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院正这才满意的点头。
    周家毕竟根基低,她要是害怕不接他这一手他也没办法,只不过他面上会很不好看罢了。
    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合适的采买人选。
    萧院正对周满的勇气很满意,于是想了想道:“我听说你五哥一直做采买的事?”
    满宝福至心灵,点头道:“是,我们家有一个饭馆,里面要用到的鸡鸭鱼肉,米面菜蔬这些都是他采买来的。”
    萧院正就颔首,道:“后日让他来皇庄一趟吧。”
    卢太医就看着他们俩人在他面前谈妥了一桩私情交易。
    没错,在卢太医看来,萧院正把采买这么大的事交给周五郎,不是因为周五郎多能干,而是因为周满!
    这不是私情交易是什么?
    萧院正和周满说完正事,就扭头关心起下属们的私事来,“你们进来也有两天了,可习惯?”
    又问道:“要不要给你们家里去封信,需要什么也让家里给准备送来。”
    当然,这话是对卢太医说的,周满就没必要了。
    以今天发生的事来看,他恐怕想的是如何让她的亲友少来皇庄。
    卢太医纠结不过来,也就将此事丢在了脑后,认真的回答萧院正的话,“这里东西齐备,并没有什么需要家里准备的,而且伺候的人这么多,比之前在夏州可好太多了,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一旁的满宝却立即伸手道:“我有,我有,之前我进来时只带了些笔记,倒忘了把正在编撰的医书稿纸和书籍给带进来了,有时候空了好无聊呀,我想把稿纸和医书都拿进来继续编撰。”
    满宝这个从四品编撰的名字自然不是白叫的,不论是在哪里,她从来没有放弃过编撰医书,只是写多写少的区别而已。
    萧院正:“……今天白县子不是来了吗?你不是来回让人传递了好几趟的信件吗?”
    “嘻嘻,早上忘了写了,您就派人给我送一封信回去吧,让白善明天过来时给我带上。”
    卢太医:“你将编撰的医书和稿纸拿回家?”
    满宝顿了一下后道:“是啊,这事儿是太子殿下同意的,不信你去问太子。”
    卢太医噎住,他当然不可能去问太子了。
    算了,她是崇文馆编撰,换言之,她身为太医时是皇帝的人,作为崇文馆编撰时却是太子的人。
    而不论是皇帝和太子,显然喜欢她多过于他,和她争论这些细枝末节没意思。
    见卢太医不言,满宝就自以为说服了对方,于是专心的扭头盯着萧院正要回复。
    萧院正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答应了呀。
    萧院正将信交给下人,让下人把信带去给白善。
    白善并不在周宅,而是在刘府,不过以为你信是从皇庄里出来的,所以家里的人在收了信以后怕是满宝在里面有事,于是立即派人将信送到了刘府。
    白善是在刘家和刘焕一起读书,他这段时间收集了一些历年明经考试的题目给他,上午回到家后收拾一番就和白二郎一起过来找刘焕了。
    刘府对白善的到来很欢迎,尤其是刘老夫人,直接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很多好吃好喝的,还让人去隔壁的隔壁请殷或一起过来。
    对着白善,她笑容满面,柔声道:“你们要读书,我就不打搅你们了,焕儿这孩子愚钝,还请你们这几个朋友多点拨点拨他。”
    白善连忙口称不敢。
    刘焕等祖母一走就抱住俩人呜呜的哭,叫道:“你们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近半个月了,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是读书,闭上眼睛之前也是读书,你们看我的左手。”
    第2377章 消息
    刘焕抬起手来,他先自己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对,于是就将掌心在衣服上用力的蹭了蹭,蹭红以后才伸出来给白善和白二郎看,哭道:“看,这都是我祖父打的,要不是我还要右手写字,他估计连我右手都打。”
    白善和白二郎认真的看了看那手心,半天才在那手心上找到两三道浅浅的红痕,白善不由点头,“不错,刘尚书也太狠了,我们要是晚来一点儿,这点儿痕迹可能都看不到了。”
    白二郎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乐得不行。
    刘焕不由叫道:“喂,我们还是不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自然是的,于是白善尽心的指导起他的功课来,他考校了他一些内容,又问了一下他这几天的学习进度,便点头,“刘尚书给你请的先生还是不错的。”
    刘尚书虽说把孙子关起来读书,但并不是让他一个人死读书的,还是给他请了先生的。
    不过昨天白善被刘府送过帖子,说明了今天会上门拜访,所以刘府就给先生放一天假,让他回去休息了。
    不过刘尚书也没想着白善他们能教刘焕什么,不过是觉得他这段时间一直闭门读书,也到了心理承受的最高限,再关下去,怕是适得其反了。
    所以今天说是给先生放假,让白善他们指点一下刘焕,其实是给刘焕放假,让他松快半天,调节一下心情,接下来才能更好的读书。
    不过这个想法除了刘老夫人外白善他们几个是领悟不到的,所以白善拿出一沓厚厚的稿纸给刘焕,“喏,这是我这段时间给你收集的,这几份则是我和先生商量着押出来的题。”
    “押题?”刘焕惊呼,然后捂住嘴巴,左右看了看后小声道:“孔祭酒不是说过,我们要扎实读书,不许押题吗?”
    白善点头,“话没错呀,可你不是学的不够扎实吗?”
    白二郎也乐,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是不是傻,真照着孔祭酒的来,这天下能有多少人参加明经考试?凡是参考却不取中的人都是不扎实的,难道他们都不能考试了?”
