吧?你们先生答应?”
    满宝捞起扫帚转身就跑,“快回去!”
    白善和白二郎也呼啦啦跟着跑走了。
    屋里一下只剩下自家人,唐县令总算是满意了,摸着脖子就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唐夫人连忙去扶着他,嗔道:“活该吧,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能扭着脖子。”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我一抬头,三个人就突然出现在门口那儿……哎呦哎呦,轻一点儿。”
    满宝他们一溜烟跑出县衙,扛着扫帚就这么跑回康学街,街上还是那么的脏,那么的长。
    三人再一看已经快要下山的太阳,顿时欲哭无泪,只能一边扫一边咬牙念叨白凝的名字。
    周四郎和周立君久久不见他们回家,忍不住上街来找,就见他们正摸黑把垃圾铲到车上,忍不住去帮忙,“今天怎么晚这么多,这天都黑了。”
    满宝哼了一声道:“别提了,哼,明天他要是还敢来,我就把扫下来的垃圾全都塞回他车上去。”
    白善赞道:“这个法子不错。”
    三人摸黑把街面都扫干净了,然后就顶着寒风回家。
    庄先生就着灯光看了一下他们红通通的脸色,满意的点头道:“虽说明天就要考试了,但明天下学回来也要去扫。还有,满宝,我已经和兰先生提过了,明天考试过后,他会多给我一份试卷,你后日开始跟着考试做题。善宝,你考试回来,不许提考的题目。”
    白善应下,自得又有些担忧的看向满宝,这半年来她虽然也读书,但花费在学医上的时间似乎也很多。
    满宝没想到自己也要考试,瞬间紧张起来,不由和白善商量,“吃完饭我们一起看书?”
    白善小心的看了一眼先生,点头,小声道:“我自己圈了好几篇课文,觉得先生有可能会考,一会儿我给你圈出来。”
    满宝高兴的点头。
    白二郎在一旁听着嫉妒了,问道:“那我呢?”
    白善纠结,“你上的课和我们不一样呀,我也不知道你的先生喜欢考什么。”
    满宝安慰他道:“你把自己的课文背一背,聊胜于无,求个心安吧。”
    庄先生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等他们说完了便嫌弃的挥手道:“去洗漱换衣服吧,看你们的头上脸上都脏成什么样了?”
    三人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乖乖的行礼退下了。
    他们倒是一片安宁了,隔壁的白府却又是热闹时候,唐县令并没有开玩笑,说让差役给送文书过去就送过去了。
    家里迎来了差役,找的还不是当官的老爷,而是二公子,这本来就够惊的了,这差役送来的还是提告的文书……
    下人进去禀报时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起来让主子们只听得到他的声音,而看不到他的人。
    白余怎么也没想到,隔壁那家会因为这样的小事闹上衙门。
    白凝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左老夫人看着,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父子俩喝道:“胡闹!”
    白余脸色铁青,也啪的一声将文书拍在了桌子上,“是胡闹,母亲且等着,我这就去找他们撤了这文书。”
    “我说的是你们胡闹!”左老夫人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气得直拍桌子道:“你还小吗?二郎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隔壁那三孩子才多大?两个比二郎还小些,你一个做堂伯的跑去跟三个孩子论理,你丢不丢人?”
    左老夫人拿起文书拍在他胸前,喝问道:“而且论理,你论得过他们吗?人家孩子打了架,知道受罚,但你儿子呢?你这半个月的禁闭白关了!”
    左老夫人直接看向白凝,怒道:“我早想问你,不过是想着你一直是父亲教的,我也不好插手过问太多,但今日我这个做祖母的就忍不住问一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你父亲关你半个月禁闭关错了?”
    白凝连忙跪到地上道:“没有,父亲罚的是对的。”
    左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显见是骗人的话,你若真的觉得是对的,真的有思过,出来后也不会做这不知悔改的事,你真当你做的那些事家里不知道吗?为什么罚你半个月,为什么把你身边伺候的人都发卖了,说是因为你打架,但真正因为什么,家里还有谁心里不清楚?你悔过,你悔什么了?才一出门就惹是生非,我们白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第761章 影响
    左老夫人捂着心口,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他们家刚到益州城啊,地皮还没踩熟呢,这里上有益州王,下有出身世家的县令,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一个五品小官之家能得罪的。
    本来就要做脸,好打入益州城的上层阶级之中,可冬至宴才过去多久呀,他们家的脸直接就被踩在了地上。
    孙子年纪小,且又隔了一辈,这教子是他们做父母的责任。
    左老夫人只能指着白余半响说不出话来。
    段氏连忙去给顺气,左老夫人连她也怨上了,气恼的推开她的手道:“你是做母亲的,儿子做错了,要打要骂你只管上手;你也是做妻子的,丈夫做错了你也该规劝着来,难道他不是你儿子,难道他不是你夫君,难道这个家不是你的家?你以为袖手旁观就能独善其身?”
