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好。”钟路远走过去,挥手说道。

    四个秦军士兵下意识地持剑或矛对准钟路远,敌意可谓写在了脸上。钟路远停下步子,举起手道:“看来你们并不好,冷静一点,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再说了,你们现在这状态,我杀你们还不和碾碎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互相看看,那个叫仲域的上前一步,道:“殊死一搏,我可不觉得你们这些被流放的野蛮人有多厉害。”钟路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虽好,但是很脏,挠挠头发,邋里邋遢,手上和身上有新旧交替的血液,怎么说呢,就是个亡命之徒的形象。钟路远尴尬地在自己的衣服上蹭蹭手道:“额,条件艰苦所致,话说回来,现在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别这样。”

    刘仲域到是胆大,这个面容清秀(洗干净了算是)的小伙子说道:“凭什么?”

    钟路远笑道:“这都不知道,你们杀人杀傻了吧,喂,肚子没有叫吗?连续的战斗来不及吃饭,还奔逃了这么远,还想去华夏,做梦吧你!”

    “你一直在旁边偷听?”

    “哥,重点搞错了吧。”钟路远拍拍身边的肉,道:“想吃吗?”其中最矮的那个兵肚子叫了一声,期盼地看了仲域一眼,刘仲域也注意到了,他肚子也很饿,只不过眼前着个腰挂鲜肉的生人实在让他放不下戒心。

    果然,这四个人很快就默认出了个队长,当然就是那个叫刘仲域的。

    钟路远对仲域说道:“差不多了吧,人是铁饭是钢,我要是真想杀了你们早动手了,再说我又没有杀人动机,你们没钱,我不缺吃。”

    “……”

    “别浪费我时间,好心当做驴肝肺。”钟路远做出一副被激怒,转身欲走的样子。

    效果很好,一大块鲜肉的吸引力压下了他们的戒心。饥饿状态下,免费的送来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不去抓。刘仲域无力地垂下手,他是真的没力气战斗了,其他的三个人也一样,他说道:“请留步。”

    钟路远停下步子,并没有转身,脸上的笑意自然不能让他们看见,道:“我就在我前面这棵树等你们,别让我等太久,好好地埋葬他吧,你们的伍长。”

    坐在树边,钟路远看着那四个士兵一个人一个人的行完叩拜礼,正在挖着坑。他对王权说道:“现实如此残酷,感情却如此真挚,都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还不忘带着自己的伍长或者说好友逃命。”王权道:“这样的待遇你也一样有,只是还没有遇到危险罢了。”钟路远道:“舍身取义者,少之又少,但是肯定有,他们就是个例子。”

    不一会儿他们就搞定了,钟路远站起来,挥挥手示意跟他来。钟路运带着他们来到那头巨兽那里,庞大身躯可以抵挡住风沙,有利于生火,钟路远让他们帮忙找些柴火,他就多收集食物,这头巨兽虽然三阶初期,攻击不高,但是皮厚,要从它身上削下肉还是得有点实力。

    围坐于巨兽腹部,钟路远很满意这个天然屏障,最好的地方在于它倒下的方向正好是风来的方向,也省了扳尸体的力气。艰难地生起一团小火,钟路远突然觉得会控火是多么方便,比如说刘家那个掌门,那火才带劲。

    五个人围坐在火旁,无言的尴尬气氛充斥在人群中。钟路远道:“你们是秦国人吗?”这句话直接戳到了他们的痛心处,他们垂下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秦,现在毕竟不在了。

    王权的声音传来道:“你笨啊,他们才流离失所,你就直击痛处。”钟路远乍一下反应过来,张口欲言,想换个话题。

    “我们是秦人,不过秦国人恐怕是过去了。”

    刘仲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钟路远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走?”刘仲域道:“不知道,先到华夏再说吧。”

    “这也叫计划吗?”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你们跟我吧。”

    “凭什么?我绝不和你们这些混蛋一样,杀人越货。”

    “都说了,我不是他们,到底怎么你才信?”

    刘仲域审视的目光打在钟路远身上,让钟路远感到不适,他干脆换个话题道:“那个伍长待你们很好吗,危机关头你们都没有放弃他?”刘仲域点头道:“是的,我有次顶撞了一位驷车庶长,差点被杀,是他让我活了下来。”

    “救命之恩呢。”

    “平时伍长就像对亲兄弟一样对我们。”这次说话的是那个最矮的那个,脸上的稚气还没有被时间抹去,看着钟路远说完这句话时,眼睛不时在往火上的烤肉瞟。

    自此,他们的话匣子被打开了,毕竟钟路远表现的很自然,而且年龄与他们相仿,同龄人之间本来也就比较好交谈。聊了一会儿,钟路远大概了解他们的信息。

    刘仲域,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比第二大两个月,头脑灵活,就是说话有时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曾经得罪过一名秦国驷车庶长就是很好的例子。

    张冬衫是年纪第二大的,个头很高,头发有点微黄,样貌有点像西方人,不过他是个纯正的秦人,他很强调这一点,估计被误会多了。

    刘昱第三大,他和最矮的刘晓是亲兄弟。

    他们都是同一个乡的人,刚才埋的伍长是把他们从乡里带出去当兵的,据说混的好能出人头地,不过现在伍长不在了,秦也不在了。

    不知不觉中,肉已经熟了,飘出了诱人的香味。钟路远将串肉的木条拿起,撕下肉分给他们,除了刘仲域,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钟路远撕下一块吃,虽没有味道,但是比没有强,他见刘仲域还在犹豫,咽下嘴中的肉说道:“我说,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我们都在这儿呆着,你们可都没见我下毒。”刘仲域看了眼肉,就像下了个天大的决心一样吃下去。

    钟路远表面上看似乎是生气了,没再说话,其实心里跟王权说道:“我现在知道,外貌是多么重要了。”王权笑道:“呵,钟大公子也是明白了,您那人模……”

    “你再说下去试试。”

    “咳咳,别人第一眼看到的是外貌,这是第一印象,基本上可以决定你在别人心目中的位置,而且很难改变,除非足够好的证据来改变。”

    “我真是服了,不过也不怪他,在这里有点戒心终归是好的。”

    “总感觉有什么忘了告诉你,但始终想不起来,唉,人老了,记性不好咯。”

    “你还别说,我感觉背后有一丝凉意,危险似乎在靠近,但是风沙扰乱了物语给的感知力,不行,我得去看看。”钟路远放下肉,往巨兽身上爬,刘仲域问道:“怎么了?”

    钟路远没有回应,一个用力登上兽躯,向前望去。

    一双幽绿色的竖瞳兽眼,正透过风沙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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