    刘焕压低声音道:“考试和押题是两码事。”
    白善没说话,白二郎道:“明明是一回事,你考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取得功名利禄吗?押题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要你成功的取得功名利禄,这不就是一码事吗?”
    白善道:“不过孔祭酒说的也有理,要出仕,最起码功课要扎实,这几份卷子要不还是……”
    刘焕一把抢过,“给我吧。”
    他扭捏道:“你们都费心写出来了,我不用岂不是白费了你们的心血?”
    白善和白二郎就嘿嘿一笑。
    殷或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俩人看着刘焕奸笑,他不由伸手敲了敲边上的门,等他们三个都发现他后才走进去,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白善睁眼说瞎话道:“我们在教他人生的道理,以及考明经要用到的重要知识。”
    所以等白家的下人将皇庄的信送来时,四人是真的很认真的在书房里学习。
    当然,是白善和殷或出题考刘焕,在他回答不上来时就教他……
    没错,就是直接一问一答模式,再有十多天就要考试了,明经考试用到的书刘焕也早就学习过,只不过有些记不住,有些领悟不了而已。
    所以白善和殷或直接提问,也不知道是因为提问的是自己的小伙伴,还是因为他们提的问题都不是很难,刘焕竟然绝大部分都流畅的对答下来,剩下的一小部分,磕磕巴巴也能回答上一些要点。
    连殷或都惊讶的挑了挑眉,问道:“你既然能把题目做到这个份上,刘尚书为什么还要打你?”
    刘焕也有些呆,“看着你们我就回答出来了,但对着我祖父和先生的时候我却脑子里一团乱絮,根本理不清,更不要说回答了。”
    三人一起看着刘焕,刘焕也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半晌后露出哀哀的表情,“反正你们现在也不去崇文馆上学,要不你们每日来陪我读书好不好?”
    白善慢条斯理的道:“这话你可别再说,至少出口时得换个说法,让我们给你伴读,你也不看我们是谁的伴读?”
    刘焕立即道:“你们来教我读书好不好?”
    白善当时正要应下,刘家的下人就领着白家的一个下人过来了,把信奉了上来。
    他们上午才通过信件,白善生怕满宝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拆开信开。
    殷或坐在边上,侧头扫了一眼,只是愣了一下,刘焕却忍不住叫出来,“满宝要和皇庄做采买生意?”
    白善强调道:“不是满宝,是周五哥。”
    那不都一样吗?
    不过刘焕也没纠结,点头道:“行吧,是周五哥,他们要做采买生意?”
    “嗯,怎么了?”
    刘焕就挠了挠脑袋道:“也没什么,你们来得晚,中午我祖父是回来吃午食的。”
    白二郎咦了一声,问道:“皇城里不是有给官员提供膳食吗?”
    刘焕道:“我祖父回来躲灾的。”
    他道:“听我祖父说,今天上午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着令户部帮助内侍省和殿中省一起清查账目,还冲着管理内库的罗大人大发脾气,发作了罗大人手下的辛大人,听说连一直养病的内侍省主官童内侍都从病床上爬了下来过去请罪。”
    刘焕砸吧了一下嘴巴道:“我祖父说这是桩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做好了,陛下也不会高兴,反而会更生气,还把内侍省、殿中省还有管着内库的那一拨人全得罪了。”
    白善琢磨了一下,觉得萧院正也太厉害了些,问道:“刘尚书躲回家里就能不管了?”
    “那倒不是,他就是心情不好,回家吃好吃的呢,顺便发发脾气。”说到这里,他又拿起那只已经完全看不出印迹的左手哭道:“比如冲着我,吃饭吃得好好的,他冷不丁的问我《易经》,我怎么可能答得出来?他立即就拿着戒尺打了我三下,最后我连饭都没吃几口,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
    白善白二郎和殷或就一起低头去看他手边空空的点心盘子。
    第2378章 打听
    刘焕道:“皇庄那边不一直是内侍省管着吗?周五哥这时候和他们做生意,不会有问题吧?”
    刘焕不知前情,白二郎却知道,抬头点了点白善的方向道:“早有问题了,现在刘尚书的为就是他们解决问题闹出来的。”
    刘焕扭头看着白善。
    白善将信折了起来,“这跟我们可没关系,你们是知道的,我这两天都在宫外,见的人都是你们,满宝更不用说,关在皇庄里,连外面的消息都要靠我们送进去。”
    “那这是……”
    白善就信装好,笑了笑道:“周五哥这门生意还没做起来呢,连利益相关者都不算,是谁干的,你们只要想一想这事冒犯了谁的利益就行。”
    刘焕略一思索便犹豫道:“太医院?”
    白善就笑了笑,他往外看了一眼,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道:“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好好读书吧。”
    刘焕不舍,“你们留下吃饭呗,等我祖父回来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打探出一些消息呢?”
    白善道:“听你的意思,陛下生气得很,这么生气,刘大人今天未必能回来吃晚食。”
    所以他还是回家吃吧,而且满宝的书和稿纸可不少,要收拾出来也需要时间。
    白善坚持告辞。
    回到家,他先去和老周头及钱氏报了个平安。
    老周头听说满宝只是写信回来要书和稿纸,便放松的坐到了椅子上,嘀咕道:“也太吓唬人了,早上送东西过去的时候怎么没提……”
    刘老夫人那边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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