    段氏吓得连忙后退一步跪下。
    左老夫人骂了她,又去骂白余,“你一个做人堂伯的,还是官儿呢,却跟三个小孩儿计较,丢人不丢人?你儿子全是叫你给教坏了……”
    白余也跪下了,等母亲骂够了,这才问道:“既不让他们去撤告,那这事怎么办?”
    左老夫人坐到了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你觉得呢?”
    白余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可是……那样也太丢脸了。
    见儿子低着头不说话,左老夫人就闭着眼睛道:“虽然我才见过那三个孩子两次,与白善白诚更是只说过几句话,但我也看得出来,那是很傲气的三个孩子。”
    “尤其是白善和周家的那小姑娘,你想让他们低头,不可能。”左老夫人道:“莫欺少年穷,你当他们无父无根基,却也不想一想白启,当年要不是他死得过早,如今老宅那边……哼。”
    白余低下头去。
    左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后道:“不用我再教你了吧?明天等他考完从书院里出来便去县衙走一趟。”
    白余只能应下。
    左老夫人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一片人,因为父母都跪着,所以白凌和两个妹妹及姨娘们也都跪下了。
    屋里的主子都跪下了,下人们哪还敢站着,因此现在屋里跪了一片的人。
    左老夫人看到就头疼,挥了挥手,扶着椅子就站起来,段氏连忙爬起来扶住她。
    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后道:“我这里自有下人伺候,你去忙你的吧。”
    段氏低头应下。
    因为左老夫人才骂过她不称职,所以段氏并没有立即带女儿们走,而是扶起白余宽慰起来。
    白余挥开她的手道:“不是多大的事,用不着你们跟着操心,虽然是提告,但唐县令既然事先派了衙役上门来通知,显然不会闹大,明日最多训斥二郎一顿,罚些钱罢了。你们不往外宣扬,谁也不会知道。”
    段氏垂下眼眸应下,心中却嗤笑: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一开始便想着去找隔壁的麻烦?
    白余没空去管段氏想什么,他烦心的是明天要怎么去见唐县令。
    到底是同僚,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这样出现在县衙里也太过丢人了。
    只要一想到这点白余就有点儿压不住脾气,于是狠狠地瞪了白凝一眼,斥道:“还不快退下,待你年末考试完我再罚你,滚下去!”
    白凝白着脸退下,到底只有十三岁,一想到明天要到衙门里去回话,脸色就苍白得不像话。
    忐忑了一个晚上,别说复习功课了,连精神都不太能集中,要知道白凝还想着今年考个好成绩,来年直接去参加府学的入学考试呢。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比白善差的,只是去年府学考试时他不在益州城而已,不然也一定会去参加考试的。
    白善是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考入府学的,若是他也去参考,白善未必还有机会,到时候他才是府学入学中年纪最小的学生。
    他从知道白善开始,家里上至祖母,下至兄弟都在说他如何如何厉害,小小年纪便考入了府学,他父亲一天要说三遍让他向他学习的话。
    要知道,以前他才是其他家父亲口中的白善,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和他说这样的话。
    白凝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再浑浑噩噩的出门去书院考试。
    白善他们却是睡了一觉后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毕竟昨天傍晚那么大量的劳动量,在和唐县令告状后还剩下的怒气也在劳动中消散了。
    加上昨晚庄先生的话让他们都抓紧时间复习功课,谁还想得起白凝啊。
    一大早,满宝就站在门口挥手和他们道别,祝愿他们考试顺利。
    然后自己空着手去了一趟药铺,告诉纪大夫她这几天也要考试,就不来药铺了。
    纪大夫很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你不去书院也要考试?”
    满宝点头,“先生给我去府学要了一份卷子,书总是要读的,既读了,那就要考试看一下掌握得怎么样了嘛。”
    纪大夫就挥手道:“行,我知道了,对了,你不是一直叮嘱药农帮你采些新鲜有活性的药材吗?过几日那些药农就会送药材来,到时候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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