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欢拍了拍手上的糕屑:“另一种呢?”

    韩越张了张嘴,看着顾知欢,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有些恼了:“顾大人,你分明是猜到了,为何总让我说。”

    顾知欢啧了一声:“这可奇了,我什么都没说,韩大人就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韩越聪明地没有接话。

    顾知欢跟偷了腥的猫似的,一双眼睛绕着韩越转来转去。

    韩越活了这么大,还没有碰到过顾知欢这么肆无忌惮的人。

    他觉得自己历来坐得笔直的后背被顾知欢用目光硬生生扰得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

    顾知欢收回了视线:“如果淮安没有说谎,那么这个案子就不只一个凶手。梁邱生在离开司乐坊后,应当是见了某个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打晕了梁邱生。”

    “随后淮安路过,发现昏迷的梁邱生,他鬼迷心窍,偷走了梁邱生的青狐裘准备当钱。但在他离开后,另一个人杀害了梁邱生,然后把尸体挂在了城门上。”

    顾知欢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头顶没有边际的夜空,淡淡地道:“不过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不然以淮安的胆小来讲,他如果发现梁邱生死了,不可能第二天就拿着青狐裘大摇大摆地去当铺换钱。”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袍,头发随意用同色的发带高高挽起。

    光是背影的话,竟然有些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招猫逗狗的无赖。

    风一吹来,韩越闻见了顾知欢袖间的檀香味。

    顾知欢的声音从风里传了过来:“梁邱生一家自离开京都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是什么让他刚到京都,就与这么多人起了瓜葛呢。”

    韩越没有接话。

    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来顾知欢的试探之意,只是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顾知欢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韩越:“梁邱生的身上,有两处明显的致命伤。一个是后脑勺,一个是脖颈。他的死因是被勒住脖子窒息而亡。通常来讲,这种行为带了几分报复和享受的意味。”

    韩越的舌尖绕着酒杯舔舐了一圈。

    顾知欢的手撑在了石桌上,她缓缓凑近韩越:“那一年,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

    韩越放下酒杯,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说不出的好看,可惜眼底的冷意如同雪山,沉重而寂寥。

    “顾大人,那一年我年纪尚轻,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那韩大人记得什么?”顾知欢追问道。

    韩越垂下眼眸,挡住自己眼中层层叠叠的情绪,淡淡地道:“至今,这件事依然是个悬案,没有凶手,没有目的。”

    他望着自己的腿,嘴角掀起了一个不冷不淡的笑容:“韩府三百六十七条人命,没有人为它负责。”

    顾知欢心头又酸又软。

    韩越有一点没有说错,韩府灭门惨案的时候,他尚且年幼。

    在那之前,他或许对未来有过太多的幻想和念头,然而现在只剩一个终日坐在轮椅上的御史台韩越。

    顾知欢蓦地握住了韩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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